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得正旺,烛芯爆出的火星落在描金的喜字上,烫出细小的焦痕,像极了吴奎爆炸头里那几缕被雷劈焦的发丝。他搓着手,把混沌棍斜倚在雕花梨木床边,棍身的雷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映得满室都浮动着细碎的蓝紫色电光。
“媚娘你看。”吴奎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红绸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红毯,卷起几片金箔碎屑。他掀开墙角那只雕花樟木箱,箱盖抬起的刹那,里面嗡地腾起一团柔和的雷雾,把四件法宝的灵光裹得恰到好处——既不刺眼,又能让她看清每件东西上流转的雷纹。
“这剑,”他先拿起雷霆越女剑,剑鞘上的雷鸟纹饰在指尖划过的瞬间,突然振翅欲飞,带起的气流拂过媚娘鬓角的碎发,“是当年在雷泽深处宰了头雷蛟,用它脊骨混着千年雷击木炼的。你木灵根契合,挥剑时能引草木灵气缠上雷光,寻常元婴修士挨一下,非得脱层皮不可。”
媚娘伸手接过,剑柄的温度恰好贴合掌心,雷灵力顺着指尖漫上来,与她腕间雷纹镯的嗡鸣缠在一起。她抬眼时,正撞见吴奎盯着自己的手,小眼睛里的光比烛火还亮,倒让她想起初见时,他蹲在烟雨楼后门,看她给那盆快枯死的雷兰浇水,也是这副眼神——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还有这个。”吴奎又拎起雷霆磁光盾,盾牌边缘的雷纹突然亮起,在墙上投出一圈旋转的光轮。“知道你心软,不爱打打杀杀。这盾能引周围的雷灵气成罩,别说刀剑,就是雷劫下来,挡个一时半会儿也不在话下。”他说着,突然用指节敲了敲盾面,“前儿给你赎身时,烟雨楼那个老虔婆想耍赖,老子就用这盾往她柜台一放,她那满屋子的法器全被吸得叮当乱响,当场就把卖身契给我了。”
媚娘“噗嗤”笑出声,指尖轻轻点在盾牌中央的雷纹凹槽里:“我当你是硬抢的,原来还用了巧劲。”
“那是自然。”吴奎挺起胸膛,红绸褂下的雷纹隐隐发烫,“老子好歹是雷莽帝君,抢个媳妇还得动粗?传出去丢不起那人。”他说着,突然凑近一步,烛火在两人之间晃了晃,把他灰白爆炸头里的红绒花映在媚娘的嫁衣上,“不过说真的,当时看见你那卖身契上的朱印,老子这心里头,跟被雷劈了似的——凭什么这么好的姑娘,要被那破纸困住?”
媚娘的脸颊泛起红潮,垂眼时,凤冠上的珠串轻轻扫过锁骨,留下微凉的触感。她能闻到吴奎身上的气息,是雷酿的烈、雷灵草的苦,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像雷季过后晒在石上的被子,让人想往跟前凑。
“鎏金铠给你衬灵力,磁兜网能捕灵虫,你不是总说后院的雷兰缺肥么?”吴奎把剩下两件法宝码在箱底,抬手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合卺酒,酒水溅在媚娘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慌忙去擦,指尖触到她裙料下温热的肌肤,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被媚娘一把按住。
“别擦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喝过雷叶茶的微哑,“吴奎,你还记得在雷狱镇魔塔外,你说要给我一个家么?”
吴奎的喉结动了动,爆炸头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记得。那会儿你刚被雷兽伤了腿,老子背着你走了三里地,你趴在我背上说,要是有个不漏雨的屋子就好了。”他突然笑起来,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雷纹镯,“现在不止不漏雨,老子把整个血域城最结实的雷纹石都搬到后院了,就是天塌下来,这屋子也能给你撑着。”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吴奎抬手,笨拙地想帮她摘凤冠,指尖却被珠串勾住,他急得龇牙咧嘴,引来媚娘一阵轻笑。
“别动,我自己来。”她解下凤冠,放在妆台上,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发尾还缠着几根金线——是嫁衣上蹭下来的。吴奎盯着那缕发丝,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捻住,像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
“你这头发,比老子见过的所有雷蚕丝都软。”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痴气。
媚娘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让他的指尖能更自在些。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藏在皮肤下的雷纹在轻轻跳动,像在应和她胸腔里的心跳。窗外的雷纹铃铛偶尔响一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倒像是怕打扰了屋里的人。
“对了,还有这个。”吴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本泛黄的册子——《混沌雷霆不灭经·逍遥篇》的手抄本,字迹歪歪扭扭,却处处透着认真,连页脚都用雷纹浆糊粘得平平整整。“这功法,老子琢磨了三百年才摸到点门道,你雷木双灵根,练起来肯定比我快。”
媚娘翻开册子,第一页就看见他用朱砂画的小像,一个爆炸头的糙汉背着个穿粉裙的姑娘,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雷劈不散,雨淋不透”。她的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吴奎,”她抬头时,泪珠正好落在册子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你不怕我练得太强,以后欺负你?”
吴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红绸褂与嫁衣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下巴抵在她发顶,能闻到她发间雷鸟羽织就的香气:“老子巴不得你强点。以后出去打架,你在前头砍,老子在后头给你递法宝;要是打不过,老子背着你用雷遁,保管比谁都跑得快。”
他的怀抱很结实,带着雷纹石般的温热,媚娘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脏“咚咚”的跳动,像极了他每次用雷法时念的口诀,沉稳又有力。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雷灵力在缓缓流动,顺着两人相触的地方,一点点钻进她的经脉,温和得像春雨落在雷泽里。
“傻样。”她轻轻捶了他一下,指尖却勾住了他红绸褂的盘扣,“谁要你递法宝,我自己的剑,够用了。”
吴奎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震得怀里的人都跟着颤,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笨拙却仔细:“那不一样。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有老子了。”他凑近了些,烛火在他眼里跳动,“以后你的雷,老子替你引;你的难,老子替你挡。要是谁敢动你一根头发,老子就让他尝尝,什么叫雷莽帝君的道理。”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点雷酿的烈,媚娘微微仰头,正好撞见他的目光。那小眼睛里没了平时的贼兮兮,只剩下满满的认真,像把所有的雷光都收了进去,只留一片温柔。
窗外的风停了,雷纹铃铛也不响了,只有红烛还在静静地燃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缠在一起,像再也解不开的雷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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