上午的课除了语文，剩下数学，历史，英语三科，和语文课还稍稍有的紧张感不同，读者们较为轻松的上完了上午的课。
与黄太后完全不同的是，其他几科的任课老师，完全就是按部就班的上课，甚至无论课堂多吵闹，都是机械般的复读ppt上的内容，从不提问同学，情绪稳定的像活死人一样，只是披着一层人的皮囊。
“这才是我理想中的老师，高中要有这种老师，我都不敢想有多爽。”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老师准时下课，张雨辰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面色高兴的和季鲤说道。
季鲤还在想着几节课下课时的收获与观察，颇为敷衍的点了点头。
“老季啊，是不是在想着人家陆班花呢？”
“喏，人家刚和她好闺蜜出门，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那你怎么办？”
季鲤边收书，边顺着话题讲下去。
“那兄弟我只能牺牲自己，和老谢一块吃饭了。”
张雨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吃饭吗，介意带我一个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季鲤转头循声看去，是一个令他颇感意外的人：
郑佳隆
班上六个半有脸人其中之一。
当年常年是班上的前五名，常和罗闻博，王坎，陈烁几人争夺班一。
和季鲤二人认识是因为之前经常在一个考场考试，又是同班，渐渐就混熟了。
“当然可以。”张雨辰答应下来，又转头征求向季鲤的意见。
众所周知，突然找你吃饭的人一般都不怀好意，大概率来者不善。
季鲤用眼神和张雨辰短暂交流了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很快在食堂买好了饭，端着饭盘，找了个角落坐下闲聊起来。
“今天真是事情多啊。”
郑佳隆率先开口，似乎在感慨。
“嗯，确实。”张雨辰埋头干饭，咽下一口后回应：“是啊，刚来第.......”
张雨辰话语被季鲤中断。
“吃饭时候少说话，小心噎着。”
季鲤淡淡的吹了吹勺内的汤汁，悠悠开口。暗中在桌底下用鞋轻轻碰了碰张雨辰，示意专心吃饭，别讲话。
张雨辰心领神会，埋头干饭。
“刚周末结束，第一天就见证太后发飙，确实少见。”
“太后算是负责的老师了，也是不容易，当班主任的都难啊。”
......
季鲤和郑佳隆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只是在讨论最近的一些日常生活琐碎，八卦奇闻。
张雨辰依旧埋头干饭。
“嗯。”郑佳隆吞下一口排骨，冷不丁的用没用过的勺子，舀了块排骨给张雨辰。
“来来来，雨辰，尝尝上周新开窗口的糖醋排骨，酱汁特浓。”
“行，我尝尝。”张雨辰接过排骨，尝了一口后却直接吐了出来：“啥玩意啊这是，给狗都不吃。”
“哦？可我记得上周你和季鲤聊天时还特意对这家的排骨大夸特夸呢。”
郑佳隆的筷子“啪“地戳穿狮子头，十分随意的聊着。
“那不是为了骗老季也吃嘛。”
张雨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反应过来，出口找补。
“这样啊。”
“可是......这家店明明已经开了半年了。”
郑佳隆放下筷子，抬头猛地注视着张雨辰。
面上依然保持着友善的微笑，只是显得多了有几分诡异。
“雨辰？你难道忘了吗？”
“还是说......你不是原来的张雨辰了？”
话音刚落，季鲤二人周围的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似的，刚刚还吵闹的角落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就像是听到某个指令，周围一些正在吃饭的无脸同学纷纷停止了进食，低垂的头颅统一地抬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扭转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脸部集中的转向了季鲤他们这一桌。
明明这些脸没有眼睛，季鲤二人却感觉被无数双目光盯着，如芒在背一般。
“嗯？雨辰你怎么发呆了”
“难道我说的是真的吗？”
郑佳隆继续穷追不舍的发问，目光紧紧盯着张雨辰的双眼，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全部看透。
张雨辰僵坐在位子上，慢慢的咽了口饭。
季鲤悄悄捏住了饭盘的一角，似乎马上要抄起来打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一股火山爆发般的感觉在食堂里蔓延开。
“哈哈哈。”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开玩笑的啦。”
郑佳隆突然变脸，拍了拍张雨辰的肩膀。
“哎呀雨辰，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得，我饭也吃完了，就先走了哈。”
郑佳隆说着又带上了职业的微笑，仿佛跟二人是很熟的朋友似的，打了个招呼端起饭盘离开了。
随着郑佳隆的起身离开，角落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二人面色复杂的继续吃饭。
......
