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家主院的寿宴正热闹到极致。
戏台之上，伶人扮演的武帝身披金甲，手持长枪，唱腔清亮地声音还在往巷外飘。
伶人唱到《武帝巡疆》的高潮处，唱腔清亮得能穿透朱红院墙，混着宾客的哄笑与酒杯碰撞声，织成一片奢靡的喧嚣。
可这主院的热闹，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大门内。
墙外的朱雀大街上，往来百姓都低着头快步走，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刘家方向瞟。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刚挑着菜担路过，菜叶子上的露水还没干，就被身旁的妻子狠狠拽了一把。
妻子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快走！眼睛往哪瞟呢？刘家的事也敢看？上次张屠户就多看了两眼他们家护卫，当晚就被打断了腿，你也想遭罪？”
汉子慌忙点头，脚步又快了几分，菜担晃得青菜叶子都掉了两片。
街边卖糖人的老匠人，手指捏着糖丝正想勾勒灵鹤的形状，瞥见刘家大门外站着的黑衣护卫，手一抖，糖丝断了。
他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糖锅，眼角却看见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正好奇地盯着刘家的石狮，小姑娘的母亲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连拉带拽地把人拖走，嘴里还念叨：
“不许看！那不是咱们能看的地方！”
街边的一个茶馆里，几个茶客正对着茶杯小声议论，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听说今天刘老爷子寿宴，又有人送姑娘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娃娃……”
话没说完，邻桌的茶客就慌忙拽了他一把，眼神往窗外的刘府瞟了瞟，示意他别多嘴。
那茶客瞬间闭了嘴，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脸上满是后怕。
毕竟，在皇城，那些一流以上的世家，有多少人敢去招惹的？
整个朱雀大街，仿佛就因为这一座刘府，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主院的热闹越盛，墙外的百姓就越怯懦，一墙之隔，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戏台的唱腔渐渐弱了下去，主院传来一阵更响的喧哗。
寿宴的送礼环节，终于到了。
此刻，西侧别院里，原本缩在廊下的少女们突然被护卫粗暴地推搡起来。
“起来！都别磨蹭！耽误了刘老爷子的寿宴，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满脸横肉的护卫踹了踹廊柱，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廊下的少女们瞬间僵住，没人敢反抗。小宁攥紧了淡绿色的裙摆，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她能感觉到小腿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站起身。
她抬眼扫过身边的少女们，穿粉色襦裙的姑娘还在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眼眶红红的，脚步踉跄，嘴里还在小声念叨：
“爹，娘，你们快来救我……”
一个穿天蓝色衣裙的少女则咬着唇，脸色苍白得像纸。
还有几个年纪更小的，吓得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
没人敢反抗，也没人敢说话，只有护卫的呵斥声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别院里格外刺耳。
“走！”护卫推了小宁一把，她踉跄着跟上队伍，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就这样，几个护卫将十几个少女围在中间，像驱赶牲口一样往主院走。
路过别院外的小巷时，几个躲在墙角的百姓忍不住探出头，看到少女们苍白的脸和麻木的眼神，纷纷摇头叹息。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手里的糖葫芦串晃了晃，山楂上的糖霜掉了一地，他叹了口气，小声对身边的人说：
“造孽啊……这些女娃子，看着才十几岁，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就要被那刘老怪糟蹋了……”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穿粗布衫的妇人也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上次刘家抓了王木匠的女儿，王木匠去闹，结果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谁敢管啊？”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似乎想上前，却被妻子死死拉住：
“你疯了？刘家有武尊后期的强者，你上去就是送死！咱们管好自己就行，别惹祸上身！”
壮汉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们被押走。
小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能再见到南哥，七公主，甚至是叶辰他们一眼，可她心里也清楚，这或许只是奢望。
很快，少女们被带到了主院。
朱红的门扉敞开着，里面的喧嚣扑面而来，与巷子里的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少女们被押进主院，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原本谈生意的宾客停了嘴，看戏的伶人也住了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有贪婪，有戏谑，还有些麻木的冷漠。
“刘老哥，您看！”林家商会的副会长，林万山率先站出来，指着穿粉色襦裙的少女，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这姑娘是我寻来的，十五岁，不仅肌肤胜雪，还会弹琵琶，您要是喜欢，今晚就让她给您弹曲解闷！”
刘洪坐在主位上，眼睛瞬间亮了，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油光，他搓了搓手，笑道：
“好！好！林老弟有心了！”
“刘家主，我这还有呢！”青云宗外门长老张烈也连忙上前，指着穿天蓝色衣裙的少女，语气里满是得意：
“这姑娘十七岁，舞剑跳得极好，身段也是一绝，您要是看得上，以后就让她给您舞剑助兴！”
宾客们见状，纷纷围上来，一个个指着自己带来的少女，七嘴八舌地介绍着：
“刘家主，我这姑娘会下棋！”
“我这姑娘会酿酒！”
“我这姑娘还是处子身，保证干净！”
刘洪一边笑听着众人的介绍，一边上下打量着那些少女，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眼底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他扫过站成一排的少女，目光最终停在小宁身上。
淡绿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白皙，虽然脸上带着泪痕，却难掩清秀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让他心里更痒了。
“爷爷！”就在这时，一个穿金线锦袍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
他是刘洪的孙子刘轩，年纪不过二十，却和刘洪一样满脸淫邪。
刘轩扫过少女们，手指突然指向小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爷爷，我喜欢这个！这姑娘不错，我想让她做我的小妾，最好今晚就能洞房！”
刘洪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道：
“好眼光！这急性子，果然随我！行！这姑娘就给你了！剩下的，都归爷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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