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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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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乾坤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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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川响亮的初啼,如同羽陵古日连部浴火重生的第一声号角,吹散了笼罩在月亮湖上空最后的阴霾,却也吹响了部族迈向新生的序曲。托娅平安诞下麟儿,母子康健,这份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浸润了每一个族人的心田。然而,这份喜悦并未让顾远沉溺其中。作为族长,他深知肩上担负着数千族人的命运。月亮湖这片承载了太多血泪与抗争的土地,终究只是暂时的避难所,而非永久的家园。太子河中下游、东草帽顶子山麓那片富饶而充满战略意义的新土地,才是羽陵古日连两部真正的未来。

托娅开始了她的月子期。顾远母亲金萨日娜经验丰富,亲自坐镇指挥,乌尔图和乌云琪琪格也暂时留下帮忙照料。同时顾远,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部族中运筹帷幄的左贤王,却放下了所有军国大事,兑现了他对娇妻的承诺——亲自照顾她坐月子。

他的“照顾”,远不止是口头上的嘘寒问暖。他将那份在战场上洞察秋毫、在政事上精打细算的劲头,全数用在了伺候月子这件“小事”上。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毡帐的天窗洒下,顾远便已轻手轻脚地起身。他会先去看看睡在摇篮里的小昀川,小家伙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嚅动。顾远会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碰他柔嫩的脸颊,眼中是为人父的温柔与新奇。然后,他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深知托娅产后体虚,气血亏损,又经历了之前的担惊受怕和营养匮乏,急需温补。他亲自去挑选最肥嫩的羔羊肋排,用温热的泉水浸泡去腥,然后架起小炭炉,亲自操刀。他摒弃了契丹人惯用的大块炙烤,而是将羊排细细斩成小段,加入田泽生叮嘱过的滋补药材——红枣、枸杞、当归、黄芪,再配上温补的姜片,用文火慢慢煨炖。炭火舔舐着陶罐,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药草的清香,渐渐弥漫在毡帐内外。顾远守在炉边,时而添炭,时而撇去浮沫,神情专注,如同在布置一场精密的战役。当汤汁变得奶白浓郁,羊肉酥烂脱骨时,他才小心地盛出一碗,吹得不烫口了,才端到托娅榻前。

“来,我的大功臣,尝尝为夫的手艺。”顾远脸上带着一丝献宝般的得意,又藏不住的心疼,“田先生说了,这汤最是温补气血。”

乌尔托娅靠在厚厚的软枕上,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碗,再看看郎君被炭火熏得微黑的手指和额角细密的汗珠,心中那点因生产带来的委屈和虚弱,早已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羊肉入口即化,汤汁醇厚鲜美,药味被巧妙地中和,只剩温润的滋养感顺着喉咙暖遍全身。这不仅仅是一碗汤,更是郎君沉甸甸的心意和毫无保留的爱。

“嗯……好喝!”托娅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苍白的脸颊也因暖意和幸福泛起健康的红晕,“郎君的手艺……比营地里最好的厨子还好!”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甜蜜。

顾远被夸得心花怒放,却故作严肃:“那是自然,为夫上得战场,下得厨房,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伺候月子这等小事,自是手到擒来!” 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逗得托娅咯咯直笑,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又惹得顾远一阵紧张。

除了亲手炖汤,顾远在饮食上更是费尽心思。他深知托娅胃口可能不佳,便变着花样。有时是让营地里手艺最好的厨子,精心烹制的软糯滋补的粟米红枣粥,上面撒着碾碎的核桃仁;有时是细嫩的鱼片羹,用的是清晨从月亮湖下游新鲜打捞的活鱼,片得薄如蝉翼,入口即化;有时是来自中原流民巧妇做的、加了红糖和芝麻的精致面点,小巧玲珑,甜而不腻。每一餐都搭配着新鲜的羊奶或温热的药茶。他甚至还托何佳俊,用部族新换来的物资,从行商手中购得一小罐珍贵的蜂蜜,每日用温水化开一小勺给托娅饮用。

在顾远这种近乎“奢侈”的、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下,托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苍白的脸色迅速红润起来,虚浮无力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气血和初为人母的丰腴神采。金萨日娜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私下对乌云琪琪格感叹:“托娅这孩子,真是掉进福窝里了!远儿这份心,这份细致,别说左贤王,就是草原上最普通的汉子,十个里也难挑出一个!”

