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砍倒杏黄旗的那一刻,心里头其实是畅快的。他觉得自己替刘太公父女出了气,替梁山的“忠义”二字正了名。可当刘太公颤巍巍说出“不是这两位头领”时,他那股子畅快劲儿瞬间就凉透了,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腊月的冰水,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板。
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宋江和鲁智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燕青在一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李大哥,快给宋大哥赔罪吧。”
李逵这才如梦初醒,“噗通”一声跪倒在宋江面前,脑袋“咚咚咚”地往地上磕,直磕得额头渗出血来。“宋大哥!俺李逵浑!俺瞎了眼!俺不该听信那泼妇的鬼话,冤枉了哥哥,还砍了杏黄旗!您杀了俺吧!俺绝无半句怨言!”
宋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头的火气早就消了大半。他知道李逵的性子,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但心眼不坏,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只是这一次,他闯的祸实在太大,若是不严惩,日后兄弟们怕是难以服众。
“李逵,”宋江沉声道,“你可知罪?”
“俺知罪!俺罪该万死!”李逵哭得像个孩子,“只求哥哥看在俺一片忠心的份上,给俺一个痛快!”
鲁智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宋大哥,李逵这黑厮虽然浑,但也是被人蒙骗了。依洒家看,不如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吴用也道:“是啊,宋大哥。李逵兄弟向来直肠子,此次也是一时糊涂。况且,那两个假扮你我二人的贼人还逍遥法外,不如让李逵兄弟戴罪立功,去将那两个贼人捉拿归案,也算是弥补他的过错了。”
众好汉也纷纷上前求情,都说李逵是无心之失,恳请宋江从轻发落。
宋江沉吟片刻,道:“也罢。看在众兄弟的面子上,我便饶你这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且起来,随我回山。”
李逵以为宋江要重罚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松了口,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宋大哥!谢各位兄弟!俺李逵若是抓不到那两个贼人,就提头来见!”
回到梁山,李逵立刻换上一身劲装,提着双斧就要下山。鲁智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黑厮,等等洒家。那两个贼人竟敢冒充你家哥哥和洒家,洒家岂能容他们?俺与你一同去!”
李逵见鲁智深肯陪自己同去,更是高兴,连忙道:“好!有鲁大哥帮忙,定能将那两个狗贼碎尸万段!”
两人当即点了几个精干的喽啰,快马加鞭,往刘太公府赶去。
到了刘太公府,李逵先是给刘太公磕了三个响头,赔了不是,然后才向刘太公打听那两个贼人的模样。刘太公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那两个贼人一个脸上有块刀疤,另一个是个光头,说话粗声粗气的,听口音像是附近州县的人。
李逵和鲁智深根据刘太公的描述,在附近州县仔细打听,一连找了数日,都没有找到那两个贼人的踪迹。李逵不由得有些心急,对鲁智深道:“鲁大哥,这两个狗贼会不会已经跑远了?”
鲁智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应该不会。他们敢冒充你家哥哥和洒家,定是有些胆子的,说不定就躲在附近哪个角落里,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路边的茶馆里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你们知道吗?前些日子,俺和俺兄弟冒充梁山的宋江和鲁智深,去刘太公府抢了个漂亮姑娘,那感觉,真是太爽了!”
另一个声音道:“哥哥,你可小声点,要是被梁山的人听到了,咱们可就惨了!”
“怕什么?”那粗声粗气的声音道,“梁山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俺看他们也不过如此,被俺们耍得团团转!”
李逵和鲁智深一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怒火。李逵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开茶馆的门,大喝一声:“狗贼!俺们找你们找得好苦!”
那两个贼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跑。鲁智深早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那个光头的贼人,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李逵也不甘示弱,追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贼人,一斧柄将他打翻在地,然后上前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茶馆里的客人见状,吓得纷纷四散奔逃。李逵和鲁智深也不管他们,押着那两个贼人,便往梁山赶去。
回到梁山,李逵将那两个贼人押到忠义堂,对宋江道:“宋大哥,俺把这两个狗贼给抓回来了!请您发落!”
宋江看着那两个贼人,冷冷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我和鲁头领,败坏我梁山的名声!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那两个贼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说:“没人指使……是俺们自己一时糊涂……求头领饶命……”
宋江道:“哼,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把他们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喽啰们当即上前,将那两个贼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五十大板打完,那两个贼人早已是奄奄一息。宋江又问道:“现在,你们肯说实话了吗?”
那脸上有刀疤的贼人哭道:“头领饶命……俺们真的是自己一时糊涂……俺们就是想冒充头领们,去抢点钱财和女人……求头领看在俺们是初犯的份上,饶了俺们吧……”
宋江见他们不像是在说谎,便对李逵道:“李逵,这两个贼人交给你处置了。”
李逵道:“宋大哥,依俺看,不如就把他们杀了,以儆效尤!”
