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最后一针绣进护膝时,丝线在羊毛里打了个死结。这是朱元璋让她绣的,说是开春巡猎要用,针脚要密,得禁得住风吹。她想起第38次轮回也是这样,他坐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她坐在旁边绣荷包,烛火晃得人眼晕,他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说“别扎着自己”,指尖的茧子蹭过她的虎口,痒得她差点把针扎进肉里。
【轮回次数:54 触感余温:左手虎口在想起那触碰时泛起麻意,第38次轮回的暖意与第52次轮回被弓弦勒断手腕的剧痛交织,像被人用烙铁轻轻烫过,又像被冰锥狠狠扎着,说不清是哪种滋味更难熬】
“小主,东宫的人来了。”春桃撩开帘子,王嬷嬷正站在廊下搓手,鼻尖冻得通红,“说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小殿下吵着要您讲‘老虎拔牙’的故事呢。”
李萱把护膝叠好放进锦盒,想起朱雄英听完故事总爱揪着她的头发笑,那股子奶香味混着孩子特有的汗味,是这深宫里少有的干净气息。她刚走到门口,王嬷嬷就拽了拽她的袖子,往她手心塞了个油纸包,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太子妃说,让您看看这个,是从张夫人娘家搜出来的,上面有吕家的印。”
油纸包里是半块玉佩,玉质暗沉,边缘磕得坑坑洼洼——这是双鱼玉佩的碎片!李萱的指尖猛地收紧,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记得第53次轮回,这半块玉佩一直挂在朱允炆的襁褓上,吕氏说那是“长命锁”,现在看来,分明是早就知道玉佩的秘密。
“张夫人和吕家有往来?”李萱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激动。第54次轮回,她终于摸到了玉佩秘密的边。
王嬷嬷点头,往左右看了看才敢说:“太监会审时,张夫人的丫鬟招了,说吕侧妃没进宫前,常去张家药房‘抓药’,每次都偷偷塞个小布包,里面就是这种碎玉。还说……还说吕家的人总问‘鱼什么时候能合起来’。”
李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鱼合起来?自然是指双鱼玉佩合二为一。吕氏和张夫人勾结,竟是为了这玉佩?那她们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角色?
“太子妃知道这事吗?”
“知道,就是她让老奴给您报信的。”王嬷嬷的眼圈红了,“太子妃说,小殿下这次遭罪,怕是不只是因为他是皇长孙,更是因为……”她顿了顿,声音抖得厉害,“因为您护着他,挡了别人的路。”
李萱没说话,把碎玉揣进袖袋。她早该想到的,朱元璋把完整的玉佩赏给她,这事不可能瞒一辈子。时空管理局的人在追杀她,宫里的人在算计她,现在连吕家和淮西勋贵都盯上了这玉佩,她就像块肥肉,被一群饿狼盯着。
走到东宫暖阁,常氏正坐在炕边抹泪,朱雄英趴在她腿上,小脸蛋还是有点红,看见李萱进来,立刻伸出胳膊要抱抱,嘴里嘟囔着“故事……故事”。李萱把他接过来,孩子的小手立刻摸到她的袖袋,对着那硬邦邦的东西咿咿呀呀地叫。
“别让他碰那个。”常氏连忙按住孩子的手,眼底满是担忧,“妹妹,你说这玉佩到底是啥来头?为啥这么多人抢?连雄英都要受牵连?”
李萱把朱雄英放在腿上,给他剥了颗蜜枣才开口:“姐姐听说过‘双鱼合璧,时空逆转’的说法吗?”
常氏的眼睛瞪得溜圆:“那不是话本里的故事吗?说能让人回到过去,还能……还能长生不老?”
“话本未必都是假的。”李萱的指尖在孩子的手背上轻轻画圈,“我娘临走前说过,这玉佩是前朝遗物,藏着能‘改命’的秘密。谁拿到完整的玉佩,就能……”她顿了顿,没说“躲开时空管理局的追杀”,只说,“就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常氏的脸“唰”地白了:“那吕氏抢玉佩,是想……想让谁活过来?”
“或许不是让谁活,是想让谁死。”李萱想起第53次轮回朱雄英死后,吕氏抱着朱允炆在灵前假哭,嘴角却藏着笑,“比如,除掉挡路的人,再让自己想护着的人,顺顺当当活下去。”
朱雄英似懂非懂,把蜜枣核吐在她手心里,又伸手去抓她的袖袋。李萱把他的小手按住,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雪地里。
“谁?”春桃猛地站起来,抄起门边的顶门杠。
窗外没人,只有棵老槐树在风里晃,树底下的雪地上,有个黑糊糊的东西——是个布偶,扎着和朱雄英一样的冲天辫,心口插着根银针,针尾还系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死”字。
常氏“啊”地叫出声,差点从炕上跌下去:“这……这是咒人用的!是谁这么歹毒!”