乌尔托娅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虽然行动不便,整日大多待在榻上,但她的心却从未如此满足和安宁。有郎君寸步不离的陪伴和细致入微的关怀,有可爱的小昀川在身旁,听着他咿咿呀呀的婴语或响亮的啼哭,看着金萨日娜婆婆和父母围着小家伙转的温馨场景,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偶尔,她会靠在顾远怀里,让他给自己读些有趣的故事,或者听他讲部族未来的规划,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这份岁月静好,并未让顾远忘记部族的使命。他深知,月亮湖地处山麓,土地贫瘠,资源有限,绝非久留之地。托娅坐月子需要静养,但整个部族几千口人,不能因为族长夫人的产褥期就停滞不前,跟着他在这艰苦之地继续熬日子!迁徙新家园的计划,必须立刻启动!

就在托娅产后第五日,顾远召集了核心高层,在他特意安排在稍远一点、避免打扰产妇的临时议事毡帐内,做出了关乎部族未来的重大决策。

帐内气氛肃然。墨罕、金牧、何佳俊、银兰、阿鲁台、扎哈、田泽生、等人悉数在列。顾远端坐主位,虽穿着居家的便服,但那股掌控全局的气度丝毫不减。

“诸位,”顾远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有力,“托娅母子平安,我心甚慰。然,月亮湖非我族久居之地。新家园已定,春耕不等人,迁徙之事,刻不容缓!我意,大部族民,由墨罕统领,明日启程,按既定路线,迁往太子河下游新址!”

他目光扫过众人,迅速而清晰地部署:

“墨罕!” 他看向如同铁塔般矗立的墨罕,“你为行军总管,统领此次迁徙全局!护卫安全、维持秩序、确保路线无误,皆由你负责!阿鲁台、扎哈!” 他转向两位悍将,“你二人为墨罕副手,率部族精锐,分领前后翼,负责开路、断后、警戒!务必保证迁徙队伍安全,尤其是老弱妇孺,绝不容有失!”

“金牧!” 他看向沉稳的金牧,“你为内务总管,统筹所有物资调配、人员安置、沿途补给!老弱病残的照顾、牲畜的管理、临时营地的搭建,皆由你总揽!诺敏心细,可协助你照料妇幼。”

“金先生!” 他看向何佳俊,语气带着深意,“物资转运、沿途与可能遇到的零星部族或商队交涉、抵达新址后的初期安置与资源协调,非你莫属!你的口才与机变,是保障我部族血脉畅通的关键!”

“田先生!” 他对田泽生夫妇郑重抱拳,“此行路途虽不算遥远,但老弱众多,伤病难免。烦请二位随行,统领所有医士,组建医护队伍,沿途救治,抵达新址后,立刻着手建立医馆!二位乃我部族医道柱石,此任艰巨,拜托了!”

他的安排井井有条,人尽其才,既考虑了行军安全,又兼顾了内务民生和医疗保障,显示出极其缜密的思维和强大的掌控力。众人无不肃然领命,眼中充满了对族长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期待。

顾远继续道:“我父母,及托娅父母,将带着寤儿、宁儿,以及昀川,随大队同行。他们年长,经验丰富,可协助金牧安抚族人,照顾孩童。”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至于我本人,以及托娅……”

他环视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托娅产后虚弱,需静养月余,经不起长途跋涉颠簸。我顾远,岂能弃她于不顾?因此,我决定暂留月亮湖营地,待托娅身体恢复,再携她及留下之人,轻装简从,随后赶上。”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是一愣。族长要留下?这……虽然情理之中,但部族迁徙,族长不在,总让人觉得少了主心骨。

顾远看出了众人的疑虑,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强大的自信:“诸位放心!新址规划、迁徙路线、初期安置章程,我已与金先生、墨罕、金牧反复推敲,细则尽在计划之中。老墨久经战阵,沉稳持重,金牧,金先生机敏善变,有你们三人同心协力,足可保迁徙无虞!我顾远在此,遥祝诸位一路顺风!待我们在新家园汇合,共饮庆功酒!”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既表达了对托娅的深情守护,又展现了对部属能力的绝对信任和对大局的精准把握。墨罕等人心中那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信任的激动。