“啪啪啪。”
响亮的拍手声在217寝室响起。
“老季，还真给你算到了。”
“郑佳隆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还好老季你发现了，将计就计，给这小子演了一场戏。”
张雨辰的状态和刚刚呆傻的形象判若两人，神色兴奋的坐在季鲤旁的书桌上滔滔不绝：
“怎么样，我演的可以吧，那种渐渐放松被引导套话，随后意识到不对反应过来的变脸。”
“再接着是被发现，被拆穿的尴尬，不安，转化成隐藏在僵硬表情之下的一抹怒气，种种情绪的飞速转变，还有细腻的微表情变化，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强强强。”
季鲤埋头在a4纸上写着什么，伸出了个大拇指。
“话说老季你怎么知道是郑佳隆的？”张雨辰有些疑惑，“我咋就感觉不到什么目光注视。”
“从感受到那抹目光时，我就在想如何找出这个人了。”
“你知道的，我开书店的，有很多心理刑侦相关的书籍。”
“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共同注意’，这是人类从婴儿期就进化出的生存本能。当一个人对你高度关注时，大脑的颞上沟会自动追踪你的视线方向，触发无意识的模仿反应。”
“所以我在下课时，突然抬头看向了天花板这样一个无意义的方向，若有人条件反射跟随我的视线，便大概率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我身上的人。”
“然后郑佳隆的视线也就不知不觉中被牵引，暴露了他自己。”
“那你让我配合你故意给破绽是为什么？”
“万一他真去向风纪部那群怪物举报了我们，我们不完蛋了。”
季鲤拿出了手机，一边浏览着群消息，一边回复张雨辰：
“不必担忧，根据罗闻博刚刚发到群资料里的学生会学生管理守则来看。”
“学生不享有任何举报权利，只有进入任意学生会部门后，才有资格享有向风纪部举报其他同学违纪的权利。”
“况且在他眼中，风纪部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正常的小部门，哪个高中生闲着无聊发现同学有点古怪，然后跑到学校部门里大喊大叫说我同学不是我同学了，在他的视角里，我们这就是个正常的高中罢了。”
“所以你才这么大胆，主动卖破绽给他？”
“不是，是不卖破绽他也迟早会知道。”
“你想想，哪怕是十六岁的你，遇到了二十六岁的心智的我进入了十六岁我的身体，哪怕相貌身高完全一样，也是能敏锐的察觉出细微的不同的。”
“让十三个成年人去演十年前的自己，先不说当年的一些细节记忆还记得多少，举手投足间的微小细节也会暴露自己。”
“在这群同学的视角里，我们就像是过了一个周末后，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郑佳隆有无数种方式能在日常的相处里感觉到我们这十三人的不对劲，以他的智商，早晚发现，所以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在他知道的还不多的时候，尽量套取他们那个视角的信息。”
“我记忆里的郑佳隆是个聪明人，与其让他躲在暗处谋划什么，不如直接和他挑明了。”
“先发制人，在郑佳隆还未彻底警觉的时候，主动用迟早会暴露的信息，来换取他的信息，让他从躲在暗处的观察者变成反应者。”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时的博弈了。”
“就像玩另类的谁是卧底一样，你猜我底牌是什么，我猜你底牌是什么。”
“目前看来，我们略胜一筹，用了不怎么重要的信息换到了他的底牌。”
“聊天时我提到了付伟杰，顺便聊了聊他同桌，某个无脸男生，我说那个男生眼睛里有血丝，昨晚一定是和付伟杰熬夜看小说了，他很正常的回复了。”
“这说明很重要的一点：在这群有脸学生中，无脸学生也是有脸的，也是正常的。”
“我有个有趣的想法。”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二维生物，我们则是三维生物，所以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我们能看到的是黄太后擦去了付伟杰的半张脸，可在他眼里，黄太后只是揪了一下付伟杰的耳朵，诸如此类的许多不合理的行为，像风纪部成员奇特的相貌，黄太后的冷眼，在他们眼里都会被合理化为正常的校园日常。”
“就像数学里的投影，一条曲线在一根直线上的投影也会是一条直线。”
“如果这个想法成立，那在这个作品里，是否有着四维的生物呢？”
“我们看到的，会不会也仅仅是第三层，会不会存在着第四层？”
季鲤自问自答式的思考了起来。
“那后续我们该做什么？”张雨辰目光凝重道。
“该吃吃，该喝喝，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
“正经说，你可以暴露你重生了的形象，但要装作和他们一个视角，都是在正常的学校上课。”
“在他的思维惯性里，只能觉得我们变了，而察觉不到视角的差异。”
“这是我们与他们最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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