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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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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晨光破晓第一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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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的交易所包厢里,红木窗棂上还凝着夜露,顾承砚指尖划过报价单的纸页,耳后能听见钟表齿轮咬合的轻响。

他身后坐着三位银行家与五位实业代表,张老板的西装后襟皱成了腌菜,正用手帕擦着额头;李行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每隔半分钟就要低头看怀表——指针明明还在五点二十八分,他却像被火烤着似的坐立不安。

\"顾少,这价格...\"纺织厂的周厂长突然开口,声音发颤,\"松本商事昨天放风要抛三万包,咱们托市的现银够不够填这个窟窿?\"

顾承砚合上报价单,指节叩了叩桌沿。

他能感觉到掌心沁出的薄汗,却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这是昨晚和苏若雪商量好的\"定海神针\"。\"周叔,您记不记得光绪三十年?

日商也是这么砸生丝价,最后谁扛住了?\"他抬眼时,眸子里映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是咱们用织机织了三个月,把生丝全做成了湖绉。

货在咱们手里,价就跌不到底。\"

周厂长的喉结动了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那年我爹挑着担子去苏州,说'宁肯压仓三年,也不便宜东洋人'...\"

\"叮——\"

墙上的西洋钟敲响五点三刻,青铜摆锤晃得人眼晕。

交易所的黄铜转门被推开,陈经理抱着个铁皮箱冲进来,箱盖磕在门框上发出闷响:\"顾少,现银到了!

王主任那边说,松本的交易员已经在楼下茶厅坐着了,西装笔挺得跟要上法场似的。\"

顾承砚掀开铁皮箱,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圆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摸出一枚,指腹蹭过袁世凯的鬓角——这是苏若雪特意交代的,要挑光绪年的老银圆,分量足,压秤。\"陈叔,把箱子推到窗台上。\"他声音轻得像耳语,\"让楼下喝茶的那位,一抬眼就能看见。\"

陈经理愣了愣,随即咧嘴笑开:\"明白!

让松本的人看看,咱们中国人的现银,不是纸糊的!\"

六点整的钟声刚响第一下,交易所大厅的电报机突然\"咔嗒\"炸响。

顾承砚的脊背瞬间绷直——这是苏若雪在商会总部发来的信号。

他抓起桌上的听筒,听见那头算盘珠子噼啪作响,苏若雪的声音裹着电流:\"顾先生,松本商事提交了三万二千包棉纱期货抛售单,报价比昨日收盘价低三成!\"

包厢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李行长的眼镜\"啪\"地掉在桌上,张老板的手帕团成了球,周厂长的指甲几乎掐进木桌。

顾承砚却笑了,他摸出怀表,秒针正指向\"1\"的刻度——和昨晚计划的分毫不差。

\"启动托市联盟。\"他对着听筒说,声音像淬了钢,\"所有账户同步下单,价格比松本低五厘,但每单只吃一千包。\"

\"明白!\"苏若雪的回应里带着脆响,顾承砚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银簪子别得规规矩矩,钢笔在账本上划出利落的弧线,\"我让小秦守着电台,五分钟通报一次行情,各厂库存我都记在黄纸上了,您放心。\"

交易所的玻璃幕墙外,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顾承砚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交易大屏上,\"松本\"的红色数字刺得人眼疼,可下一秒就跳出\"顾氏500荣兴600大生800\"的绿色单子,像群扑火的飞蛾,却硬是把跌幅卡住了半寸。

\"顾少,他们...他们真接了?\"周厂长凑过来,声音发颤。

顾承砚没说话,他盯着大屏上跳动的数字,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苏若雪说得对,松本以为用钞票砸就能碾碎中国人的算盘,可他们忘了——算盘珠子是用百年织机磨出来的,每一颗都浸着苏州的月光、杭州的雨水,还有染坊里熬了三代的蓝靛。

\"顾先生!\"听筒里传来苏若雪的急唤,\"松本开始压价了!

