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羽定定看着她,眉骨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那双眼睛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又化作一声很轻的叹息。
他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抚了两下,十分平静地答道:“听见了。”
“但在那种事情上,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我并不想让你为难。”
凌承恩双腿悬空,坐在吊床上,微微垂下眼帘,慢慢地晃了下小腿。
白青羽双手扶着她的腰侧,低头在她眉心浅浅吻了一下,准备松手抽身离开。
凌承恩指尖勾住他脖子上的吊坠,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虽然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眼中带上些许无奈与纵容:“但我好像也不能把你怎么办,依旧每回都会心甘情愿踩入你的小圈套。”
“阿羽,每次分寸都把握的这么好,你这恋爱小技巧到底是从哪里偷师来的?”
白青羽忽然笑了一下,低头堵住她嘟囔抱怨的嘴巴。
“无师自通。”
他呼吸清浅,抬手扣住她的脑后,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凌承恩左手指尖勾着他的吊坠,右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抚摸着他优越的锁骨线条,直到呼吸逐渐凌乱,两人才彻底分开。
“吊床很大,你和我挤挤,睡一会儿吧。”凌承恩往旁边让了让,抬手拍了拍身侧,让他一起上来躺着。
白青羽站在原地没动,摇了摇头道:“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凌承恩不解地看着他,但白青羽并没有解释,而是伸手将她按在了吊床上,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拂过,一层淡淡的水膜就附上了她的身体,原本沁出汗的背后,瞬间凉爽无比。
“能管四个兽时,你应该能好好睡一觉。”
“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
凌承恩躺在吊床上后,意识很快就有些模糊,在白青羽走出山洞后没多久,就彻底的睡熟了。
山洞内安安静静的,靠坐在石床旁的时若安缓缓睁开眼睛,耳廓有些发红,不自然地将目光从吊床那边移开,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满是无奈。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他根本睡不着,只是暂时闭目养息。
时攀星的情况不算好,接下来的三天都比较关键。
玉恒该说的都和他说清楚了。
时攀星的下肢想要养好,需要好几种十分罕见的药材,他还没想好接下来是自己去找,还是委托别人去寻。
原本正在思考这件事,没想到这对小情侣就旁若无人地开始调情,接着就是暧昧又缠绵的热吻。
时若安作为北海域大祭司,因为身份的原因,向来是不沾染情情爱爱的,更何况他在族中地位崇高,为人冷肃严正,寻常的情侣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越矩行为的。
但凌承恩和白青羽不是海族,他现在也不是在北海域,所以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况,他也只能装睡。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装不知道,难度是真的有些大。
时若安抬手抵着眉心,长长吁出一口气,回头看向即使昏迷沉睡,也依旧疼得眉头紧锁的时攀星。
时攀星的手腕被很粗的藤蔓缠绕禁锢,尾巴倒是没有多做禁锢,但时若安根本不敢去看。
因为时攀星鱼尾下半段的肉几乎被剔光了,上面只剩下一层很浅的淡粉色薄膜,包裹住了清晰可见的鱼尾骨头纹路,在薄膜下方是玉恒用异能嫁接的浅青色血管……
这些浅青色的血管只能起到暂时替代的作用,他需要在一个月内寻回有强大再生能力的特殊药草,才能真正解决时攀星的截肢危机。
如果没有紫虹接续草,时攀星的鱼尾……一个月后还是保不住。
想到这里,之前那点尴尬与不自在就彻底没了。
时若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他知道自己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但是闭上眼睛又完全睡不着。
