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京城上空积着厚重的云,仿佛压得整个皇都都喘不过气来。
细雨淅淅沥沥落下,将青石街道打得湿滑,水珠顺着屋檐滚落,坠入泥泞的巷口,泛起一圈圈微弱涟漪。
城南一条不起眼的胡同,昏黄的灯火在纸糊的窗棂里摇曳。
门口立着两名衣着寻常的壮汉,他们眼神却冰冷锐利,腰间 bulge 赫然是短刃。
苏浅浅披着一件深色斗篷,从暗巷中缓步而来,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她抬头望了望天,雨点打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冰凉渗入眼底。
“今夜……怕是要分生死了。”她心底轻声叹息。
门口的壮汉见她出现,立即低头行礼:“阁主。”
苏浅浅点了点头,袖口一挥,推门而入。
……
屋内灯火昏暗,桌案上铺着一张张地图,红线交错,标记着数十个暗桩位置。
几名属下神情凝重,正低声议论。
见苏浅浅进来,他们纷纷起身:“浅主。”
苏浅浅解下斗篷,露出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容。她的眼神如寒星,声音却轻柔:“都探清楚了吗?”
一名探子抱拳,声音低沉:“已锁定三处核心行动点:百花巷、听雨楼、官船码头。刺客潜伏多时,今夜必有大动作。”
苏浅浅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指尖轻轻在听雨楼的位置停下。
那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青楼之首,权贵出入频繁,最适合混杂身份。
“听雨楼……”她喃喃低语,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来他们不打算掩饰,要一击震动京华。”
屋内气氛陡然沉重。
另一个属下忍不住开口:“浅主,要不要立刻禀告殿下,请他避开这些地界?”
苏浅浅却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不,他不会退。更不会避。”
她熟知宁凡的脾性,那是披荆斩棘、以身为锋的人,他宁可立在风口浪尖,也绝不会在暗箭之下退后半步。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压在桌案上:“既然如此,我们就织好网,让那些所谓的‘鹤羽’插翅难逃。”
属下们齐声应下。
……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
东宫深处,宁昭满脸狰狞,正抬手将一只青花瓷瓶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砸得侍从噤若寒蝉,不敢喘息。
“九锡加身!假黄钺!剑履上殿!他宁凡还要什么?!”宁昭眼眸血红,咆哮如疯。
旁边的王恒却神色阴冷,他抚着胡须,声音低沉:“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若再不动手,怕是再无机会。”
宁昭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他早知宁凡得胜归京,声望日盛,但没想到父皇竟在病榻之上赐下如此重权。
那几乎等同于半个天子!
“王恒,本宫若不在,他岂不是……就要登上那张龙椅?”宁昭声音颤抖,像是撕扯出的低吼。
王恒目光一闪,冷声道:“殿下放心。‘鹤羽’已蓄势多年,今夜,便是他们出鞘之时。”
宁昭猛地抬头,狰狞的笑容爬上脸庞:“好!我要看着宁凡——死在这京城血雨里!”
……
风声猎猎,细雨打在屋瓦上,京城的夜愈发压抑。
暗巷中,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迅速跃上屋顶,身影宛若幽灵,在雨幕间穿行。
他们的腰间挂着羽纹短刃,胸口内衬绣着一只展翅白鹤。
这是“鹤羽”的暗号。
几十年来,鹤羽死士只听主上号令,以赴死为常。
他们的呼吸平稳,脚步极轻,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街角,一名乞丐模样的老人微微抬头,浑浊的眼中却闪过锐利寒光。
他抖了抖破毯,低低咳嗽了一声。
下一瞬,暗中潜伏的三名探子齐齐掠出,将这二人拦住。
刀光在雨幕中骤然闪起,撞击声如惊雷,巷子里的雨水被震得四溅。
那两名刺客脸色骤变,寒声吐出:“你们……是苏家的鹰犬!”
探子冷笑:“你们死在这雨夜,正好还京城一份清净!”
短兵相接,血光在暗巷中绽开。
……
而在烟雨楼的密室里,苏浅浅静坐案前,手中不断接收传回的消息。
她的指尖一刻未停,翻看着竹简,迅速派发命令。
每一条指令,都像是织网的一根丝线,逐渐将整座京城笼罩其中。
外头的风雨拍打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宛如擂鼓般催促着。
她的面容冷冽,气质却沉稳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听雨楼、百花巷、码头……”她轻声念着那三处地名,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宁凡……你只管走在最前,我替你收好这张网。”
……
半个时辰后,一份名单被送到宁凡案头。
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地点:听雨楼、百花巷、官船码头。
宁凡扫了一眼,眼神深沉,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好一场烟雨锁京华。”
他缓缓起身,披上玄色长袍,负手而立,语气冷冽:“既然他们布下杀局,那便陪他们玩一场大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段震躬身应声,铁甲在雨夜下铿锵作响。
苏浅浅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既紧绷又奇异地安定。
因为她知道,宁凡从来不会输。
哪怕是血雨倾城,他也会从烈火中走出,带着胜利的锋芒。
……
夜色愈浓,雨声更急,京城在这一夜,已悄然拉开了血战的帷幕。
而所有人都不知,真正的猎手,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静静等待“鹤羽”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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