“少主放心!墨罕定不负所托!” 墨罕第一个拍着胸膛,声如洪钟。

“属下遵命!必竭尽全力!” 金牧、何佳俊等人也纷纷郑重表态。

这时,顾远又补充道:“另外,晁豪、乞答孙乙涵、铁狼,以及两队赤磷卫(约百人),随我一同留下。”

众人目光投向被点名的三人。

晁豪立刻拱手,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无奈:“谢少主体谅!秀儿她……前几日不慎坠马,腿伤未愈,实在经不起迁徙颠簸,属下……属下正要跟你说需留下照顾她……”

乞答孙乙涵也沉声道:“锦瑟她,亦刚生产不久,正在月中,无法远行。属下留下,一为护卫少主与王妃,二为照顾妻儿。”

铁狼仅存的左手紧紧握着,声音有些沙哑:“属下……夫人染了风寒,体弱不堪,全靠田先生药方吊着……田先生虽留下药,但属下实在不敢让她此时远行……恳请少主恩准留下!” 他的伴侣,那个从石洲带回来的可怜舞女,生产后便一直缠绵病榻,是铁狼心中最深的牵挂。

顾远点点头,目光扫过三人,带着理解与关怀:“你们的情况,我已知晓。留下,既是护卫,亦是照顾家小。人之常情,我岂会不允?” 他这番话,让晁豪三人心中暖流涌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族长不仅记得他们的功劳,更体恤他们的家室之难!

最后,顾远的目光落在了银兰身上。这位清冷如月的女财神,在部族重建中耗尽了心力,眉宇间难掩疲惫。

“银兰,”顾远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你留下。”

银兰微微一愣,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迁徙涉及大量物资的转运和管理,正是她所长,为何留下?

顾远看着她,解释道:“其一,你太累了。从本王出征,到月亮湖守卫战,再到重建商贸,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这迁徙路上的繁杂,就交给金先生和金牧吧。你留在营地,总管剩余物资和后勤,权当歇息调养。” 他语气真诚,带着不容拒绝的关怀,“其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侍立帐外的两队精悍的赤磷卫士兵,这些小伙子都是他精挑细选留下的,不仅忠诚可靠,个个相貌堂堂,身材挺拔,“营地虽人少,但安全不可松懈。这两队赤磷卫的日常调度、营地警戒,也需你费心统管。” 他话虽未明说,但眼神中的暗示已足够清晰——他希望银兰能在这相对清闲的环境里,有机会接触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或许能解开她封闭的心扉,找到归宿。银兰何其聪慧,瞬间明白了顾远的深意,清冷的脸上罕见地飞起一丝极淡的红晕,迅速低下头,低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人员安排已定。顾远又详细交代了迁徙的细节、沿途可能遇到的状况以及抵达新址后的初期建设重点。众人领命,各自散去,紧锣密鼓地准备明日的大迁徙。

次日清晨,月亮湖畔的气氛既充满离别的感伤,又洋溢着对新生的希望。庞大的迁徙队伍集结完毕,一眼望不到头。牛羊嘶鸣,马车辚辚,族人扶老携幼,背着简单的行囊,脸上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顾远抱着襁褓中的顾昀川,扶着身体尚虚但坚持要出来送行的乌尔托娅,站在营地高处。古日连明和金萨日娜抱着顾攸宁,乌云琪琪格则紧紧拉着乌尔善和顾??的小手。

“爹!娘!保重!”顾远对父母郑重道。

“远儿,托娅,你们也要保重!照顾好昀川!我们在新家等你们!”金萨日娜红着眼眶,用力抱了抱儿子和儿媳。

古日连明重重拍了拍顾远的肩膀:“放心!有你爹在!”

