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睡…不能睡…” 猴子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疤叔还没回来…这鬼地方指不定藏着啥…”
他强打起精神,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周围的动静。除了风声、浪声、树叶的沙沙声,好像…也没别的?猴子稍微松了口气,也许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他挪了挪屁股,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靠着树,眼睛还是盯着小六子。
“唉…” 猴子忍不住叹气,“小祖宗啊小祖宗,您老人家下次发威前,能不能先琢磨琢磨自个儿这身板儿扛不扛得住啊?您这一下子血亏到底了,可把我和疤叔坑苦了…这荒岛野岭的,上哪儿给您找大夫去?只能指望您自个儿那点宝贝疙瘩了…”
念叨归念叨,猴子心里其实挺佩服。伤成这样还能吊住一口气,这命是真是硬得硌牙!
时间一点点过去。疤叔钻进林子半天没动静。猴子守着守着,那眼皮子又开始千斤重。
夜,悄然降临。
猴子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天啥时候黑了?!他刚才竟然抱着剑睡着了!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坏了坏了!” 猴子心里暗骂自己大意,赶紧扭头去看小六子。
还好还好!小祖宗还躺在那儿,胸口那点微弱的白光在月光下显得更柔和了,丹田那点金红火星也依旧慢悠悠地亮着,呼吸虽然浅,但还在。
猴子刚松半口气,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水声!
不是海浪规律地拍打沙滩那种哗啦声。是…一种带着粘滞感的拨水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浅海里!
猴子浑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地上弹起,也顾不上会不会扯着小六子的伤,一把抄起古剑,横在身前,眼睛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海面!
月光下,靠近岸边的浅水区,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正悄无声息地破开水面,朝着沙滩爬来!
那玩意儿长得…真他娘的丑!
个头不算太大,也就比猴子高半个头。身子像被水泡发肿了的人,皮肤布满了疙疙瘩瘩的斑点。脑袋像个被砸扁的鱼头,咧着一张几乎裂到耳根的大嘴,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像是鱼一样的窟窿眼。最恶心的是它们的眼睛,空洞洞的,毫无生气。它们的四肢更像是覆盖着鳞片的蹼爪,在沙滩上拖行,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低阶海妖!
猴子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词儿!这玩意儿他在一些老水手的吓唬小孩故事里听过,生活在近海,没啥脑子,就靠本能捕食,喜欢在夜里上岸找吃的,腐肉活物都不挑,一群一起上,贼难缠!
“操!” 猴子忍不住爆了粗口,怕啥来啥!这鬼地方果然不清净!他握紧了古剑,手心全是汗。剑是好剑,可他猴子不是剑无尘啊!对付一头都够呛,看那水花动静,爬上岸的少说有三四头!
那几头海妖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它们那空洞的白眼珠子,齐刷刷地转向了…躺在沙滩上的小六子!
准确地说,是转向了小六子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微弱却又极其特殊的气息。
“嘶…哈…” 领头的海妖喉咙里发出蛇一样的嘶鸣,粘稠腥臭的口涎顺着嘴角滴落在沙滩上。它加快速度,甩动着湿漉漉的蹼爪,目标明确地扑向昏迷不醒的小六子!另外几头也紧随其后,空洞的白眼里只剩下对“食物”的贪婪!
猴子眼珠子都红了!疤叔不在,就他一个!身后躺着的是救了他和疤叔好几次的小祖宗!虽然平时惫懒欠揍,可也不能让这些丑八怪给啃了!
“滚开!丑东西!” 猴子怒吼给自己壮胆,也顾不上怕了,双手抡起沉重的古剑,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头海妖狠狠劈了过去!不求砍死,只希望能把它逼退!
“铛!”
一声闷响!猴子感觉虎口发麻,剑像砍在的硬石头上!那海妖被劈得一个趔趄,胸口坚硬的鳞片上留下一道白印,竟然没破皮!反倒是猴子被反震得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这么硬?!” 猴子心凉了半截。他这半吊子力气,拿着神兵利器也发挥不出威力啊!
那海妖挨了一下,似乎被激怒了,嘶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上,腥臭的大嘴直咬猴子持剑的手臂!另外几头也绕开猴子,目标依旧是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六子!