现在抛售价又跌了两厘!\"

顾承砚的指节捏得发白,他扫了眼窗台上的铁皮箱,银圆在晨光里泛着暖黄——这是昨夜十二点,苏若雪带着账房姑娘们跪在地上数出来的,每枚都擦得能照见人影。\"通知各厂,\"他深吸一口气,\"把库存棉纱的质检报告全送到交易所来。

就说...就说'要货的,先看咱们的纱支数'。\"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接着传来苏若雪低低的笑声:\"好个顾承砚,你这是要把货比货的道理,摊在明面上说。\"

交易所大厅突然爆发出欢呼。

顾承砚望去,只见交易大屏上,\"松本\"的红色数字开始晃动,而绿色的接单数字像涨潮的江水,正一寸寸漫过它。

张老板突然站起来,西装后襟的褶皱都平了:\"我就说!

东洋人能砸价,咱们能亮货!

他们的纱支数才21支,咱们大生的可是32支!\"

李行长推了推眼镜,这次没滑下来:\"顾少,我让行里再调十万现银过来!\"

\"不用。\"顾承砚按住他的手背,\"够了。\"他望着大屏上逐渐企稳的曲线,喉结动了动,\"若雪说得对,咱们接的不是棉纱,是中国人的底气。\"

此时,商会总部的电报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苏若雪俯身查看,是顾承砚发来的密电:\"稳住,青鸟该动了。\"她抬头看向窗外,晨雾里,一道黑影正掠过对面的霓虹招牌——那是松本商事驻沪办事处的方向。

松本商事驻沪办事处的后巷里,青石板缝里凝着夜露,青鸟贴着斑驳的砖墙猫腰前行。

他黑色短打的袖口翻折处露出半截银链——那是林小姐临终前塞给他的信物,此刻正贴着他发烫的皮肤。

二楼窗台上的铜铃突然轻响,他脚尖点地跃上雨棚,瓦砾在掌心硌出红印子,却连呼吸都没乱半分。

办事处的电报房在三楼最里间。

青鸟摸出铁丝挑开后窗插销时,听见楼下传达室传来日语骂声:\"八嘎!

松本君的抛售单怎么还没传到交易所?\"他低笑一声,猫腰钻进满是机油味的房间。

墙上挂着的西门子电报机正\"咔嗒咔嗒\"吐着纸带,他摘下腰间的鹿皮袋,掏出半块磁铁——这是顾承砚托苏若雪从大生纱厂借的,专门对付精密仪器的\"土法子\"。

\"叮——\"电报机突然发出刺耳鸣响,纸带\"刷\"地断成两截。

青鸟迅速扯下备用线圈,将磁铁塞进机器底部的齿轮间隙。

当他转身要走时,瞥见桌上压着张草拟的抛售计划:\"追加两万包,目标价再压一成\"。

他瞳孔骤缩,指尖掠过钢笔在纸角戳出的洞——那是松本的习惯,每次下狠手前总要戳破纸页。

\"砰!\"楼下传来踢门声,日语吆喝混着皮鞋声往三楼冲来。

青鸟反手甩出三枚铜钉,精准钉灭了走廊的煤气灯,借着黑暗翻上窗台。

晨雾漫上来时,他最后看了眼电报机——磁铁正随着齿轮转动微微发烫,原本流畅的电流声变成了断续的\"滋啦\"响。

交易所大厅的电报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怪响。

顾承砚正盯着大屏上\"松本\"的红色数字,突然见那数字像被风吹的烛火般闪烁起来。\"顾少!\"陈经理举着刚收到的电报冲进来,\"松本的新抛单延迟了!

他们说线路故障,最多只能传五千包!\"

周厂长\"腾\"地站起来,西装前襟的铜纽扣撞在桌沿上:\"老天爷!

这是不是青鸟得手了?\"李行长的金丝眼镜终于稳当在鼻梁上,他抓起算盘噼啪拨了两下:\"五千包?

