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定制手表,到摩纳哥
从阿尔卑斯山到日内瓦的车程,像场从静谧到喧嚣的过渡。唐·本杰明的车刚驶离山区,艾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的声音透过车载蓝牙传来,带着惯有的精准:“先生,已通知湾流机长,下午四点整从日内瓦国际机场起飞,目的地摩纳哥。百达翡丽那边,斯特恩先生说随时等候您的到访。”
“知道了。”唐·本杰明挂了电话,侧头看米歇尔。她正对着车窗整理头发,阿尔卑斯山的风在她发间留下了些微凌乱,却比任何精致的发型都更生动。“去百达翡丽之前,要不要先回酒店换身衣服?”
米歇尔笑着摇头,指尖划过他衬衫袖口的褶皱:“就这样挺好。阿尔卑斯山的气息还没散,正好让斯特恩先生看看,我们要刻在表上的风景,是真实存在过的。”
两辆车驶入日内瓦市区时,正午的阳光正透过梧桐树叶,在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影。杰森把车停在百达翡丽旗舰店门口,门童立刻上前拉开车门,黑色的地毯从车门一直铺到店门口,像条通往时光深处的甬道。
斯特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这位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胸前的口袋巾是淡蓝色的,与他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calatrava系列腕表相得益彰。“唐先生,米歇尔小姐,”他的笑容里带着熟稔,目光扫过两人沾着草屑的鞋子,却没有丝毫异样,“阿尔卑斯山的空气,比日内瓦的咖啡更提神吧?”
“确实。”唐·本杰明与他握手,指尖触到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与机芯、工具打交道留下的印记,“这次来,是想请百达翡丽为我们做两块表,带着阿尔卑斯山的记忆。”
斯特恩侧身引路,穿过陈列着各式腕表的展厅。玻璃柜里的百达翡丽像沉睡的贵族:Ref.5204R的万年历计时表泛着玫瑰金的暖光,Ref.6104G的月相表表盘像片微缩的星空,Ref.7130的女士腕表表圈镶嵌着梯形钻石,像圈凝固的月光。“到会客室谈吧,”他推开一扇胡桃木大门,“我让设计师们准备了纸笔。”
会客室是典型的瑞士风格,简约却考究。深色的木桌上摆着铜制台灯,墙壁上挂着百达翡丽历代掌门人的肖像,角落里的古董座钟正滴答作响,像在为这场关于时间的谈话伴奏。斯特恩示意侍者倒上咖啡,才缓缓开口:“不知唐先生想要什么样的设计?”
唐·本杰明没有丝毫犹豫,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那是他在阿尔卑斯山木屋前拍的,远处的雪山轮廓在夕阳下格外清晰。“两块表,一块男款,一块女款。”他指着照片上的山脉线条,“表盘要刻上阿尔卑斯山的轮廓,用微缩珐琅工艺,还原日出时的淡粉与冰川的幽蓝。”
米歇尔补充道:“表背要刻上日期——8月8日,我们在阿尔卑斯山看到第一颗流星的日子。还有我们的名字缩写,用花体字,像缠绕的藤蔓。”
“功能方面,”唐·本杰明接过话头,“男款要大三针带小秒盘,计时功能不能少,防水至少300米,防磁性能要达至百达翡丽的最高标准——毕竟我常去海边。女款可以简约些,但月相功能要有,表圈不用镶钻,用磨砂铂金,低调些。”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最重要的一点,这两块表的设计必须独一无二,百达翡丽永远不能将相同的山脉轮廓、日期刻法、名字组合用在其他任何表款上,包括定制款。”
斯特恩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皮本,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与座钟的滴答声交织。“阿尔卑斯山的珐琅表盘,8月8日的纪念刻字,名字缩写的花体设计,”他复述着要求,语气里带着兴奋,“这确实是独属于你们的故事。请稍等,我让设计总监和机芯大师们过来,我们一起把想法变成图纸。”
十五分钟后,三位穿着白衬衫的男士走进会客室。斯特恩介绍道:“这位是设计总监皮埃尔,擅长将自然元素融入表盘;这位是机芯大师阿尔芒,百达翡丽的cal.324机芯就出自他的团队;这位是珐琅工艺师让,他的微缩珐琅能做到毫米级的精度。”