宋江摇了摇头,道:“不必。他们虽然罪该万死,但念在他们也没造成太大的伤害,就饶他们一命吧。把他们打一顿,赶出梁山,让他们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李逵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俺听宋大哥的。”
说完,他便让人将那两个贼人拖下去,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梁山。
经此一事,李逵对宋江更加敬佩,也更加谨慎了。他知道,自己虽然忠心,但有时候太过鲁莽,很容易被人利用,给梁山带来麻烦。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梁山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景象。喽啰们杀猪宰羊,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众好汉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洋溢着笑容。
李逵也难得地穿上了一件红色的新衣服,那衣服是燕青特意给他买的,说是红色喜庆,能给他带来好运。只是李逵平日里穿惯了粗布衣服,突然穿上这么一件鲜亮的红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引来众人一片哄笑。
“哈哈,李大哥,你这衣服可真喜庆啊!”武松拍着李逵的肩膀,笑道。
李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不是燕青兄弟非要让俺穿的嘛,俺觉得穿着挺别扭的。”
燕青在一旁笑道:“李大哥,这红色多好啊,象征着吉祥如意。你看你穿上这件衣服,多精神啊!”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宋江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有些感慨。他知道,梁山虽然现在很热闹,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心中依然惦记着招安之事,希望能有一天,带领兄弟们为朝廷效力,建功立业,让兄弟们都能名正言顺地做个好官。
年夜饭过后,宋江把吴用叫到自己的房间,道:“军师,过几日就是元宵佳节了,东京城里定会举行赏灯大会,十分热闹。我想带兄弟们去东京赏灯,顺便打探一下朝廷的消息,你觉得如何?”
吴用沉吟片刻,道:“宋大哥,去东京赏灯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东京城是朝廷的都城,戒备森严,咱们这么多人去,怕是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不太安全啊。”
宋江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打算只带少数几个兄弟去,其他人留在梁山待命。而且,我还想让燕青跟我一起去,他机灵能干,说不定能帮上咱们的大忙。”
吴用道:“燕青兄弟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宋大哥,你脸上的金印……若是到了东京,被人认出来,怕是会有麻烦。”
宋江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金印,眉头微微皱起。这金印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身份。他道:“军师,你可有什么办法能除去这金印?”
吴用道:“宋大哥,我倒是知道一个偏方,或许能淡化你脸上的金印。只是那偏方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而且调制起来也比较麻烦。”
宋江道:“只要能除去这金印,再麻烦也值得。军师,那就拜托你了。”
吴用道:“宋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接下来的几日,吴用果然找到了那些特殊的药材,精心调制出了一种药膏。他将药膏涂抹在宋江脸上的金印上,每日两次。几天后,宋江脸上的金印果然淡化了许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了。
宋江大喜,对吴用道:“军师,你这药膏真是太神奇了!”
吴用笑道:“宋大哥过奖了,这只是侥幸罢了。”
一切准备就绪,宋江便挑选了卢俊义、吴用、公孙胜、武松、鲁智深、李逵、燕青等十几位好汉,一同前往东京。
一路上,众人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官府的盘查。经过几日的跋涉,终于抵达了东京城。东京城果然是繁华无比,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众好汉们都是第一次来到东京城,看到这般景象,都不由得啧啧称奇。李逵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东瞧瞧,西看看,像是个好奇的孩子。
宋江一边欣赏着花灯,一边对燕青道:“燕青兄弟,我听说皇上最近经常去李师师姑娘那里。李师师姑娘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能歌善舞,深得皇上的宠爱。我想让你想办法接近李师师姑娘,通过她向皇上传达咱们想招安的意愿,你觉得可行吗?”
燕青道:“宋大哥,这李师师姑娘我倒是听说过。只是她身份特殊,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而且,皇上对梁山的态度不明,咱们冒然通过李师师姑娘向皇上请求招安,怕是会引起皇上的反感。”
宋江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这也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些黄金细软,你拿着这些东西,想办法去见李师师姑娘,跟她说明咱们的来意。若是她肯帮忙,咱们招安之事就有希望了。”
燕青点了点头,道:“宋大哥放心,我定会尽力而为。”
当晚,燕青便带着黄金细软,来到了李师师的住处——矾楼。矾楼是东京城最有名的妓院,里面的姑娘个个容貌出众,能歌善舞。李师师更是矾楼的头牌,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
燕青先是给了门口的老鸨一些银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鸨见燕青出手阔绰,又长得一表人才,便答应帮他通报。
不多时,老鸨回来了,对燕青道:“公子,我们姑娘说了,她今日有些累了,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燕青知道,这是老鸨的推脱之词,想必是自己的诚意还不够。他又从怀中掏出一锭更大的银子,递给老鸨,道:“妈妈,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烦请您再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李姑娘,对她绝无害处。”
老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公子真是爽快。那我就再帮您通报一声,至于我们姑娘见不见您,就看您的造化了。”
这一次,老鸨去了许久才回来,对燕青道:“公子,我们姑娘说了,让您进去见她。不过,她有个条件,就是您不能在她房里逗留太久。”
燕青连忙道:“多谢妈妈成全,我明白。”
说完,燕青便跟着老鸨,走进了李师师的房间。房间里布置得十分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李师师正坐在窗边,弹奏着一曲悠扬的琴声。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容貌绝世,宛如仙女下凡。
燕青见了,不由得有些失神。李师师听到脚步声,停下了手中的琴弦,转过头来,打量着燕青,道:“你就是那个要见我的人?”