猴子急疯了!他挥剑格挡咬向自己的海妖,却被另一头海妖从侧面撞了个结实,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沙滩上,古剑脱手飞出老远。
“小祖宗!” 猴子绝望地大喊,眼睁睁看着两头海妖已经扑到了小六子身边,那布满利齿的大嘴,朝着小六子毫无知觉的脖颈和手臂就咬了下去!
完了!猴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那腥臭的牙齿即将碰到小六子皮肤的瞬间——
一直缓慢地在丹田处释放暖流的那点金红色火星,猛地爆了!
是一种护主的本能反应!一股带着恐怖高温的金红色火线,瞬间从小六子丹田处窜出!
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影子都看不清!
“嗤啦——!!!”
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那两头扑到小六子身边,在那恐怖的高温下,化为一缕青烟和一撮灰白色的灰烬!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另外的海妖,被这恐怖至极的高温气息吓得本能地刹住了蹼爪!它们那空洞的白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仿佛遇到了天敌!
它们发出惊恐的嘶鸣,再也不敢看沙滩上那个“食物”一眼,连滚带爬的就往海里冲,速度快得带起一片水花,眨眼就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
危机解除得莫名其妙,又惊悚无比。
猴子瘫在沙滩上,半天没缓过劲儿。
他不敢靠太近,隔着一米远,伸长了脖子。他看着小六子,眼神里混着后怕,还有那么点哭笑不得。“得,这下明白了…给您守夜,最大的危险不是外头的妖魔鬼怪…是得离您远点!千万别靠太近!不然…指不定啥时候就被您自个儿给‘清理门户’了…”
他再也不敢打瞌睡了,抱着剑,缩在离小六子两米远的地方,警惕地扫视着黑沉沉的大海和丛林边缘,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疤叔啊疤叔,您老可快点回来吧!
就在猴子惊魂未定,守着这个“人形烧烤架”时,疤叔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里摸索。
他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听到细微的流水声。顺着声音找过去,在一片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水流不大,但清澈见底。疤叔赶紧趴下去灌了一肚子,清凉甘甜的溪水让他精神一振。他解下腰间一个空的水囊,仔细灌满。
解决了水,吃的就麻烦多了。黑灯瞎火的,他也不敢乱摘野果。借着骨杖上微弱的光,疤叔发现了一些低矮灌木丛里结着些指甲盖大小的红浆果。他认识这种果子,叫“火棘子”,没毒,就是酸得要命,能酸掉人大牙,但好歹能充饥补充点水分和糖分。疤叔摘了一大把,用衣服下摆兜着。
他又用锋利的骨杖砍下几片巨大的芭蕉叶,准备回去给小六子垫着和挡露水用。
就在他兜着果子、夹着芭蕉叶,准备顺着原路返回时,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感觉…怀里那个一直冰凉的破碗…好像…有点不对劲?
刚才在溪边灌水摘果子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安静下来往回走,他总觉得贴着胸口的地方,那破碗…似乎…有点温乎了?
疤叔心里咯噔一下。这碗邪门得很,从戈壁滩古战场开始就透着古怪。他赶紧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密林里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没有危险的气息。
那这碗怎么突然热乎了?
疤叔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怀里,摸到那个硌手的破碗。触手的感觉…确实温了!不是错觉!而且,就在他手指碰到碗的瞬间,那温热的触感似乎更明显了一点,甚至…碗底那些他看不懂的刻痕线条,好像…闪了一下?
“嘶…” 疤叔倒吸一口凉气,汗毛又竖起来了。这破碗,怎么到了这岛上也开始“活泛”了?它跟这岛…难道有啥关系?
他猛地想起猴子怀里那个昏迷的小祖宗。这碗的异动,会不会是因为…小六子那边出事了?还是说…这岛上有什么东西,引动了这破碗?
疤叔心里七上八下,再也顾不上别的,把芭蕉叶夹紧,兜着火棘子,攥紧骨杖和怀里那个开始“发烧”的破碗,加快脚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沙滩的方向赶回去!
小六子啊小六子,你可千万别再出幺蛾子了!疤叔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们这主仆俩轮番吓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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