回北海求救是一个办法,但是穆兰平原距离北海太远了。
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就能耽误一个月。
而且紫虹接续草不是海里的植物。
海族虽然也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但玉恒是陆地上的兽人,对于海里的药材并不了解,所以很难在短时间内完全吃透其药性。
更何况海中的药材……不一定能治时攀星的伤。
时攀星的伤势他最清楚不过,就算能无视时间和距离,将他直接带回北海找最好的巫医,巫医大概率也只会给出等死的答案。
就连截肢保命这种治疗手法,海里的巫医可能都做不到。
玉恒的厉害,昨夜他已经彻底见识过了。
他是打从心底信服这个陆上强者。
所以他很确定,严格按照玉恒的治疗方案走,对时攀星才是最好的。
他要在这里守三天,时攀星度过危险期后,他即刻出发去找异植和药草。
有了计划后,时若安的心慢慢定了下来,侧坐在石床边的石头上,右手支着额头看了时攀星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大幅度的挣扎,才浅浅地睡了过去。
……
白青羽一出山洞就看到了常天辰,他的神色是毫不掩饰地厌恶,但也没想着去挑衅对方。
在常天辰手里吃过两次亏后,他已经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不过一看到这张讨厌的脸,他就想起了恩恩身上的印心火契印,随即冷着脸转身去了溪水边洗漱。
这段时间有空他就在磨练异能,隐隐摸到了十阶的门槛,但总觉得还是差一点点。
差一个契机。
只有他的异能等级超过常天辰,才能将恩恩身上的印心火契约彻底解决掉。
白青羽跳进水中,用冷水将身上的倦意卷走,开始了日常的异能训练。
常天辰对白青羽的敌视不为所动,从头到尾都老神在在地坐在火堆边,一边往里添木柴,一边耐心的翻烤着金属架上的狍子肉。
鳞景和鳞泉满身血污地走回来时,常天辰猛地抬起头,拧眉道:“受伤了?”
鳞泉和鳞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齐齐摇了摇头:“没有。”
“去洗干净再过来。”常天辰看着他们身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回头看了眼山洞的方向,“你们身上血腥味太重,而且脏得很。”
蛇族兽人的嗅觉本身就不算强大,这两个蠢货身上的味道,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嗅觉更敏锐的凌承恩。
鳞景一开始还不明所以,但在常天辰看了眼山洞方向后,瞬间就明白了他们兄弟二人为何突遭嫌弃。
在鳞泉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抓着鳞泉的胳膊,快步走远。
鳞泉不爽道:“他那是什么意思?”
“以前也这样,没见他这么嫌弃。”
鳞景无语道:“你也不看看在哪儿,昨天之前,那石林的少族长不是不在这儿吗?人今天可是在的,就你我这一身的味儿,族长是怕熏到人家好吧?”
鳞泉黑着脸往溪水边走,咬牙道:“他这恋爱脑到底啥时候能好?就不能找巫医配点药给治治?”
鳞景好笑道:“咱们族长这一身病,那绝对是无药可医。”
“要么你离远点,要么你就只能忍着,或者睁只眼闭只眼吧。”
“更何况……你以后要是找了伴侣,说不定干的破事儿比他还离谱呢。”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鳞泉斩钉截铁道,“我这辈子都长不出一指甲盖的恋爱脑!看到他这副死德行,我这辈子都不想找伴侣了。”
鳞景只是闷声偷笑,觉得他这flag立早了。
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
凌承恩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微弱,暮色四合,山洞外有淡淡的火光在跳跃,还有很轻的说话声。
她翻身从吊床上跳下来,朝着不远处看了眼。
玉恒已经不在吊床上了,只有时攀星还躺在石床上,面色惨白得像个男鬼,但状态明显比昨晚要好不少。
山洞靠墙的地方,放了三张竹床。
昨晚山壁缝隙间,被大量催生出来的光草,已经彻底枯萎。
只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留了两株照明。
她走到山洞外,发现多了不少人。
白青羽最先注意到她,将手里的食物放下后,起身朝着她走来。
第一时间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确认是干爽的,才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被热醒的,是不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吵了?”
