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的秋雨连绵不绝，覃枫站在永红服装厂后院的河岸边，雨水顺着他的雨衣流淌。腿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顾不得这些。面前的这条小河，表面平静，却可能隐藏着致命的秘密。
\"覃主席，设备准备好了。\"潜水队长老张穿着厚重的潜水服走来，手里提着水下探测仪，\"这河水太脏，我们得速战速决。\"
覃枫点点头，目光投向浑浊的河面。三天前，一个匿名电话告诉他：\"查河底，有惊喜。\"他本可以置之不理，但想起那些中毒工人痛苦的模样，他决定冒险一探。
\"注意安全，\"覃枫叮嘱道，\"一有不对劲立即上来。\"
老张和另一名潜水员潜入水中，河面泛起浑浊的泡沫。覃枫紧盯着水面，手中的对讲机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和呼吸声。
\"发现异常！\"对讲机突然传来老张急促的声音，\"河床有金属管道，不止一条！\"
覃枫的心猛地一跳：\"能确定走向吗？\"
\"正在追踪...管道向西北方向延伸...等等！这里有个阀门！\"
对讲机里传来金属碰撞声，随后是老张的惊呼：\"阀门是打开的！有液体在流动！\"
覃枫立即命令：\"取样！立即取样！\"
十分钟后，潜水员浮出水面，手里拿着密封的采样瓶。瓶中的液体在雨中泛着诡异的荧光绿色，与之前在服装厂地下发现的毒液一模一样。
\"河底埋了三根暗管，\"老张喘着气说，\"直径约50公分，材质是特种不锈钢。管道埋得很深，表面做了防腐处理，明显是专业工程。\"
覃枫接过采样瓶，手指微微颤抖。他取出GpS定位仪，沿着管道延伸的方向标记坐标。当坐标点连成线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止——管道的终点，直指三公里外的宁州化工厂！
更令人震惊的是，化工厂那个位置标注的正是\"污水处理示范工程\"，去年还被评为\"省环保先进单位\"！
\"立即上报！\"覃枫对助手说，\"通知林副秘书长！\"
然而，当助手试图拨打电话时，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对讲机也传来刺耳的杂音，通讯被切断了！
\"不好！\"老张突然指着河面，\"水位在上涨！\"
浑浊的河水突然变得湍急，水面上泛起白色泡沫，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显然是上游有人在大量排放污水！
\"快撤！\"覃枫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三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急停在河岸边。车上跳下十几个手持棍棒的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覃主席，这么大雨天还来考察？\"为首的黑衣人冷笑着，\"把采样瓶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覃枫紧紧攥着采样瓶，大脑飞速运转。这些人来得太快，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你们是谁派来的？\"覃枫试图拖延时间。
\"少废话！\"黑衣人一挥手，\"动手！\"
混战一触即发。潜水队员们拿起工具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落入下风。老张为保护采样瓶，被铁棍击中头部，鲜血直流。
覃枫拖着伤腿，奋力向公路方向跑去。他必须把证据送出去！但没跑多远，就被两个黑衣人追上，按倒在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抢走采样瓶，狠狠踢向覃枫的伤腿。
剧痛让覃枫几乎昏厥，但他仍死死盯着那个采样瓶。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黑衣人们见状，迅速上车逃离。
警察赶到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受伤的潜水队员。带队警官查看现场后，却对覃枫说：\"覃主席，私自探测河道是违法的。请跟我们回局里做笔录。\"
覃枫心中一沉。这些警察来得太\"及时\"，态度也太\"专业\"了。
在派出所，覃枫被单独关在一间询问室。两小时后，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覃枫认得他——市环保局副局长刘明。
\"覃主席，受惊了。\"刘明假惺惺地说，\"你们发现的所谓'暗管'，是化工厂的应急排放管道，完全合法合规。\"
\"应急管道需要埋在地下？需要伪装？\"覃枫冷笑。
刘明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份文件：\"这是省环保厅的批文，允许化工厂建设地下应急管道。至于采样瓶中的液体，只是普通的工业废水，达标排放。\"
\"达标？\"覃枫怒极反笑，\"那种荧光绿色的毒液叫达标？\"
\"覃主席，\"刘明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劝你见好就收。化工厂是省重点企业，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今天的事，我们可以当作没发生。\"
赤裸裸的威胁！
