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来,在我一次次躲避追杀、试图寻找真相的过程中,我隐约察觉到……我体内的力量,我的魂魄状态……很不完整。就像……就像……”
她似乎难以启齿,挣扎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说道:“就像只是一个被精心制造出来、却又被抛弃了的……分身。”
“分身?!”
白漪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震惊之色。这个答案,远超她的预料。
“是。”
陈渔闭上眼,长睫微颤,“我不知道本体是谁,不知道她为何要分离出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盗取圣物的是否是我?还是本体?我甚至……连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陈渔’都不知道。”
她睁开眼,看向白漪,那双总是清冷平静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深切的、无所依凭的迷茫与脆弱。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她低声道,“现在,你还觉得我会对他不利吗?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分身,一个被本体和整个圣地追杀的可怜虫……我除了跟在他身边,还能去哪里?”
洞府内再次陷入沉寂。
白漪脸上的冰冷和审视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眼前的女子,并非包藏祸心,而是一个身世更加可怜、处境更加危险的迷途者。
那份拒人千里的骄傲,或许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最后外壳。
良久,白漪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谨慎:“此事还有谁知?”
“除你之外,无人。”陈渔摇头,“严瑾……他或许有所察觉我的力量异常,但应不知分身之事。”
“此事暂且勿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小师弟。”白漪沉吟道,“他如今心绪不稳。至于你……”
她看着陈渔,眼神依旧锐利,却少了之前的敌意:“你可以留下。但记住,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分不利于小师弟的举动,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陈渔微微颔首:“我明白。”
就在这时,洞府石门被轻轻推开,严瑾探进头来,脸上带着担忧:“师姐,陈姑娘,你们……没事吧?”他总觉得里面的气氛安静得有点吓人。
白漪瞬间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的样子,淡淡道:“无事,只是叮嘱陈姑娘一些疗伤的注意事项。她的伤已无大碍,好生休养几日便可。”
严瑾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多谢师姐!”
陈渔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轻声道:“有劳白姑娘费心。”
之后几人在洞府内休整数日,在纪怀插科打诨的调剂、白漪精妙医术的调理,以及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严瑾与陈渔的伤势和状态终于恢复至巅峰,甚至因祸得福,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精进了一层。
严瑾的造化之力运用越发纯熟,虽离小白所说的“一念万物生”相差甚远,但已能稳定凝聚出颇具灵性的清水、甘果,甚至尝试“画”出一些简单的防御符箓。
体内那几股桀骜不驯的力量在造化笔的坐镇与小白的时时敲打下,也暂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陈渔手臂上的幽冥死气被白漪彻底拔除,星辉愈发凝练纯粹。
只是她眉宇间那缕若有若无的忧郁,似乎比以往更深了些,与白漪之间也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冷淡而克制的关系。
“状态都调整得差不多了,此地虽好,终非久留之地。”
纪怀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是时候回山了。大师兄他们几个怕是早就等急了。”
白漪轻轻颔首,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归意:
“嗯。在外漂泊许久,也该回去了。只要回到墨山,便是烛龙之眼倾巢而出,也奈何我们不得。”
她的话语中带着对师门绝对的信心。
严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与近乡情怯。
墨山,那个在小白和师兄师姐口中无比神秘、承载着他过去根脚的地方,终于要揭晓其真面目了吗?
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所有答案的钥匙。
陈渔站在稍远的位置,沉默不语。
墨山,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严瑾的归宿,却未必是她的。
她的去留,依旧是个未知数。
“走吧!”纪怀大手一挥,显得干劲十足,“这次回去,非得让大师兄好好犒劳犒劳咱们不可!这一路担惊受怕的,道爷我都瘦了!”
他看似随意地掏出了几枚古朴的铜钱,口中念念有词,随手一抛。铜钱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呈现出某种特定的卦象。
纪怀蹲下身,仔细看了片刻,眉头先是舒展,随即又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嘻嘻道:
“吉兆!吉兆!卦象显示,咱们这次回程一路顺遂,虽有微澜,却无大碍!看来老天爷都站在咱们这边!”
听到纪怀的卜算结果,白漪神色稍缓。
严瑾也松了口气,唯有陈渔,目光在纪怀脸上停顿了一瞬,她似乎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细微异样,但并未点破。
四人不再耽搁,收拾妥当,悄然离开了这处临时藏身的洞府,踏上了返回墨山的旅程。
有纪怀这个精通卜算、趋吉避凶的行家在,他们的行程果然顺利得出奇。
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僻路径,巧妙地避开了一些修士聚集的城镇和可能存在的险地,一连数日,风平浪静,甚至连一头像样的妖兽都未曾遇到。
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反而让严瑾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他有时会看向纪怀,却发现二师兄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时不时逗弄一下白漪反被怼回来的样子,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无论是纪怀,还是严瑾等人,都绝不会想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远超他们想象的速度,在整个修行界悄然撒开。
消息的源头,来自青丘。
那位在严瑾身上押注失败的青丘狐族的长老,在确认严瑾已然脱离掌控,甚至可能已经逃脱升天后,经过一番利弊权衡,做出了一个极其毒辣的决定。
既然我青丘得不到,那便谁都别想安稳得到!尤其是,绝不能让墨山轻易收回这位可能是“魔尊转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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