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顺着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药道赈济坊走时,验药箱里的《历代药道赈济录》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粗麻布装订的,边角用麻绳捆扎,内页记录着各朝代的救济善举:宋代惠民药局的施药记录、明代药商的义仓账本、清代灾年的药材捐赠名单…… 每则善举旁都标注着 “受助人数”“药材来源”“初心宗旨”,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 “赈济誓言”,上面用毛笔写着 “药施贫者,不求回报;心向仁善,代代相传”,字迹因常年被泪水浸润已有些模糊,此刻在赈济坊的药渣味里泛着温暖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一块刻着 “惠民” 二字的宋代药碾共鸣,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淡黄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讨价还价声 —— 那是倒卖药材的交易声。两人刚推开刻着 “济世救人” 的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口发堵:原本堆放捐赠药材、为贫者施药的赈济坊,如今被隔成 “高价售药区”“过期药材处理区”,穿马甲的 “工作人员” 正给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推销 “天价人参”,柜台上的 “免费施药登记本” 被改成了 “销售台账”,上面记着 “过期甘草片,5 元 \/ 片”“发霉陈皮,10 元 \/ 两”,而角落里的 “熬药处”(为行动不便者免费熬药的地方)被改成了 “药材翻新车间”,工人用硫磺熏制发霉的药材,旁边的 “赈济宗旨” 木牌(刻着 “有药同享,无分贵贱”)被踩在脚下,牌旁的施药窗口焊上了铁栅栏,栅栏上贴着 “先交钱,后拿药” 的告示。
“爷爷你看,他们把救命的药变成抢钱的工具了!” 小家伙指着最显眼的 “捐赠药材倒卖区”,麻袋上印着 “爱心捐赠” 的字样,里面的当归却被分装成小袋,标价 “50 元 \/ 袋”,一个志愿者模样的姑娘想阻止,却被负责人推搡:“少管闲事,这些药到了咱这儿,就是能换钱的货!” 赈济坊中央的 “感恩墙”(贴着受助者感谢信的展板)被改成了 “价格公示板”,感谢信被换成 “名贵药材价目表”,板下的 “捐赠箱”(接收社会药材捐赠的木箱)被钻了个洞,里面的药材正被偷偷往后门运,箱底还散落着几张被撕碎的捐赠收据。更刺眼的是墙上的标语:“药材变现,互利双赢 —— 捐药有面子,买药显档次,赈济坊帮您实现价值”。
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施药柜台前,伸手擦去台面上的灰尘 —— 木纹里还留着无数人抓药时的指痕,柜台侧面刻着 “光绪二十七年,施药三万帖,救活千人”,是当年的坊主亲手刻的。他从验药箱取出些赈济信物:一个缺了口的粗瓷药碗(碗底刻着 “免费”)、一本 1960 年的施药账册(记着 “张五保户,领退烧药” 等字样,领药人按的红手印清晰可见)、一束用红绳捆着的干艾草(是受助老人晒干后送回来的,附纸条 “谢谢救命药”),往柜台上一摆:“这叫‘赈济本心’,” 他举起粗瓷碗,碗沿的缺口是常年磕碰形成的,“老祖宗设赈济坊,是为了让没钱的人也能看上病、吃上药,哪能靠这个赚钱?” 说话间他已翻开《历代药道赈济录》:“你看这记载‘明代药商胡雪岩,设胡庆余堂,立‘戒欺’匾额,贫者取药分文不收’,那些倒卖捐赠药的哪懂这雪中送炭的分量?”
赈济坊负责人济伯穿着油亮的皮夹克走来,手里拿着个计算器,正核对着 “今日销售额”。他踢了踢旁边的粗瓷药碗:“黄师傅别抱着破碗装慈悲了,现在谁还做亏本买卖?我这药材变现能让赈济坊‘活下去’,还能给员工发工资,总比你守着一堆药烂掉强!” 他指了指电子屏上的 “利润表”,“看见没?这个月赚了二十万,够你收两车捐赠药,这才是会经营!”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 “过期药材处理区” 的麻袋前一放。老鳖对着麻袋里的发霉陈皮喷出股清水,陈皮上的霉斑立刻显露,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旁边的 “翻新药材” 也被冲掉伪装,露出硫磺熏过的惨白颜色,“这是害人的药!”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镜头里拍到工人往过期药盒上贴新日期的画面,“爷爷说真赈济得给好药,像这样 ——” 他拿起黄三炮的施药账册,展示着 “免费”“救命” 等字眼,引来几个曾受助者的啜泣。
新出现的老受助者陈奶奶拄着拐杖走来,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年的鸡蛋:“我想把鸡蛋捐给坊里,当年我家老头子就是靠这里的药活下来的,” 她打开布包,鸡蛋上还沾着稻草,“哪想到现在变成这样,上次来想买点便宜药,他们竟给我发霉的!” 她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施药条,“这是十年前领药的条子,上面写着‘免费施药,仁心为本’,现在的人咋就忘了?”
