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老爷转头瞪向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也跟着添乱?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呢?偷偷把老宅卖了,拿着钱去会那个赵君安,他是什么东西?一个穷酸秀才,连自己都养不活,你真以为他能娶你?”
他越说越气,指着苗灵儿的鼻子骂道:“要不是陈平安,你早在去晋城的路上被山匪撕票了!还有脸在这儿说别人?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苗灵儿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衣角别过头去,嘴里小声嘟囔:“君安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声音越来越低,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
那日被陈平安点醒后,她夜里翻来覆去地想,赵君安若是真在意她,怎会连封书信都没有?或许,真如陈平安所说,她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苗大老爷见她蔫了,气也消了些,重重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疯疯癫癫的。这两日,我就托媒人给你寻门亲事,趁早嫁了,省得在家惹我生气。”
苗夫人一听,立刻点头附和:“老爷说得是。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再说了,家里这光景,也容不得她再任性了。”
她看了眼苗灵儿,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你爹是狠心?他是怕夜长梦多。你二娘、三娘哪是省油的灯?你爹年纪大了,她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家产,你要是再不找个靠山,将来有你受的!”
苗灵儿撇着嘴,满脸不情愿:“我不嫁!要嫁你们自己嫁!”
“由不得你!”苗大老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去贴个告示,就说我苗家招上门女婿,不用他有多少家底,只要踏实能干、人品端正就行。”
苗夫人愣住了:“老爷,招上门女婿?家里不是有小宝了吗?”
她指的是三姨太生的儿子,才刚满三岁。
“小宝还小。”苗大老爷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灵儿性子烈,嫁出去我不放心。招个上门女婿,既能照顾她,也能给她撑撑腰。”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其实他心里清楚,家里这几个姨太太暗地里都有相好的,只是他懒得管,也管不动。可灵儿是他的心头肉,他不能让女儿将来受委屈。
说完,他拿起烟杆,转身往外走,留下苗夫人和苗灵儿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娘,我不嫁!更不要什么上门女婿!”苗灵儿跺着脚,眼里泛起了泪花,“那陈平安说得对,我要是自己不争气,嫁谁都没用!”
苗夫人叹了口气,走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她的手粗糙却温暖:“灵儿,娘知道你委屈。可这世道,女人家哪有那么多选择?你爹是为你好。
你二娘昨晚出去,说是去庙里烧香,可我瞧见她跟黑虎帮的人说了半天话,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你三娘更不用说,天天跟那个开药铺的眉来眼去,家里的银子流水似的往外送。”
她压低声音,几乎贴在苗灵儿耳边:“你爹心里有数,只是懒得计较。可他毕竟年纪大了,万一哪天……”
她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女儿的手:“趁着现在还有力气给你张罗,你就听你爹的话,找个靠谱的男人,手里攥点嫁妆,将来才能在这家里站稳脚跟。”
苗灵儿咬着唇,没再说话。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出几分茫然。
她想起陈平安那天冷着脸说的话:“自己没本事,靠谁都白搭。”又想起赵君安模糊的身影,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门外,苗大老爷站在廊下,望着院墙上枯萎的爬山虎,重重叹了口气。
烟杆上的火星明灭不定,像他此刻的心情。
这偌大的苗家,看似风光,内里早已蛀空,他能做的,也只有护着女儿走得稳些,再稳些。
至于那些姨太太的龌龊事,他管不动,也不想管了。这年头,谁家的后院不是一地鸡毛?只要别闹到台面上,只要能保住苗家这副空架子,就随她们去吧。
只是他没想到,那张贴出去的招婿告示,竟会引来一场更大的风波,甚至牵连到他最不想招惹的陈平安身上。
而这一切,此刻还藏在尚未到来的风雪里,悄然酝酿着。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已披好熊皮大衣,踏着薄霜出了门。
他没骑马,徒步往八里铺赶,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身后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细雪覆盖。
八里铺的掌狱司衙门口,二十余名小卒早已列队等候。
个个身着皂衣,腰佩长刀,背上还扛着长矛,见陈平安走来,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参见陈大人!”
陈平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队列——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手。
要么是身强力壮的猎户,要么是曾在军中待过的老兵,虽不算正规军伍,却胜在悍勇听话。
“都精神着点,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他沉声道,“记住,只听我号令,不许擅自动手。”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震雪地。
离开八里铺,陈平安直奔益州城方向。
行至半途,远远便见一队巡防兵列阵等候,为首的正是袁队长。
他骑着匹枣红马,见陈平安带着人马来了,翻身下马,脸上堆着笑,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探究。
“陈大人,别来无恙?”袁队长拱手行礼,目光落在陈平安身后的小卒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这阵仗,可不像是寻常巡查。
陈平安回了礼,语气平淡:“袁队长,劳你跑一趟。”
“哪里哪里,”袁队长干笑两声,上下打量着陈平安,“先前听说陈大人调任刑狱司,还以为是讹传,今日一见,才知是真。恭喜恭喜,这可是实权差事。”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试探。
谁不知道刑狱司是巡检司大人的嫡系,而陈平安先前是镇将那边的人,这跳槽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陈平安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淡淡道:“谈不上恭喜,不过是替巡检司大人分忧罢了。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袁队长咂了咂嘴,索性挑明了问:“那镇将大人……知晓此事?”
“从前不知,现在该知道了。”陈平安望着远方的益州城,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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