皮埃尔率先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表盘的草图。“男款用41毫米表径,铂金材质,”他指着屏幕上的山脉线条,“阿尔卑斯山的轮廓要用激光雕刻出凹槽,再填入多层珐琅,第一层是冰川的幽蓝,第二层是日出的淡粉,最后覆一层透明珐琅,让色彩有层次感,像真实的山脉在光影下的变化。”他放大细节,“小秒盘的位置设计成颗流星的形状,正好对应8月8日的流星。”
阿尔芒接过话头,调出机芯的三维模型:“男款用我们最新的cal.330机芯,在原有基础上强化了防磁性能,采用非晶态合金游丝,能抵御15,000高斯的磁场——就算靠近强电磁设备,走时也不会受影响。计时模块经过重新调校,启动响应速度比普通款快0.1秒,防水结构用的是百达翡丽专利的螺旋式表冠,300米防水绝对有保障。”
让则展示了珐琅样品,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上,微缩的山脉栩栩如生,冰川的蓝带着种剔透的冷,日出的粉却透着暖意。“这种多层珐琅要经过九次烧制,”他用镊子夹起样品,对着光转动,“每次烧制温度都要精确到±1c,稍有偏差,颜色就会发灰。名字缩写的花体字要用黑色珐琅填色,嵌在山脉下方,像条隐秘的签名。”
女款的设计更显细腻。皮埃尔展示的草图里,表盘是椭圆形的,36毫米表径,磨砂铂金表圈摸上去像天鹅绒。“阿尔卑斯山的轮廓在这里,”他指着表盘上沿,“用更纤细的线条,像水墨画。月相盘设计成山谷的形状,月亮升起时,就像从山谷里爬上来一样。”他点开表背的设计图,“8月8日的日期刻在这里,周围环绕着两圈细钻,像流星划过的轨迹,名字缩写则刻在表扣内侧,只有戴上时才能看到。”
阿尔芒解释女款的机芯:“用cal.240超薄机芯,厚度只有2.5毫米,戴在手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月相功能经过特别调校,误差每122年才会累积一天,比普通月相表精准三倍。防水100米,日常佩戴足够了。”
斯特恩看着唐·本杰明和米歇尔,见两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才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基于这些设计,我们拟定了合同条款。”他指着其中一条,“设计费100万欧元,包含珐琅工艺研发、机芯改造、专属模具制作——这些模具在两块表完成后会立即销毁。表款总价300万欧元,男款200万,女款100万,需先付50%作为定金,即150万欧元,明年12月31日前交付,验收合格后支付尾款150万。”
他翻到下一页,重点标出:“独家性条款——百达翡丽承诺,此两款表的表盘图案、表背刻字样式、名字缩写组合、机芯微调参数,永久归唐·本杰明先生与米歇尔小姐所有,不得用于任何其他表款,包括品牌自身的纪念款。如有违约,需支付设计费与表款总价之和的十倍作为赔偿。”
唐·本杰明仔细阅读着合同,每个条款都清晰明确,甚至连交付时的验收标准都列得清清楚楚:珐琅色彩偏差不得超过△E 1.5,机芯走时误差每日不超过-3\/+2秒,防水测试需在客户代表见证下进行。“条款很周全。”他抬头看向斯特恩,“就按这个来。”
签字时,皮埃尔的电脑屏幕上,两块表的三维模型正在缓缓旋转,阿尔卑斯山的轮廓在虚拟的光影下流转,像把记忆封进了金属与珐琅的世界。米歇尔看着屏幕上的月相盘,忽然轻声说:“等拿到表的那天,我们再去阿尔卑斯山吧,看看表上的月亮和真实的月亮,哪个更圆。”
唐·本杰明握着她的手,在女款表的合同页签下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与时光达成了一场契约。
离开会客室时,斯特恩笑着提议:“正好到了午餐时间,不如尝尝我们的员工食堂?很多客人都说,百达翡丽的食堂比日内瓦的米其林餐厅更有味道。”
穿过工坊区时,唐·本杰明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百达翡丽的生产全貌。数十位制表师坐在胡桃木工作台后,放大镜下的手指比蝴蝶振翅还要轻盈。有人在给机芯零件做日内瓦纹打磨,锉刀划过金属的声音细得像丝绸摩擦;有人在安装陀飞轮框架,镊子夹着比米粒还小的螺丝,精准得如同外科手术。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润滑油与松节油的混合香气,干净而专注。
食堂在地下室,推门而入时,喧闹的人声与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与楼上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长条形的餐桌上,穿着工装的制表师们正边吃边聊,有人拿着面包比划着机芯结构,有人用钢笔在餐巾纸上画表盘草图。
“我们的厨师以前在洛桑的酒店工作,”斯特恩指着取餐台,“知道大家长时间低头工作,特意准备了护眼的胡萝卜汤和补充体力的牛肉派。”