凌承恩摇了摇头,朝他伸出手:“给我弄点水洗脸。”
白青羽给她弄了个水团,让她得以简单洗漱,手指将她弄乱的长发理顺,又将手腕上的编绳取下,缠在了她扎起来的头发上。
洗完脸后,凌承恩清醒了不少,甩了甩指尖的水珠,看了眼坐在石头上的苏惟画,疑惑道:“苏惟画怎么会过来?”
“过来帮忙的,狩猎队那边已经回来了,他在家里待着无聊,就过来看看。”
白青羽回头看了眼明显有些格格不入的苏惟画,低声道:“听苏惟画说,这次狩猎队的收获不太行。”
“天气炎热,正常。”凌承恩并不意外。
其实她觉得在这种极端炎热的天气出门狩猎,本身就是一种自虐行为,兽人虽然体能很好,但也是会中暑的。目前石林也不缺粮,完全可以等到旱季结束,充分养足体力准备秋季的远猎。
白青羽将她额前打湿的碎发理好,带着她坐在了距离火堆比较远的地方,准备给她准备食物。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弄好,凌承恩面前已经有了一只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兔子。
凌承恩抬眸顺着面前的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苏惟画那沉默的半张脸。
她伸手接过金属签子,轻声道了谢。
苏惟画大概是不习惯,点了点头,又沉默无声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白青羽将巴掌大的匕首洗干净,将干净的木盘放在她面前:“我帮你切一下?这样拿着太大了,不好啃。”
凌承恩虽然很饿,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将兔肉放进木盘中,捧起了玉恒放在她腿上的硬壳果,低头咬着麦秆用力的吸了两口。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很提神。
而且这次配出来的果汁还是冰的。
她用麦秆搅动了两下,听到了冰块碰撞的声音。
玉恒偏头看着她好奇的表情,笑着道:“冰系异能,在这种高温天气实在是不要太好用了,对吧?”
凌承恩抬眸看了眼对面,时若安坐在横倒的树干上,也捧着一个硬壳果,正在低头喝饮品,大概是五感太过强大,第一时间就捕捉到她观察的视线,朝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凌承恩收回目光,认同地点点头:“冰系在旱季确实好用。”
“等阿羽的异能变得更厉害,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样?”
白青羽偏头笑道:“应该可以。”
“这个应该不算难。”
“大面积的凝水成冰估计会很困难,但是满足你日常用冰需求,绝对是没问题的。”
他已经试验过将水化雾和凝雨,这两种实际操作起来有点麻烦,但确实很好用。
化雾在迷惑敌人视野方面有着绝佳的效果,凝雨则是在克制大面积火元素方面有奇效。
其实还可以将水系异能化为霜雪和冰,但这个关系到温度……
他目前还没有学会,等异能到十三级之后,应该就能做到。
凌承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指望你了,加油。”
玉恒撕了一块狍子肉,丢进了嘴里,又撕了一小块递到凌承恩嘴边:“狍子肉,尝尝?”
凌承恩准备伸手接过,结果玉恒直接将肉靠近她的唇,她愣了几秒,抬眸呆呆地看着玉恒,却见他挑了挑眉:“怎么?我投喂的吃不得?”
凌承恩张口叼走他手上的肉,麻木地咀嚼了几下,最后吞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为啥。
头疼!
尤其是在白青羽将兔肉切好后,也是有样学样,捏着兔腿上片下来的肉,递到了她的嘴边,还用很轻柔的语气哄着她。
“张嘴——”
凌承恩静静地看着他:“……”
白青羽也是执拗的性子,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想看她如何应对,手一直举着没放下。
凌承恩伸手抢走了他腿上的盘子,探头将他手里的肉叼走,含糊不清地冲两人道:“你们俩够了啊!”
“我不是幼崽,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吃饭。”
她气鼓鼓地抓起兔腿,狠狠咬了一大口,不想再看勾心斗角的两人。
苏惟画则是隔着玉恒,安静地看着她进食,目光在她腿上的木盘停留了几秒,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突然明悟了。
原来只准备好食物,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准备好餐盘,并将食物切分好。
这样雌性才会更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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