李萱的脸色冷得像冰。扎小人?这手段也太拙劣了。第43次轮回郭宁妃就用过这招,结果被朱元璋发现,嫌她“阴损”,罚她在佛堂跪了三个月。
“春桃,把那东西烧了。”李萱拍了拍朱雄英的背,孩子被吓得直哭,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别让小殿下看见,晦气。”
春桃刚要出去,王嬷嬷就掀着帘子跑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手抖得像筛糠:“太子妃!李姑娘!太可怕了!这是在小殿下的摇篮里发现的,上面写着……写着‘正月十五,鱼死网破’!”
正月十五?还有三天就是上元节。鱼死网破?是指双鱼玉佩会出事,还是……朱雄英?
李萱的指尖攥得发白。这不是咒术,是警告。有人在告诉她,上元节那天,会有大事发生。
“姐姐,上元节宫里有什么活动?”李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54次轮回,她经历过太多次“大事”,早就学会了在惊涛骇浪里稳住阵脚。
常氏想了想才说:“按规矩,陛下会带着后宫和皇子公主去太庙祈福,还要在午门放花灯,说是‘祛邪祟’。往年……往年吕侧妃总缠着要去,说朱允炆也该沾沾福气。”
李萱的心沉了沉。太庙人多眼杂,午门更是空旷,最适合动手脚。第46次轮回,郭惠妃就是在上元节的花灯里藏了火药,想炸死朱元璋,结果误炸了端妃,那场火,烧了整整一夜,她至今还记得那股子焦糊味。
“上元节那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小殿下离开东宫。”李萱的声音斩钉截铁,“王嬷嬷,你让人把东宫的门窗都加固了,除了陛下和太子,谁也别放进来。再找几个会武功的侍卫守着,就说是……是陛下的意思。”
王嬷嬷连忙应是,跑出去安排了。常氏抓着李萱的手,掌心全是汗:“妹妹,我们能躲过去吗?我总觉得……这宫里的人,眼睛都在盯着雄英,像狼盯着肉似的。”
李萱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第53次轮回常氏抱着朱雄英的尸体哭到晕厥,最后血崩而亡,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她拍了拍常氏的手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安稳:“能。姐姐忘了?我们有陛下护着,还有……”她摸了摸发髻里的双鱼玉佩,“还有这玉佩保佑着呢。”
朱雄英似乎听懂了,小手抓住她的衣襟,往她怀里蹭了蹭,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姨”。这声“姨”喊得李萱心头一软,眼眶发热——第54次轮回,她一定要护住这对母子,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回到承乾宫时,天已经擦黑了。春桃刚把炭火捅旺,李德全就来了,手里捧着个食盒,脸上堆着笑:“李姑娘,陛下赏的,说是刚从御膳房端出来的羊肉汤,让您暖暖身子。”
李萱接过食盒,汤碗还冒着热气,里面飘着层油花,撒着些葱花——这是她前几日说想吃的,没想到朱元璋记在了心上。她舀了勺汤刚要喝,突然看见碗底沉着个东西,用银簪挑起来一看,是个小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元夜,慎。”
是朱元璋的笔迹!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也知道上元节有危险?那他是在提醒她,还是……在试探她?
“陛下还有别的吩咐吗?”李萱把纸团捏在手心里,指尖都在抖。
李德全挠了挠头:“陛下就说,让您早点歇着,护膝不急着绣,别熬坏了身子。还说……还说上元节的花灯,让内务府多送几盏到承乾宫,说您怕黑。”
李萱看着李德全走远,突然把手里的汤碗往桌上一放。朱元璋知道的比她想象的多。他既提醒她“慎”,又给她送花灯,是想让她觉得“安全”,还是想让她放松警惕?
“春桃,把那包‘见血封喉’的解药找出来。”李萱走到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双鱼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淡蓝的光,“再找件最厚的斗篷,上元节那天穿。”
她不知道朱元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第54次轮回的上元节,绝不会平静。吕氏虽然被关了,但她背后的人还在;张夫人倒了,但淮西勋贵不会善罢甘休;马皇后表面安分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在暗处捅刀子。
更重要的是,时空管理局的人,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里盯着她,等着她露出破绽。
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像是有无数只野兽在宫墙外咆哮。李萱握紧手里的玉佩,突然笑了。第54次轮回又怎样?死过53次又怎样?她怕过吗?
从第一次被扔进冰湖,到第53次被弓弦勒断手腕,她每次都爬起来了,带着一身伤,揣着满腔恨,重新走进这深宫。
这一次,她也不会输。
因为她的命,从来不由别人说了算。
上元节?鱼死网破?
来啊。
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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