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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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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万民迎王师,赏功震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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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洗。

秋风自北荒卷来,带着干烈的沙与血气,掠过城头那面早已褪色的战旗。旗面上仍隐约可见“宁”字一笔纵横,虽有裂痕,却仍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门敞开之时,钟声自高塔响起,三十三声。那是宣告王师归朝的礼钟,亦是旧世战火终止的标志。

人潮自街巷涌出。百姓跪满官道,两侧屋檐垂下的风铃在风中清响,仿佛为这场迟来的安宁奏起低沉的引子。

宁凡策马而入。

那匹玄铁战驹,浑身被血尘染成深褐,蹄下溅起的泥中仍带焦黑的火屑。阳光透过城门缝照在他盔甲上,反出沉钝的光。

他未戴冠,只束发,披着未脱的战披。肩头那一角被烧裂,露出铁制纹带。微风掠过,火烬从披风边缘落下,化作点点微光,坠入尘土。

“迎王师——!”

呼声自人群中起,似浪潮涌动,一瞬传遍整座京畿。老者俯身叩首,孩童跪地呼号,沿街的香案被早早摆出,青烟缭绕,似要将战后的焦气尽数祭净。

宁凡的目光缓缓扫过。

他看到那一张张褴褛却含泪的脸——有人失去了儿子,有人失去了丈夫,也有人在废墟上守了三年,只为等这一刻。

他的手指紧了紧缰绳。马背上的尘沙簌簌落下,像是沉重的岁月在褪去战痕。

苏浅浅骑在他身后。

她的衣襟仍染着血迹,未及换下。眼神中有一种空寂的平静,那是经历太多生死之后的清明。

两人之间无言。唯有马蹄声一阵阵回荡,踏过青石、踏过残火,也踏过他们身后那条漫长的血路。

街口处,一队金甲军士肃立。为首者正是楚衍。

他换了朝服,却仍难掩戎气。手执金笏,单膝跪地,声如铜钟——

“王师归朝,天下既安。臣楚衍,恭迎圣驾!”

宁凡勒马止步。

他下马,回以一揖,声音低沉:“北境既定,社稷得安,皆赖列将死战。何‘圣驾’之有?凡不过为众之一耳。”

此言一出,群臣齐声叩首,呼“陛下万安”。

苏浅浅的目光落在前方宫阙之上。那重檐飞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却让她想起三年前燃烧的夜色——那一夜,宫门尽赤,火光照彻天穹。

她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宁凡察觉,转头看她。二人目光交错,短短一瞬,却似千言万语皆在其中。

随后,他抬步向前。

一路至午门,号角再起,六部文武已候。朱门外的红毯上洒着露水,反光如泪。

仪仗列阵,旗幡对举。火种议会的徽记被高高悬起,象征新的秩序开始生根。

宁凡缓缓登阶。

每一步都伴着沉重的钟音。那是王朝自旧土再度复醒的节奏,亦是他命运走向归极的声响。

大殿之中,尘妤已在。

她换上素色衣袍,额心的火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银印。她看着宁凡步入殿中,神色平静,却在袖中悄然捏碎一枚灰白的玉片。

“陛下终于归来了。”她轻声。

宁凡停步,目光一瞬落在她掌心那点灰尘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一路……多少人未能等到。”他淡声道。

尘妤抬眸,眸底映着那道火影——“但火,终归回到了人手中。”

两人相视,空气中仿佛有炽焰与寒霜同时升腾。

宁凡不答,只侧过身,步入龙案之后。

文武百官俯身,长揖不敢起。

鼓声三叩,宣诏仪式正式开始。

——

铜鼎中香烟袅袅,殿顶的鎏金龙盘绕梁间。光自云窗泻下,照在宁凡的侧脸上,那眉眼间的疲惫终于被光柔化几分。

他展开那封覆满朱印的功赏诏册。

第一行写着:

“为北境平乱,封楚衍为征北大将,赐玉印一方,镇守北荒四州。”

楚衍俯身叩首,声音低哑:“臣领命!”

第二行——

“苏浅浅,护主南征,血护火井,功冠群臣,封昭焰公主,赐封号‘炎心’,掌议会礼权。”

殿中一片寂静。

苏浅浅怔在原地,仿佛未听清那句“封公主”。

尘妤垂眸,袖中微颤。

宁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温度:“此封,不为血统,只为火脉不灭。”

殿内文臣纷纷应和。

苏浅浅缓缓跪下,行礼:“臣……谨遵圣命。”

她的声音轻,却在殿内回荡良久。

宁凡的目光停在她的背影上,良久不语。

他记得,她曾说过——“若有一日天下太平,我愿归田,不闻战鼓。”

