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小河边,绿柳摇曳,青草依依,牧童吹奏着柳笛。一个少年坐在垂柳下,双脚悠然地荡在清水里,正吹奏着悠扬的笛声。
少年十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着粗布衣衫,却有着与村中小儿截然不同的气质。他便是十年前风婆婆捡来的男婴,这些年,五人含辛茹苦将他养大。
五人村的五人脾气都不算好,可对待周小德却极好。风婆婆是阵师,也是周小德的大师父,平日里悉心教他阵法;牛老是丹师,周小德的二师父,常常传授他丹道;马老是器师,周小德的三师父,平常教导他炼器;杨老是剑师,周小德的四师父,日常教他剑术;小司暗器和轻功超绝,是周小德的五师父,平常传授他暗器和轻功。
日子过得飞快,又是夜幕降临之时,五人村的石像自动亮了起来。小司赶忙唤住举步往外走的周小德,道:“天黑莫出村,你又忘了?”
周小德疑惑地问道:“司姐姐,为什么天黑不能出门呀?”
小司温和地解释道:“咱们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这里是暗灵的世界。到了晚上,暗灵便会出来活动,在它们眼中,我们是异类,暗灵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
小司的脾气向来不好,跟其他人包括风婆婆,时常吵架,唯独对周小德,一向温柔和善。
周小德好奇地追问,道:“那为什么在村里就没问题呢?”
小司指着村口的石像,道:“你自小学习阵法,知道村里布的是八卦阵,那你可晓得为何要用石像做阵眼?又为何要用珍贵的火荧石制作石像?”
周小德恍然大悟,道:“火荧石能够克制暗灵,暗灵与人并非同一种族,寻常八卦阵对它们不起作用,用石像作为阵眼,便能威慑它们!”
小司笑吟吟地看着周小德,道:“小德,你知道晚上为何如此安静吗?你放开神念,看看山那边!”
周小德如今已晋为仙境,目力不凡,可夜色漆黑,出了石像荧光所及之处,便什么也看不见。他放开神念,朝着远方探去,神念与肉眼不同,仿佛能够克制黑暗,一下子便能看出极远的距离。他的意识很快到达山脚处,只见一头雄狮的尸体横在那里,鲜血尚未凝固,流了一地。雄狮庞大的躯体肉眼可见地逐渐缩小,最终连坚硬的兽皮也渐渐消失,只留下一具雪白的骨骼!
“雄狮被暗灵吃了?可为什么看不见暗灵呢?”周小德见到这副惨景,并不害怕,只是心中有些怜悯,同时也对暗灵生出一丝厌恶。
老杨慢悠悠的声音传来:“我们对招时,你能意识到,那你能看到剑气吗?剑气肉眼无法看见,可意识为何能看到?”
“剑气也是实质的,只是肉眼不可见!” 周小德说到这里,忽然有所领悟,他用意识去寻找杀气,很快发现一丝痕迹。他从这个点开始深入研究,很快明白了这丝杀气的与众不同之处。再看向周围,他不由吓了一跳,只见这些气息以雄狮为中心,正朝着周围辐射!
“雄狮就是它们的猎物,它们捕捉完猎物,吃得干干净净,现在开始撤离,去寻找新的猎物了!” 周小德说到这里,笑道:“我知道夜里不能出村的原因了,这些暗灵太可怕了,能吃掉雄狮,自然也能吃人!”
老牛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壶酒,大声嚷道:“老马,拿些牛肉干来,小司,送些灵果过来,咱们今天为小德庆生!”
“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周小德兴奋地跳了起来,说道:“我十岁了!我可以出去了!”
小司长叹一口气,道:“你可以出去,但你打不开秘境。秘境出口双向封闭,我们只能打开这一边,那一边若无人配合,极难打开!”
周小德望向风婆婆,问道:“婆婆,你也破不开吗?”
风婆婆笑了笑,皱纹愈发深刻,声音沙哑地说道:“那边布阵的是位阵法大师,那老头子阵法造诣极高,比我的水平还高。他布置的封禁,我即便能破,速度也会很慢,估计得耗费好多年!”