取餐台前的食物简单却精致:胡萝卜汤盛在粗陶碗里,表面浮着层淡奶油,撒着新鲜的欧芹;牛肉派的酥皮金黄酥脆,里面的肉馅混着蘑菇与红酒,香气浓郁;甜点是焦糖布丁,焦糖层敲开时发出清脆的响,布丁的嫩滑里带着香草籽的颗粒感。
唐·本杰明和米歇尔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百达翡丽的后花园,几株老梧桐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邻桌的两位制表师正在讨论珐琅的烧制温度,一个说“昨天那批淡蓝珐琅,第六次烧制时温度高了0.5c,就差了点意思”,另一个则说“下次试试先降1c,最后一次再补回来”。
“他们谈论工作的样子,像在谈论艺术品。”米歇尔舀起一勺胡萝卜汤,清甜的味道里带着奶油的醇厚,“不像我们,谈的都是合同和数字。”
“但本质是一样的,”唐·本杰明咬了口牛肉派,酥皮的碎屑掉在餐盘上,“他们追求珐琅的完美,我们追求项目的完美,都是在和自己较劲。”
斯特恩端着咖啡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刚才设计们说,你们的要求让他们很兴奋,”他笑着说,“百达翡丽做了184年的表,最怕的就是重复,最期待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故事。”他看向窗外,“我祖父常说,好的手表不是冰冷的机器,是有记忆的,它会跟着主人经历风雨,记录那些重要的瞬间。”
午餐快结束时,让端着个小盒子过来,里面是块珐琅试片,上面刻着缩小版的阿尔卑斯山轮廓,虽然还没完成最终烧制,淡粉与幽蓝的层次已经初显。“送给你们做纪念,”他有些腼腆,“这是第一版试片,不算完美,但带着我们的心意。”
米歇尔小心翼翼地接过试片,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珐琅的色彩却像带着温度。“谢谢,”她轻声说,“我们会好好保存。”
离开食堂时,唐·本杰明回头望了一眼。那些穿着工装的制表师们还在低头吃饭,偶尔抬头讨论几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像给这群时间的匠人镀上了层金。他忽然明白,百达翡丽的传奇,不只在那些天价腕表里,更在这些日复一日的专注与坚持里。
日内瓦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湾流G650已经整装待发。艾娃站在舷梯旁,手里拿着登机包,看到他们过来,立刻递上两份文件:“先生,米歇尔小姐,您让查的蒙特卡洛艺术博览会的日程——下周开幕,正好赶上。”
“知道了。”唐·本杰明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就递给了米歇尔。“你在摩纳哥的房子,有多久没住了?”
“大概两年,”米歇尔翻看清单,指尖停在“拉沃托区海景公寓”那一页,“去年让管家重新装修过,加了个露天泳池,正对着地中海。”
登机时,米歇尔忽然回头,看向日内瓦市区的方向。“好像刚把心留在阿尔卑斯山,又要把它扔进摩纳哥的烟火里。”她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这才是生活,”唐·本杰明帮她系好安全带,“有雪山的静,也有霓虹的闹。”
私人飞机的客舱里,侍者递来冰镇的香槟,水晶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飞机滑行时,唐·本杰明看着窗外的日内瓦湖渐渐缩小,像块被遗落在大地上的蓝宝石。米歇尔靠在他肩上,翻看着百达翡丽的设计草图,忽然说:“等明年拿到表我们再去阿尔卑斯山关掉手机住一段时间。下周我们去看蒙特卡洛艺术博览会吧。”
“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像无数细小的时光碎片。
摩纳哥的阳光比日内瓦更炽烈,带着地中海的咸湿。私人飞机降落在摩纳哥国际机场时,跑道尽头就是蔚蓝的大海,几艘白色的游艇正停泊在海湾里,像浮在水面的珍珠。
机场的停机坪上,密密麻麻停满了私人飞机,从湾流到空客A319,从白色的素雅款到金色的奢华款,像场空中豪车的盛宴。米歇尔指着其中一架粉色的波音737:“那是某位中东王室的,据说机舱里装了个小型游泳池。”
两辆豪车早已等候在停机坪旁,一辆是哑光黑的布加迪chiron,车身的线条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另一辆是珍珠白的劳斯莱斯幻影,欢庆女神的立标在阳光下闪着光。“布加迪给你开,”米歇尔把布加迪的钥匙扔给他,“劳斯莱斯我开,正好让你体验下摩纳哥的山路。”
