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憔悴的脸上,此刻竟是涕泪横流,表情夸张到了极点!
“袁公!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
“那韩云,根本不是人!他就是个会妖术的怪物!”
紧接着,王谋士便开始了他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表演!
他将邺城广场上发生的一切,描绘成了一场恐怖的邪术仪式!
“袁公您是没亲眼看见啊!那日,邺城广场,黑压压的数十万愚民聚集!那韩云,就站在高台之上,只手一挥,幕布之后,竟凭空生出无数木炭与石头!”
“这还不算完!他抓了一把米洒进去,那米……那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化作滔天米粮瀑布,从台上倾泻而下,无穷无尽!”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既恐惧又嫉妒的语气继续道:
“最……最可怕的是!他最后,随手丢了一块金子进去……袁公,您猜怎么着?”
“一座金山!一座由无数金锭元宝堆积而成的黄金火山,就那么喷发了出来啊!”
“那金光,遮天蔽日!那妖法,闻所未闻!”
王谋士声泪俱下,仿佛亲眼目睹了世界末日一般。
“如今,三州之地的愚民,早已被他的妖术所蛊惑,不拜天地,不敬君父,只把他韩云当成唯一的真神!日日叩拜,夜夜祈祷,一个个都跟中了邪似的!”
“他这不是在收买人心,他这是在用妖术,窃取天下气运,动摇我朝国本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袁肃的表情。
只见袁肃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不屑,但那眼神深处,已经多了一丝凝重。
王谋士知道,火候还不够!
对袁肃这种人来说,“妖术”这种东西,终究是虚无缥缈的。
必须给他来点更实在的!
王谋士心一横,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悲愤!
“袁公!妖术惑众,尚且只是其一!”
“更可恨的是!那韩云,仗着有妖术傍身,竟……竟敢私刻总督大印,自封为冀、青、兖三州总督!总揽三州军政大权!”
“他一个靠投机倒把起家的泥腿子商贾,竟敢窃据如此高位!这……这分明是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天下士族如猪狗!”
“他这是在公然反叛!是在狠狠地打我们天下所有世家门阀的脸!是在指着袁公您的鼻子骂您啊!”
“啪!”
一声脆响,猛地在寂静的书房内炸开!
袁肃手中那方用来擦拭手指的昂贵锦帕,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那张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一双眸子里,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匍匐在地的王谋士都给烧成灰烬!
“好!好一个韩云!好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商贾!”
袁肃怒极反笑,他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谋士的心尖上。
“私刻总督大印?总揽三州军政大权?”
他猛地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谋士,声音冰冷得像是能刮下人一层皮!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
“凭他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妖术?还是凭那群被他蛊惑的愚民?”
王谋士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却是狂喜!
成了!
袁肃这条沉睡的猛虎,终于被自己彻底激怒了!
妖术什么的,袁肃这种人根本不信,但“私封总督”这四个字,却像是一根最毒的刺,狠狠地扎进了他那高傲的心里!
“袁公息怒!袁公息怒啊!”
王谋士一边“劝”,一边继续拱火,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韩云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狂徒!他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更没把您,没把天下的世家门阀放在眼里啊!”
“在他看来,我们这些世代簪缨的士族,恐怕……恐怕真的就跟猪狗没什么两样啊!”
“住口!”
袁肃一声爆喝,吓得王谋士浑身一颤,立刻闭上了嘴。
只见袁肃双目圆睁,脸色涨红,指着王谋士的鼻子,却像是在对着空气怒吼。
“猪狗?他一个靠着投机倒把,满身铜臭的商贾,也配说我们是猪狗?”
“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等士族,维系着这天下的法度,教化着这天下的万民!他韩云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从泥水里爬出来的虫子,竟也敢妄图撼动我等士族的根基?”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对下等人的鄙夷和蔑视,此刻毫不掩饰地爆发出来!
在他心中,韩云这种人,就该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当个富家翁,仰仗着他们这些士族的鼻息过活!
可现在呢?
这条虫子,不仅不听话,竟然还想爬到他们头上,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还要把他们踩在脚下!
这哪里是反叛?
这分明是对他们整个阶层,最赤裸裸,最恶毒的羞辱!
是奇耻大辱!
袁肃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和一个泥腿子去争夺三州之地,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屈辱!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袁肃的脸往哪儿搁?
天下士族的脸往哪儿搁?
“混账!杂种!竖子!”
袁肃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挥手,将书案上的一方名贵砚台狠狠扫落在地!
“砰——!”
砚台碎裂,墨汁四溅!
王谋士的脸上被溅上了几滴墨点,但他却一动不敢动,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书房内,只剩下袁肃那粗重的喘息声。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脸上满是不屑与滔天的愤怒。
在他心中,韩云不过是泥腿子出身的商贾,如今竟敢窃据高位,这无疑是对天下士族的公然羞辱。
书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以及……一股名为“屈辱”的滔天怒火!
袁肃那粗重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在空旷的书房里回响。
他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铁青,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滩破碎的砚台和四溅的墨点,仿佛要将它们瞪出两个窟窿来!
王谋士依旧匍匐在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生怕发出半点声响,引来这位暴怒雄狮的注意。
但他那垂下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抹计谋得逞的狂喜!
成了!
彻底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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