济伯被说急了,从仓库拖出批贴着 “捐赠” 标签的药材:“看好了!这些都是快过期的,不卖就是浪费,我这叫‘物尽其用’,比你放着发霉有良心多了!” 他拿起一包过期的板蓝根,“这药过期没多久,吃不死人,卖便宜点照样有人要,你管得着?”
黄三炮没接话,从《历代药道赈济录》里翻出张 “赈济三则”,上面用朱砂写着 “捐者诚心,受者安心,施者仁心”。他拿起 “赈济誓言”,往施药柜台前一立,誓言竟透出金光:“这叫‘赈济之魂’,” 他指着誓言上的 “不求回报”,“从宋代到现在,真正的赈济者都知道,救济不是生意,是积德行善,机器哪懂这雪中送炭的温暖?” 说话间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凑过来说:“孩子发烧,带的钱不够,能先给点退烧药吗?” 黄三炮立刻从验药箱取出退烧药:“拿着,这药不要钱,赈济坊本来就该这样!”
陈奶奶突然往 “仁心石”(检验赈济初心的奇石)上放了包高价倒卖的捐赠药材,石头立刻蒙上层黑雾;再放上黄三炮的粗瓷药碗,石面竟透出温润的金光,还隐隐浮出 “惠民” 二字。“瞧见没?” 老人用手指点着碗沿的缺口,“真赈济的物件有烟火气,假救济的东西只有铜臭味,这可不是狡辩能糊弄的!”
济伯脸色铁青,突然让员工把所有捐赠药材往货车上装:“给你们看点厉害的!” 他指着刚打通的 “关系”,“这些药我已经联系好买家了,就算你们闹,也拦不住我运走,不服气?”
黄三炮将 “赈济誓言” 往赈济坊的梁上一挂,誓言的金光与梁木的纹路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历代赈济图》—— 画面里的坊主给乞丐递药碗,药工熬夜熬制救济药,受助者给坊里送自家种的蔬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感激与善意。“这才是赈济坊该有的样子,” 黄三炮对围观的人说,“药道赈济得‘以仁心为药,以善举为方’,既要接收社会的爱心捐赠,更要把这份爱心传递给需要的人,哪能靠倒卖药材中饱私囊?”
孙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本源珠往仁心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那些高价标签突然变成 “免费领取” 的字样,而被改成车间的熬药处竟自己摆上药锅和柴火,焊死的施药窗口也恢复原状,窗口前排起领药的长队。几个员工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药材,围过来看陈奶奶讲述当年受助的故事,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
陈奶奶趁机往众人手里塞了张 “爱心施药倡议书”:“来,拿着看,这里面讲咋做好事,比如把捐赠的药分给真正需要的人,那些搞倒卖的哪懂这些?” 她自己先把鸡蛋放在施药柜台:“这叫‘将心比心’,当年人家帮我,现在我帮人家,赈济坊就该是这样的暖心地。”
济伯见势不妙,想趁乱开车运走药材,却被黄三炮用 “赈济誓言” 拦住去路。“赈济坊不是赚钱的铺子,” 黄三炮的声音透过混乱格外清晰,“药道赈济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是为了让药道的仁心温暖每个角落,不是为了满足私欲,这是老祖宗传下的爱心道,不是利欲熏心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飞向赈济坊最高处的 “仁心旗”,旗面无风自动,显出八个古字:“药施贫病,爱满人间”。随着旗帜展开,所有倒卖设备突然失灵,而被倒卖的捐赠药材竟自己回到捐赠箱,坊里响起受助者的感谢声和熬药的咕嘟声。黄三炮往赈济坊的院子里撒了把象征希望的蒲公英种子,瞬间长出片毛茸茸的花序,种子随风飘散,在地面汇成 “赈济” 二字。
孙子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里的本源珠正往西北方向飞去,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药道教育堂的轮廓。“爷爷,珠子往‘药道启蒙苑’去了!”
黄三炮望着那片启蒙孩童药道知识的场所,突然想起陈奶奶的话:“赈济就像冬天里的炭火,看着不起眼,却能暖人心,要是变成了卖炭的,再冷的天也没人管了,守不住这份爱,药道的仁心就成了空话。” 他扛起验药箱,老鳖慢悠悠爬回药箱,一行人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给贫者发药的欢笑声 —— 那是赈济坊久违的、属于温暖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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