可如今,她却要戴上更重的枷锁。

殿外风起,吹动檐角风铃。铃声叮当,似在为她送别旧日的自己。

——

诏书继续展开。

各地镇守、旧军将、火种议员的赏封一一宣下。金玉、田土、勋爵、爵号层层落定。

但每一次落笔,宁凡的指尖都微微一抖。

他知道,这并非奖赏,而是安抚。

战后的天下,看似安稳,实则暗流未息。

北荒虽定,东陆仍乱,南疆的火脉余烬在燃,而西境石油管网的重建才刚开始。

尘妤站在一旁,神色不变,却在宁凡宣封每一道时,指间的光纹微微闪烁。

那是姒族火脉的余感。

她在察看——察看每一笔赏封背后,是否有人在为旧血脉留位。

宁凡看出了,却未言。

他心中早有计。

等封赏毕,他命宫乐止,转身道:“召百姓入午门,王师三日开宴,以谢天下。”

群臣一齐俯首应诺。

——

夕阳渐低,金辉如血。

宁凡立于午门高处,望着城下人潮。

他们抛洒花瓣,举着灯火,那些灯火的形状,不再是旧制的烛灯,而是用石油与米蜡混燃的新灯,象征火与土的和合。

风吹过,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苏浅浅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她静静看着那片灯海,轻声道:“天下安了,可你……仍未曾笑过。”

宁凡垂眸。

他喉间似有千钧之语,却终究只吐出一句:“天下未安。”

苏浅浅怔住。

他目光转向北方,那一线荒山被夕阳染红,像是未尽的血色。

“火脉之乱虽息,但地底的炁,未静。”

苏浅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远处山脚下,地气蒸腾,似有淡红之光在脉动。

尘妤的声音自后传来:“那不是地气,是火脉的呼息。你若要立新世,便须学会如何让火沉睡。”

宁凡回头,神色冷静:“我正为此而归。”

——

暮色渐深,宫阙之巅的云焰渐沉,整座京畿仿佛被晚霞熔化。

宁凡自高处俯瞰,眼底的金光一点点暗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夜灯。

那无数灯火如河流汇聚,从宫门蜿蜒向外,穿过街市、坊巷、桥道,直抵远郊。

这一夜,所有的火,都不再属于战场,而属于人间。

——

午门外的祭火台上,尘妤亲手点燃了最后一柱火。

火焰呈深红,心处泛蓝,跳动之间,仿佛在呼吸。

它不是寻常之火,而是由“赤米油”与“地炁蜡”混合炼成的新式圣焰。

这种火燃烧得极慢,却能在夜风中稳如磐石。

“此火,名曰‘人火’。”尘妤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人群的喧哗。

“非天赐,非神降,只取人力与土气所生。自今往后,天下祭火,以‘人火’为正。”

百官皆惊。

从古至今,火为天物,象征王权与血脉,岂能轻改?

宁凡微微抬手,众声顿息。

他走至火前,目光落在那团红蓝交织的焰心。

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深沉的影。

“若火真为神物,又何以燃尽山川,吞人血肉?”

“朕以为——火,亦该归人。”

他抬起手,缓缓伸入那团焰中。

众人惊呼。

火焰一瞬燃旺,仿佛要吞噬他的手。

可下一刻,那火却仿佛识主,顺着他掌心游走,如柔蛇缠指,发出低微的嗡鸣。

宁凡的指尖一亮。那是旧日“天命印”的余痕,如今却被火光重新覆盖。

尘妤轻吸一口气。她明白,那一刻,不仅是火的臣服,也是天命的归还。

人群中,苏浅浅目光复杂。她想上前,却终究止步。

她懂宁凡的执念,也知这执念背后,藏着多深的孤独。

——

祭火毕,火种议会的仪典随之开启。

金钟三叩,四壁烛光齐亮。

六部旧臣、四国使节、姒族余脉与新工部代表,皆列于殿中。

这座大殿,名为“焰府”。乃宁凡亲命重建,以示“以火为政、以光为鉴”。

殿顶悬一枚巨环,由青铜与黑油石铸成,中间镶嵌一缕燃不尽的焰线,象征能源与文明的共生。

宁凡居中央,未设高座,只与众人平坐一案。

“此议,不为帝令,而为众心。”

“此后天下之政,凡涉地炁、火井、石油之事,皆由火种议会共议。朕与诸卿,同列其间。”

尘妤微微抬眸。她明白,这意味着皇权将部分让渡。

宁凡在以己身之尊,为新世留路。

楚衍第一个起身,拱手道:“火可为器,亦可为戈。愿天下之火,不再燃于战,而照人心。”

一言出,百官齐呼:“共愿之!”

那一刻,焰府之光似乎也随之扩散,透过窗棂,洒向殿外漫天星光。

——

可就在此时,地底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

尘妤的手轻抖,目光倏然转向北方。

宁凡察觉异常,低声问:“又是地脉?”