燕青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道:“小人燕青,拜见李姑娘。”
李师师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燕青道:“李姑娘,小人是梁山宋江头领派来的。我家头领久仰姑娘大名,知道姑娘深得皇上宠爱,想请姑娘帮忙,向皇上传达我们想招安的意愿。”
李师师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道:“梁山宋江?我听说过他。他不是朝廷的通缉犯吗?怎么会想招安?”
燕青道:“李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头领虽然落草为寇,但心中一直惦记着为朝廷效力。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我们梁山的兄弟们也都是被逼无奈才上了梁山的,大家都希望能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做个好人,为国家出力。”
说着,燕青将带来的黄金细软放在桌上,道:“这些东西,是我家头领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笑纳。若是姑娘肯帮忙,我们梁山上下,都会感激不尽。”
李师师看了看桌上的黄金细软,又看了看燕青,沉吟片刻,道:“招安之事,事关重大,我一个弱女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在皇上面前提一提,至于皇上会不会同意,我就不敢保证了。”
燕青连忙道:“多谢姑娘成全!只要姑娘肯帮忙,我家头领定会感激不尽!”
李师师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此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燕青再次躬身行礼,道:“多谢姑娘。小人告辞了。”
说完,燕青便转身离开了矾楼。他回到住处,将见到李师师的经过告诉了宋江。宋江听了,心中大喜,道:“太好了!只要李师师肯帮忙,咱们招安之事就有希望了!”
吴用道:“宋大哥,咱们还是不要太乐观了。招安之事,并非一蹴而就的。皇上对梁山的态度不明,朝中的奸臣又多,怕是不会轻易同意咱们招安的。”
宋江道:“军师说得是。但不管怎样,咱们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接下来,咱们就耐心等待消息吧。”
接下来的几日,宋江等人一边在东京城里赏灯,一边等待着李师师的消息。东京城的元宵灯会果然名不虚传,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舞龙舞狮、杂耍表演更是精彩纷呈。众好汉们看得津津有味,暂时忘记了招安之事的烦恼。
只是,宋江的心中却始终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李师师会不会真的帮他们在皇上面前提起招安之事,也不知道皇上会是什么反应。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保佑他们,让他们招安之事能够顺利成功。
几日后,燕青再次来到矾楼,想打听一下消息。老鸨告诉他,李师师最近一直在陪伴皇上,没有时间见他。燕青无奈,只得回来告诉宋江。
宋江听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道:“没关系,咱们再等等。皇上日理万机,李师师姑娘或许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皇上提起此事。”
又过了几日,宋江等人带来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而且他们在东京城已经逗留了不少时日,怕引起官府的注意,便决定先返回梁山,等待消息。
在返回梁山的路上,宋江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暗暗发誓,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不会放弃招安的希望。他相信,只要兄弟们同心协力,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为朝廷效力,名垂青史。
回到梁山后,宋江将去东京的经过告诉了众好汉。众好汉们听了,有的支持招安,有的则反对,但大家都知道,宋江也是为了兄弟们好,便没有多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李师师那边依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宋江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他不知道,是李师师没有帮他们在皇上面前提起招安之事,还是皇上不同意,李师师不好回复他们。
就在宋江焦急万分的时候,燕青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东京的密信,信是李师师派人送来的。燕青连忙将信交给宋江。宋江打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宋头领,招安之事,我已在皇上面前提起。皇上似有此意,但朝中奸臣阻挠,此事恐难成。望宋头领好自为之。”
宋江看完信,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皇上似有招安之意而感到一丝希望,又为朝中奸臣阻挠而感到担忧。他知道,招安之事,恐怕还会遇到很多困难。
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对众好汉们道:“兄弟们,虽然招安之事遇到了一些困难,但皇上似有此意,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咱们坚持不懈,总有一天,咱们一定能实现招安的愿望!”
众好汉们听了,也都深受鼓舞,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宋江,为招安之事尽一份力。
宋江看着众好汉们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只要兄弟们同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梁山的未来,或许充满了挑战,但他相信,只要他们坚持“替天行道”的信念,就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他们的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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