就在队伍即将开拔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六岁多的顾寤,突然挣脱了乌云琪琪格的手,像头小牛犊一样,噔噔噔跑到顾远面前,仰着小脸,眼神异常坚定,大声道:

“爹爹!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爹爹!陪……陪托娅姐姐!陪弟弟!还有……陪师傅!” 他小手一指旁边的乞答孙乙涵。

众人都是一愣。金萨日娜急忙过来拉他:“寤儿乖,跟阿奶走,去新家,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不!”顾寤倔强地甩开奶奶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像极了顾远沉思时的模样,“我要留下!爹爹是族长,要保护大家!我是爹爹的儿子,也要保护爹爹!我还要看着弟弟!师傅也留下教我的!我不走!” 他年纪虽小,但话语间那股执拗和责任感,让在场的大人都为之动容。

顾远看着长子那张酷似自己幼时、此刻写满倔强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这孩子,骨子里的那份执拗和担当,真是像极了自己。他蹲下身,平视着顾寤的眼睛,没有斥责,只是认真地问道:“寤儿,留下可能会很枯燥,没有新家那么热闹,而且可能会有危险。你真的不怕?真的愿意留下?”

顾寤用力点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不怕!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家人!”

顾远看着儿子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欣慰和一丝无奈。他揉了揉顾寤的头,对父母道:“罢了,娘,由着他吧。这孩子……性子随我,认准了的事,怕是难有改观。让他留下也好,多陪陪托娅和昀川,也能跟着乞答多学点本事。”

金萨日娜还想说什么,古日连明却拉住了她,看着孙子那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罢了,远儿说得对。这孩子,有他爹的影子。留下就留下吧,跟着远儿,我们放心。” 乌云琪琪格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只能含泪点头。

最终,顾寤如愿留了下来,小脸上满是得胜般的骄傲,立刻跑到了乞答孙乙涵身边站定。小小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已经有了些担当的模样。

送别的时刻终究到来。庞大的队伍在金牧、何佳俊的前导和墨罕、阿鲁台、扎哈的护卫下,缓缓启动,如同一条长龙,蜿蜒着离开了熟悉的月亮湖畔,向着东北方太子河的方向,踏上了充满希望的迁徙之路。田泽生和柳云娘带着医护队伍,行走在队伍中间,不时回头向顾远挥手告别。

喧嚣的营地,骤然变得空旷而寂静。只剩下几十顶毡帐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麓,以及留下的不足百人。风吹过湖面,带来阵阵凉意,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顾远抱着昀川,扶着托娅,身边站着小小的顾寤,目送着族人的背影消失在远方。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没有丝毫离别的惆怅,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稳和掌控全局的自信。

“都走了……”乌尔托娅靠在顾远肩头,看着空荡荡的营地,轻声感叹。

“暂时的。”顾远紧了紧搂着她的手,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又看看身边仰着小脸、一脸严肃的长子,再望向身边留下的晁豪、乞答孙乙涵、铁狼,以及不远处正在清点剩余物资、神情依旧清冷却似乎放松了几分的银兰,还有那两队肃立警戒、精神抖擞的赤磷卫士兵。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笃定而深远的笑意。

“现在,这里是我们的狼巢了。”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托娅,你安心休养。寤儿,好好跟着师傅习武。晁豪、乞答、铁狼,照顾好你们的家小。银兰,营地后勤和警戒,辛苦你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远方天际,那里,是太子河的方向。

“我们留下来,不是停滞,而是为了更好的出发。待托娅康复,待一切就绪,我们便轻装简从,追上大部队。那时,我们的新家园,想必已初具雏形。” 他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笃信,“而这一个月,月亮湖的宁静,正好让我们沉淀,让我们……看清一些过去无暇看清的东西。”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银兰的方向。银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清冷的身影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指挥着士兵清点物资,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在初升的朝阳下,似乎柔和了几分。

孤影定乾坤。顾远以他对娇妻的深情守护为圆心,以对部属的体恤关怀为半径,布下了一个看似留守、实则深藏远谋的局。他既给了托娅最安稳的恢复环境,又让银兰得以喘息并有机会接触新的可能,更让晁豪等心腹能安心照顾家室,同时留下了精锐的护卫力量确保安全。而他自己,则在这暂时的宁静中,如同蛰伏的狼王,一边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一边更清晰地眺望着羽陵古日连部那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以及轻微的异常。月亮湖畔的这片孤影,正在无声地积蓄着改变乾坤的力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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