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萧清顾的站桩也算是完成了。
越竹并未让她立即休息,在此之后,便是蹲马步,马步行走......
日落西山,雀鸟归巢。袁玑接走了百里蒲,尚榆晚那四人便去用膳了。
萧清顾颤颤巍巍的坐到饭桌前,才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
她和尚明奇在饭桌上宛如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空。
越竹:“?”
尚明奇这孩子是不是在越家挨过饿?由儿好像怕他积食,不曾给过他太多的膳食。
尚榆晚神情淡淡,她早有准备,让侍从撤了桌上的空菜碟,重新端上了一桌热菜。
萧清顾知道这房里都是百家楼的人,也不管越竹如何看她,又是一顿猛吃。
尚明奇也饿得紧,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越家那对兄妹不知道他平日里吃多少,带的膳食根本不够吃,偏偏又饿不死他。
他顾忌他们是越家人,也就没有说饭菜不够吃的话。他还怕那些人下毒呢,他可不擅长毒术。
看着尚明奇那副饿死鬼投胎一般的模样,尚榆晚冷冷的瞪了越竹一眼。
越竹沉默不语,无话可说。
等萧清顾和尚明奇吃饱喝足后,尚榆晚和越竹也不再动筷。
侍从将桌上收拾干净,萧清顾看了一眼尚榆晚,眼神一闪,拉着尚明奇出去消食。
尚榆晚忍了一天,现在那脸色看起来像是快要炸了,她和尚明奇还是避一避好。
等人都退了出去,尚榆晚才冷冷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回京之前。”
“你让人抓的,还是无意发现?”
“无意中发现的。他伪装成乞儿,被我的人看到了。”
“是越霜吧。”
“......不是。”
不是?
尚榆晚睨他一眼,“自从她以前差点被流氓地痞欺负之后,你就在她身边安排了六个侍女陪侍左右。”
“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有人故意针对你心爱的女儿。一夜之间,那六人竟然全部消失不见,连她们家中亲友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尚榆晚眯了眯眼,“越霜她,不曾与你哭诉过吗?”
“你,也不曾起疑?”
尚榆晚原本真的没有怀疑过越竹,因此对越家的搜查排在了最后一个。
毕竟前世那一箭是奔着杀了她和尚明奇去的,若不是萧清序来得及时救下了尚明奇,恐怕那孩子现在也不能在外边与萧清顾一起消食。
倘若是越竹发现了尚明奇,为何不杀,还要把人送到她面前?若是越霜发现了尚明奇,为何也不杀,还要把人藏在越家?
盯着她和萧清序萧清顾的人可不止那几位人物,越霜就这样胆大妄为,越由也隐而不发,就连越竹......
尚榆晚心底浮现出一个可笑又可悲的想法:“越统领这是想求我放越家一条生路?”
越霜和越由或许是心存侥幸与怜悯,而越竹呢?他在承明帝身边侍奉多年,当是熟知那人秉性才是,常年积累的阅历也自然看得清形势和应当作出的抉择。
可他没有揭穿,也没有把尚明奇偷偷杀掉。
若不是怕尚榆晚因为他杀过自己和尚明奇,为此迁怒越家,他又岂会这般好心?
尚榆晚忽然笑了。
“原来在越统领心里,我是这样一个人啊。”
在越竹心中,她原来是一个会因为无人出手相助,便心智扭曲到杀了对方全家的人吗?
越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他到底还是沉默了。
有些话,多说无益。
尚榆晚本想对他道声谢,现在看来,那句谢谢也不必再说了。
人家本就是抱着目的来的,她何必在此自作多情。
萧清顾消食之后,感到浑身酸痛,便早早的歇息去了。
深更半夜之时,尚榆晚来看看尚明奇,却没想到这孩子还在自己的小院里练拳。
尚榆晚和他说过,这公主府里有萧清纪的人,尚明奇不好大张旗鼓的练刀,只能练拳。
尚榆晚站在暗处静静看着他。
多日不见,奇儿的武功越来越好了。不过每日这样拼命的练,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看了一会儿,正要走出来,却耳尖一抖,听到了独属于越竹的脚步声,又立马停住了动作。
尚明奇装作没听到越竹故意泄露出来的脚步声,手中动作不停,却在无形之中绕到了越竹会出现的地方,狠狠打出一拳。
越竹在那拳头刚打出来的那一刻恰好出现了,他手疾眼快的侧身躲开。
尚明奇见一击未中,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要是再厉害些,就能打到越竹了。
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越竹看了他一眼,刚伸出手,尚明奇便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伸出来的手顿了顿,最终搓了搓指尖,缩了回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回去歇着吧。”
尚明奇沉默的抱拳行礼,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越竹看着他进了屋,熄了灯之后才离开。
尚榆晚在暗中观望,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丝奢望。
如果越竹,不是因为怕她伤害越家呢?
尚榆晚很快就掐灭了这个想法。
越竹是什么人?能在承明帝身边侍奉的货色岂会简单?
尚榆晚默默回房,发现桌上多了一封无名信。
她没有立即拿起来,而是往屋内的几处窗户都望了几眼。
察觉没什么异常之后,她才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月贵人被暗卫所救。]
短短八字,却让尚榆晚眉头一挑,微微扬起的嘴角泄出一丝邪气。
果然,他们已经开始了。
月贵人是萧清顾名义上的母妃,若是她死了,萧清顾就算通过了所有考核又怎样?还不是要为了守孝而延迟封王大典?
粗略一算,雪狼村那些个地方,这时候也应该快有人来敲一敲登闻鼓了。
她和萧清序仔细查过,雪狼村那些地方的百姓被压榨得很是厉害,再加上萧清序和萧清顾这几日的风头,那些百姓又不是没有半点脾气的人,听到压榨自己的人过得那般风光,怎会忍得住?
地契,私印,还有明书那个人证......到时候东窗事发,明书完全可以为了“保命”把萧清序拉出来求饶。
尚榆晚走向烛火,就着火焰,将信烧成灰烬。
火光摇曳不止,映得她的脸阴森可怖。
他们搭起了戏台要演一场戏,但她的礼,那边好像还没收到啊。
金城的女子学堂那边,承明帝应该查得差不多了?有他的疑心在前,萧桐的女子学堂又还能活多久呢?
皇宫内,承明帝眼神淡淡的看着手里的奏折。
“查不出?”
暗卫恭敬道:“是。学堂一切如常,除了一个山茶营,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京都里的学堂,如何了?”
“没有山茶营,其余与金城学堂的情况一样,没有蛛丝马迹。”
承明帝皱了皱眉,眼神幽深。
只有一个山茶营?只怕是个幌子吧。
萧桐......到底背着他干了什么?
承明帝下令:“都盯着,一旦有异动,就引到那边去,让他们解决。”
那些孩子个顶个的有主意,不劳他这个老东西操心。
另一边,尚榆晚正要上床睡觉,忽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尚榆晚:“?”
谁在背后骂她?
祈王府里的萧清序:“阿嚏!”
“都说了夜深有点凉,让你披着点非不听,等她回来给你骂到天上去才高兴啊......”
陆何影唠唠叨叨的把披风盖到萧清序头上。
萧清序:“......”
是陆何影在心里骂他吧。毕竟这么晚了,陆何影还要陪着他熬夜。
熟睡中的萧清顾鼻子痒了痒,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喷嚏,丹凤眼瞬间就睁开了。
“!”身子好痛!
她好不容易睡着没多久,怎么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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