在秘境内待了十年,周小德无比渴望出去看看。他常常做梦,梦里的世界丰富多彩,与这里的单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有人想进来,打开那边的禁制,而我想出去,打开这边的禁制。”周小德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双方同时打开禁制,这种几率实在太小,几乎只存在于理论之中。
“那个老头子曾跟我们说,第七人来时,我们就完成任务了。这第七人进来,我们就能出去,只是不知道第七人何时才能来。” 风婆婆说到这里,感慨道:“与暗灵为伍的日子,真想立刻结束!”
老牛狠狠咬下一大块干牛肉,使劲嚼了嚼,喝了一大口酒,道:“再不出这秘境,我存的好酒都要喝光了!”
他盯着周小德,双眼放光,道:“小德,那老家伙说,等你十岁时,会给我们惊喜。他这人虽然不太靠谱,但预言向来挺准。距离午夜还有一个时辰,你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吗?”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又是一声!
“有人触动了禁制?”风婆婆眉头紧皱,说了一句,沉思片刻,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那个老头子来了?来人触动了禁制,显然阵法造诣不高,应该不是那个老头子。触动禁制却没有受伤,显然修为颇高。若不是那老头子派来的人,外面的禁制都难以破解!若是那老头子派来的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封禁暗灵之处?夜里入内,这不是找死吗?内外禁制皆破,正值暗灵最活跃的时候,暗灵要是逃出去可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不等众人答话,便朝着出口方向高声说道:“道友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难道不怕暗灵吗?”
风婆婆修为高深,声音虽不高,却传出极远。很快,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你们是五老?这里有暗灵?那我在这里等吧,等天亮后再说!”
声音清脆悦耳,显然是位女子。五人村距离出口虽有几里地,但双方对话,如同在同屋交谈一般,声音异常清晰,说明来人修为不俗。此女知晓暗灵,还熟悉暗灵的习性,显然不是冒失的黄毛丫头。
小司开口问道:“你是谁?是谁让你来的?是石老派你来的吗?”
来人说道:“我叫易靖,是镜界学院长老。此次我奉师父之令,来此秘境,寻找一个叫周德的男子。你们所说的石前辈,我不知道是谁,是我们学院的人吗?”
风婆婆一愣,道:“不是石前辈派你来的?找周德?你师父是谁?”
易靖说道:“你说的石前辈,我不知道是谁,肯定不是他让我来的。我师父名叫朱异,你们认识吗?”
“朱异?” 风婆婆小声念叨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个人,道:“莫非是安后大人?”
“正是。”易靖应了一声,接着问道:“周德在吗?”
小司拉了周小德一把,道:“说的就是你,你应一声。”
周昭阳指着自己的鼻尖,疑惑地说道:“我叫周德,不是周小德?”
小司笑道:“我们五人都不叫周德,除了你,谁是周小德?小德是你的乳名,你的大名应该叫周德。”
周小德本就是周德此世化身,他朗声说道:“易姑娘,我是周德。”
易靖说道:“师父让我跟你说,你连念几遍‘周昭阳望舒’五字,就能触发记忆,记起你原本是谁。”
“周昭阳望舒?”周德像念咒语一般,连念几遍,忽然忆起父母是周昭阳和望舒,紧接着无数影像如潮水般涌来。他连忙盘膝坐下,努力炼化这些影像。
良久,他站起身来,环视风婆婆等人,拱手道:“多谢这十年的悉心照顾,此恩我必定报答!”
小司望着周德,见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中不禁生疑,道:“小德,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像你了?”
周德如实说道:“这里是十世幻镜,类似一处秘境,我是来此历练的界外人,名叫周德。因为得了启发,念叨我父母名字,触发了记忆。”
“界外人?周昭阳?望舒?” 风婆婆感觉这些名字异常熟悉,忽然说道:“你父亲是阳神?!有六七分相似!”
周德点了点头,道:“诸位稍候,我去去就来。”
周德恢复记忆后,立时便能联系德灵空间。心念一动,他进入了空间。他感觉这具舍身修为太低,于是召唤出一具分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再从空间出来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风婆婆与周昭阳有渊源,当年周昭阳夫妇进来历练,周昭阳最初安身于安城,风婆婆是安城的太上长老,属于周昭阳分身安倍的属下,曾得到朱异不少指点。她资质极高,修为暴增,连续飞升三次,最终来到镜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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