咱们现银能填三个这样的窟窿!\"张老板的手帕不知何时塞回了口袋,他拍着顾承砚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渗进来:\"小顾,你说收网就收网,我们都听你的!\"

顾承砚望着大屏上逐渐稳定的绿色接单曲线,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敲在百年织机上的梭子——一下,两下,和着苏若雪在电话里报出的库存数字:\"顾先生,大生纱厂还有八千包32支纱待检,荣兴的染布车间能消化五千包坯布...\"

\"若雪,让各厂把质检报告贴到交易所公告栏。\"他对着听筒说,声音比晨雾还稳,\"再让小秦去请《申报》的记者,把松本线路故障的事写进去。\"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苏若雪轻笑:\"你是要告诉全上海,东洋人连电报线都管不好,还想管咱们的市场?\"

七点十分,交易大屏突然跳出刺眼的绿色。

松本的五千包抛售单刚挂出来,就被\"顾氏2000荣兴1500大生1000\"的接单淹没。

周厂长突然抓起桌上的银圆抛向空中,\"叮铃哐啷\"的脆响里,他红着眼眶喊:\"我爹当年挑担子走苏州,说'宁肯压仓三年',今天咱们压的不是货,是东洋人压在咱们脖子上的手!\"

顾承砚摸出怀表,秒针正指向\"2\"的刻度——比计划提前了三分钟。

他朝陈经理点点头,后者立刻敲响了包厢里的铜铃。

交易所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二楼的雕花栏杆,看那个穿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扶着栏杆站定。

\"各位同业,\"顾承砚的声音像浸过苏州河的晨露,清冽里带着暖意,\"我们今天接的不是棉纱,是中国人的底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楼下松本交易员发白的脸,\"但这不是胜利。\"他从怀里掏出叠染着蓝靛的纸页——那是各厂连夜赶制的新纱样,\"从今天起,顾氏绸庄联合二十三家同业,要办个'国货品质榜'。

东洋人能砸价,咱们能砸品质!\"

大厅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李行长抹了把眼角,把刚拟好的贷款协议推给顾承砚:\"顾少,我代表四明银行,给国货榜批三百万现银!\"张老板举着纱样冲上台:\"我家染坊新调的靛蓝,能扛住十次漂洗不褪色,明天就上榜单!\"

苏若雪是在这时推开包厢门的。

她鬓角沾着细汗,银簪子歪了半寸,却仍将一封火漆未拆的密电稳稳递到顾承砚手里。

顾承砚指尖触到纸张时,闻到了淡淡的松烟墨香——那是南京国民政府特有的公函味道。

\"若雪,谁送来的?\"他望着火漆上模糊的\"政\"字印记,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邮差说是'重要情报',盖着中央信托局的章。\"苏若雪的手指在密电上轻轻一压,火漆\"咔\"地裂开,\"我拆之前,让账房姑娘比对了三次邮戳——确实是从南京连夜送来的。\"

顾承砚展开信纸,一行小楷跃入眼帘:\"沪上商战,已闻。\"他抬头望向窗外,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正漫过黄浦江面,把对岸的海关大楼镀成金色。

\"他们终于要出手了吗?\"他低声自语,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

苏若雪望着他微颤的睫毛,突然想起昨夜在顾家老宅,他对着《申报》上的\"华北告急\"新闻说的话:\"一个人扛不动的山,就等一群人来搬。\"

此时,松本商事办事处的电报机仍在\"滋啦\"作响。

青鸟蹲在对面楼顶的烟囱后,看着几个穿西装的日本人踢翻了电报机,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

他摸出银链吻了吻,转身消失在晨光里——林小姐托付的事,他终于帮顾先生开了个头。

而在交易所二楼,顾承砚将密电折成小块收进怀表夹层。

他望着楼下还在欢呼的人群,突然想起苏若雪今早说的话:\"承砚,你看这晨光多好,照在银圆上是暖的,照在纱样上是亮的。\"

他笑了。

因为他知道,这束光,才刚刚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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