唐·本杰明接过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钥匙扣上挂着个小小的珐琅牌,上面刻着摩纳哥的国徽。“看来你早有准备。”
“来摩纳哥,不开辆像样的车,怎么算来过?”米歇尔笑着坐进劳斯莱斯,车门关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像个优雅的叹息。
车队驶出机场,沿着海岸线的公路行驶。摩纳哥的奢华扑面而来:左手边是蔚蓝的地中海,游艇码头里停满了各式游艇,右手边是依山而建的豪宅,白色的建筑爬满了三角梅,阳台上的私人泳池泛着水光,泳池边的人们穿着比基尼,手里举着香槟杯。
“前面就是拉沃托区了。”米歇尔通过车载电台说,“我的公寓在最高处,能看到整个蒙特卡洛港。”
转过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栋白色的现代建筑矗立在山顶,巨大的落地窗从一楼一直延伸到三楼,阳台上的露天泳池像块蓝色的宝石,与远处的地中海连成一片。建筑周围是精心打理的花园,修剪成几何形状的黄杨木丛中,红色的三角梅开得正盛,像团燃烧的火。
“到了。”米歇尔停下车,按下遥控,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旋转车道。车道两旁的草坪上,几盏造型别致的路灯像亭亭玉立的少女,灯柱上缠绕着白色的紫藤花。
唐·本杰明把布加迪停在劳斯莱斯旁边,下车时,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这位穿着白色手套的老先生躬身行礼:“米歇尔小姐,欢迎回家。公寓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晚餐是您喜欢的地中海风味——刚从海里捞的龙虾,还有圣特罗佩的白葡萄酒。”
走进公寓的瞬间,唐·本杰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客厅的墙壁几乎全是落地窗,窗外的地中海与蒙特卡洛港尽收眼底,几艘游艇正缓缓驶入港口,像玩具般在水面移动。客厅中央的沙发是浅灰色的丝绒材质,柔软得像朵云;茶几是整块的蓝水晶,阳光透过它,在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摩纳哥的夜景,霓虹与星光在画布上交织,像片流动的银河。
“喜欢吗?”米歇尔走到他身边,从酒柜里拿出瓶香槟,“站在这里,能看到摩纳哥的一半风景。”
唐·本杰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蒙特卡洛赌场,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闪着光;看着山坡上错落有致的豪宅,每一扇窗都像镶嵌在白色墙壁上的蓝宝石;看着海面上掠过的直升机,螺旋桨搅起的气流在水面上划出短暂的纹路。他忽然觉得,摩纳哥像个被放大的百达翡丽表盘——精致、奢华,每一秒都流淌着金钱的光泽,却又在这极致的喧嚣里,藏着一种精心设计的秩序。
“楼上有惊喜。”米歇尔笑着拽他的手腕,将他拉向旋转楼梯。楼梯的扶手是磨砂黄铜材质,指尖划过能感受到细微的纹理,每一级台阶的边缘都镶嵌着细小的铜条,踩上去发出沉闷而悦耳的“咚”声,像在敲击某个隐秘的音阶。
二楼的主卧带着独立的露台,露台中央的按摩浴缸正对着地中海,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粉色的玫瑰花瓣。米歇尔推开衣帽间的门,里面挂满了各式礼服与休闲装,从高定的丝绸长裙到水洗牛仔的夹克,从镶嵌着水钻的高跟鞋到麂皮的登山靴,像个小型的时尚博物馆。“知道你会来,让管家备了些你的尺码。”她拿起一件深灰色的真丝衬衫,“这件阿玛尼的定制款,袖口能露出手表,正好配你的那些手表。”
唐·本杰明接过衬衫,指尖触到冰凉的真丝,忽然想起在阿尔卑斯山穿的那件沾着草屑的棉布衬衫。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像两个平行却又交汇的世界。“你好像总能提前知道我需要什么。”
“不是知道,是记得。”米歇尔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银色的袖扣,上面刻着船锚的图案,“你在汉堡港说过,喜欢带点海洋元素的配饰。”