覃枫被释放后，立即联系林悦。但林悦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他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开始全面反扑。
深夜，覃枫偷偷回到河边。潜水设备已经被收缴，但他记得暗管的大致位置。借着月光，他沿着河岸搜寻，果然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隐蔽的监测设备——他们的一举一动果然被监视了！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在河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和车辙。显然，在他们离开后，有人来过这里，很可能对暗管做了手脚。
第二天，覃枫决定孤注一掷。他借来一套民用潜水设备，独自潜入河中。这次，他直奔暗管的阀门处。果然，阀门已经被更换，旧阀门不翼而飞。
但在阀门基座的泥沙中，覃枫摸到了一个硬物——一枚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头！显然是监视者不小心掉落的。
覃枫将摄像头藏好，正准备上岸，突然感觉水流异常。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暗管方向传来，将他向管口拖去！暗管正在大量吸水，显然是在冲洗管道，毁灭证据！
覃枫拼命挣扎，但吸力太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河底的水草，奋力向岸边游去。爬上岸时，他已经精疲力尽，但手中的摄像头还在。
回到住处，覃枫仔细研究那枚微型摄像头。这种型号的监控设备非常专业，一般只有安保公司或特殊部门才会使用。摄像头里没有存储卡，但覃枫在接口处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刮痕，可能是在安装时留下的。
他立即将摄像头交给信得过的技术人员分析。结果令人震惊：摄像头内的微型芯片上，刻有一个编号\"037\"！又是这个诡异的数字！
与此同时，林悦终于回电。她的声音疲惫而焦急：\"覃枫，你被监视了。立即离开现在的地方，我们在老地方见。\"
在城郊一家破旧的茶馆包间里，林悦告诉覃枫一个更可怕的消息：\"省环保局的所有监测数据都被篡改了。他们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假数据系统，连中央环保督察组都被骗过了！\"
\"那我们怎么办？\"覃枫问。
林悦取出一个U盘：\"这是志明冒险从环保局内部系统拷贝的原始数据。真实数据显示，化工厂每年偷排有毒废水近百万吨！\"
覃枫插入U盘，查看数据。越看越心惊：偷排时间、偷排量、污染物浓度...每一项数据都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数据记录显示，偷排行为得到了环保局内部人员的掩护！
\"我们必须公开这些证据！\"覃枫坚定地说。
\"不行，\"林悦摇头，\"现在公开，他们会立即毁灭所有证据。我们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在这时，覃枫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信息：\"河底摄像头在你那里吧？明天中午前交出来，否则...\"
信息附着一张照片——是覃枫年迈的父母在菜市场买菜的画面！
覃枫的手开始发抖。对方已经毫无底线，连他的家人都不放过！
林悦握住他的手：\"冷静。既然他们这么着急要回摄像头，说明这里面有重要证据。\"
当晚，技术人员从摄像头中恢复了一段被删除的视频。视频显示，三个月前的一个深夜，几个人正在河底安装暗管。虽然画面模糊，但可以辨认出其中一人手腕上的纹身——一条白蛇！
\"这个纹身...\"林悦放大图像，\"我见过！周正阳的保镖手腕上就有这个纹身！\"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周氏集团偷偷铺设暗管，环保局内部人员提供掩护，甚至动用专业监控设备进行监视。这个污水偷排网络，已经运作多年！
第二天，覃枫没有交出摄像头，而是将它作为关键证据藏了起来。果然，中午时分，他的出租屋遭到不明身份人员强行闯入。幸好他早有准备，提前转移了证据。
面对越来越猖獗的威胁，覃枫决定主动出击。他联系了几家媒体记者，准备公开河底暗管的证据。但就在记者会前两小时，他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覃主席，如果你敢公开，明天河里漂着的就是你的尸体。不信的话，看看你家门口的邮箱。\"
覃枫打开邮箱，里面是一颗子弹和一张字条：\"适可而止。\"
面对死亡威胁，覃枫反而更加坚定。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这个利益集团最敏感的神经。暗管之谜，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覃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化工厂的灯火。那里看似平静，却隐藏着致命的毒源。而河底那些暗管，如同一条条毒蛇，正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着这座城市的生命。
但他相信，只要坚持到底，真相终将如那些暗管一样，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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