她闭眼感知,片刻后睁开眼,声音冷静:“北荒地炁翻涌,似有新脉苏醒。”

宁凡眉头微皱。

战后,北境的地脉曾封印,由尘妤与祭师共同镇压,如今若再动,恐非自然。

“是谁动了封符?”宁凡问。

尘妤的唇微启,想说却止,最终吐出三个字——

“不是人。”

殿中一静。

那一瞬,连焰火也似乎颤了颤。

宁凡缓缓起身,目光深邃:“传令——北荒暂封,调楚衍回镇,禁一切开采。”

“陛下。”楚衍应声,却神色微变,“若真是地脉异动,恐怕禁也无用。”

“那就先稳人心。”宁凡低声,“天未稳,民先乱。”

尘妤注视着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意。

他永远如此——哪怕脚下是火,他也先要安人。

——

夜深。

焰府散议,群臣退去。

宁凡独立殿前,望着那团仍燃的人火。

风起,火焰轻摆,影子在石地上扭曲成异样的形状,仿佛一只欲爬出的巨兽。

他静静看着,眼中有疲惫,也有压抑的惊惧。

“陛下。”苏浅浅走来,声音轻柔,却带着微凉的夜意。

“你今日之封,天下皆称圣德,但你自己——可还安否?”

宁凡笑了笑,那笑容淡淡的,像风中一抹烟。

“安否?天下未定,朕哪得安?”

苏浅浅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若不安,谁又能安?”

宁凡没有答,只转身望向远处的北山。

“浅浅,你还记得那年火井初醒时的光吗?”

苏浅浅点头。

“那时我以为——光能救人。”宁凡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可现在才知,光救不了人,是人救了光。”

苏浅浅怔住。她忽然明白,这句话,不仅是对火的告白,更是他命运的注脚。

——

第二日,天未亮。

宁凡着青衣,独自步入禁苑深处。

那是一座废井,旧名“第七火钟”。当年地炁暴走之时,此井吞噬数万性命,如今被封锁以石阵。

他抚过那冰冷的石面,低声道:“你还未睡,对吗?”

井底传来微不可闻的嗡鸣,像远古的心跳。

那是火的心。

也是他血脉的另一面。

忽然,尘妤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你不该来。”

宁凡回头,她已立在月色之中。

素衣无风自扬,银纹在她眉心若隐若现。

“我必须来。”宁凡淡声,“若地炁再乱,天下再无宁日。”

尘妤的目光幽深:“可若你唤醒它,你自己也会被卷入。”

宁凡笑了笑:“若真有一日火灭于我手,那也算偿尽天命。”

尘妤沉默,良久,只道:“那便由我同去。”

两人并肩立于井口,火光映着他们的影,一高一低,交织如命运。

宁凡伸手,触碰那一点红光。

井底猛地一震。

轰——

火脉翻腾,炽焰逆卷,如龙腾空。

整座京畿的灯火同时摇曳,宫墙之上,火铃乱响。

宁凡屹立不动,眼中火光流转。尘妤以掌结印,银纹闪耀,强行镇压。

“还认得我吗?”宁凡低声喃喃,像是在对那团火说。

“昔年你吞噬了王血,如今我以人身封你——从此,人为主,火为仆。”

火焰剧烈翻滚,仿佛在反抗,可终究被那一股来自地心的炁压制。

最终,火心一点,一瞬归于宁凡掌中。

火安。

地静。

尘妤几乎虚脱,扶着石壁,喘息不止。

宁凡回头,手中那点火光渐渐暗去,只留下一缕温热的红线,绕上他的手腕,如命脉相连。

“它听你的。”尘妤低声。

宁凡摇头:“不,它听天下。”

——

数日后,火种议会重开。

北荒封锁,四境归稳。

尘妤以银纹封印地炁,将其命名为“息脉”,意为火眠于土。

宁凡立诏:“自今往后,火井不得开掘,石油皆由人力精炼。火之用,止于光,不为兵。”

群臣齐应。

他目光平静,却知,这诏书不过是暂时的缓。

人心若燃,比火更烈。

——

夜,再一次降临。

宁凡独坐于焰府高台。风从四方吹来,带着油火与花香的混合气息。

他俯瞰下方的灯海,忽觉一阵恍惚。

那万盏灯,仿佛千万个眼睛,在注视他。

“你看到了吗?”他低声道。

“他们终于得了火,可谁又能保他们不被火反噬?”

无人应答。

唯有那团“人火”在风中微颤,如同在回应,又像在嘲笑。

他闭上眼。

耳畔,是远处传来的钟声。

——

钟鸣十三。

京畿万灯齐亮,风息,火稳。

宁凡睁眼,微笑。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新世的曙光。

可就在他目光所及的远方——北荒的地平线之下,暗红色的裂缝,正在悄然张开。

地炁在沉睡中翻身。

火,未曾真正熄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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