傍晚的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时,管家敲响了房门,提醒他们晚餐已经备好。餐厅在一楼的东侧,巨大的圆形餐桌是整块的黑檀木,桌面光滑得能映出吊灯的影子。长条形的餐柜上,摆满了水晶酒杯与银色的餐具,最显眼的是中央的冰桶,里面冰镇着那瓶圣特罗佩白葡萄酒,瓶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晚餐的第一道菜是冰镇龙虾尾,肉质弹嫩得像在舌尖跳动,淋上的柠檬汁带着地中海的清新;第二道是香煎海鲈鱼,鱼皮焦脆,鱼肉却雪白细嫩,搭配的茴香沙拉带着淡淡的茴香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主菜是慢烤小羊排,骨头上的肉轻轻一抿就脱骨,酱汁里混着迷迭香与百里香,是普罗旺斯的味道;最后上来的甜点是焦糖舒芙蕾,用勺子敲开焦糖壳,里面的 soufflé 像朵蓬松的云,甜而不腻,带着香草的余韵。
管家在一旁安静地侍酒,将白葡萄酒缓缓倒入杯中,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温柔的弧度,杯壁上挂着细密的酒泪。“这瓶2019年的bandol,”管家轻声介绍,“用慕合怀特葡萄酿造,带着红浆果与甘草的香气,配海鲜和羊肉都合适。”
唐·本杰明抿了一口酒,果香在舌尖散开,带着阳光的暖意。他看着对面的米歇尔,她正用银叉轻轻切割着小羊排,夕阳的金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镀上了层金粉。“在阿尔卑斯山的时候,你说这里的星星比报表清晰,”她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那现在呢?这里的霓虹和报表,哪个更让你熟悉?”
“都熟悉,也都陌生。”唐·本杰明放下酒杯,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渐渐亮起灯火的蒙特卡洛港,“在阿尔卑斯山,我会想起会议室;在这里,我会想起溪边的那块石头。或许这就是生活,永远在两种状态里切换,却又在切换中找到平衡。”
米歇尔笑着点头,将一块舒芙蕾推到他面前:“尝尝这个,比阿尔卑斯山的野苹果甜多了。”
晚餐结束时,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摩纳哥。远处的蒙特卡洛赌场亮起了璀璨的灯火,金色的屋顶在夜空中像颗巨大的宝石;海面上的游艇也亮起了航行灯,像散落的星星;山坡上的豪宅里,一盏盏灯火次第亮起,与天上的星光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哪里是夜空。
唐·本杰明和米歇尔坐在露台的躺椅上,手里端着酒杯,看着远处的烟火表演——不知是哪个富豪在庆祝什么,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朵瞬间绽放又凋零的花。“摩纳哥的烟火,比任何地方都密集。”米歇尔靠在他的肩上,声音轻得像叹息,“但再美的烟火,也不如阿尔卑斯山的一颗流星。”
“因为流星是偶然的,烟火是设计好的。”唐·本杰明握住她的手,她的腕上还戴着那块在日内瓦买的齿轮丝巾,此刻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就像百达翡丽的表,虽然是精心设计的,却因为承载了我们的记忆,变得独一无二,有了偶然的温度。”
远处的烟火还在继续,近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规律的“哗啦”声。唐·本杰明看着米歇尔在夜色中发亮的眼睛,忽然觉得,无论是阿尔卑斯山的静谧,还是摩纳哥的喧嚣,无论是手工打磨的机芯,还是精心设计的晚宴,最终都在诉说同一件事——那些与重要的人共度的时光,才是生命中最精准、也最珍贵的刻度。
夜渐深,海风带着些微的凉意,米歇尔打了个轻颤。唐·本杰明将她揽入怀中,用毯子裹住两人。“明天去逛街?”他轻声问,“或者去游艇码头看看?”
“都可以。”米歇尔的声音带着困意,“只要和你在一起,看什么都一样。”
露台上的灯光在海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块被打翻的碎金。唐·本杰明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米歇尔,想起斯特恩说的那句话——好的手表是有记忆的。或许,他和她的记忆,不需要手表来记录,因为它们早已刻在了阿尔卑斯山的轮廓里,刻在了地中海的浪涛里,刻在了这趟旅程的每分每秒里,比任何精密的机芯都更恒久,更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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