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甲深深抠进井壁的砖缝里,潮湿的青苔蹭得指尖发滑。御膳房的井绳在掌心勒出红痕,每往下滑一寸,井底的霉味就重一分,像极了前世被郭惠妃扔进的那口枯井,黑暗中总有无形的手在拉扯她的脚踝。
【轮回次数:36 残留痛感:枯井里的藤蔓缠绕脖颈,窒息时胸腔炸开般的剧痛】
“哗啦”一声,她坠入及腰深的冷水里,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粗布襦裙。李萱呛了口水,慌乱中摸到母亲说的“外渠”——是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砖洞,洞口覆盖着厚厚的水草,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猫着腰钻进砖洞,污水顺着发梢往下滴,在身后拖出一串湿痕。洞壁的砖石刮得胳膊生疼,她却不敢停——刚才井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人一定发现了井绳的异动。
“咚!咚!咚!”
头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砖石碎屑簌簌落下。李萱的心提到嗓子眼,加快速度往前爬,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出血,火辣辣的疼混着污水的冰冷,让她的意识格外清醒。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透出微光。李萱奋力挤出砖洞,发现自己竟站在南京城外的护城河边,芦苇荡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掩盖了她粗重的喘息。
她瘫坐在草地上,撕下裙摆一角包扎膝盖,目光落在远处的栖霞寺轮廓上。还有三天,就是七月初七。
“咳咳……”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芦苇丛后传来。李萱猛地攥紧拳头,摸到藏在怀里的密信——胡惟庸与贤妃的密谋还揣在身上,若是被时空管理局的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悄声挪到芦苇丛边,拨开枯黄的草叶一看,瞬间愣住了——是个穿青布衫的妇人,正背对着她蹲在河边干呕,脖颈上挂着的银锁在月光下闪着光,样式与母亲留给她的那只分毫不差。
“娘?”李萱的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试探。
妇人猛地回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清秀的脸,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熟悉的温柔。她看到李萱,嘴唇哆嗦着,眼泪先一步滚了下来:“萱儿……我的萱儿……”
李萱扑过去抱住她,母亲身上的皂角香混着芦苇的清气,是她魂牵梦绕的味道。多少年了,她在轮回里挣扎,早已忘了被人拥抱的滋味,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倾泻出来。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萱哽咽着问,手指抚过母亲鬓边的白发——比记忆里多了太多。
母亲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娘不放心你……时空管理局那群疯子,连自己人都算计,娘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陷在这泥沼里。”
“你真的是时空管理局的高管?”李萱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母亲的眼神暗了暗,拉着她往芦苇深处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娘来,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细说。”
她们在芦苇荡深处找到一间废弃的土地庙,母亲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干粮和水,看着李萱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圈又红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萱啃着干硬的饼子,听母亲说起前因后果——原来母亲当年是时空管理局的核心研究员,负责双鱼玉佩的研究,却发现局里高层想利用玉佩篡改历史,扶持傀儡皇帝掌控时空秩序。她不愿同流合污,带着半块玉佩叛逃,却被局里追杀,只能将年幼的李萱寄养在普通人家,自己隐姓埋名。
“那半块玉佩,娘一直戴在身上,直到你入宫前才偷偷放在你嫁妆里。”母亲的指尖划过李萱胸口,那里正贴着银锁,“娘知道你会遇到朱元璋,知道他是唯一能与玉佩产生共鸣的人,却没料到……局里早就派了夺舍者盯上他。”
李萱的心沉了下去:“夺舍者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双鱼玉佩?”
“他是局里培养的‘容器’,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懂执行命令。”母亲的声音带着寒意,“一旦他拿到完整的玉佩,就能彻底吞噬朱元璋的意识,成为真正的‘帝王’,到时整个洪武年间的时空都会被局里掌控。”
李萱想起朱元璋被囚禁在意识深处的痛苦,想起他那句“杀了我”的决绝,心口像被针扎一样疼:“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娘,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母亲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有。但需要你帮忙。”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这是时空干扰器,能暂时逼退夺舍者的意识。初七那天,朱元璋会去栖霞寺上香,你想办法靠近他,吹响这个哨子,娘会在外围配合你,趁机取出他体内的夺舍本源。”
“那你呢?”李萱看着铜哨,上面刻着与朱元璋佛珠上相同的标志,“你这样做,会被时空管理局发现的。”
“娘早就不怕了。”母亲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释然,“娘欠你的,欠朱家的,都该还了。倒是你,萱儿,事成之后你就拿着完整的双鱼玉佩离开,去一个没有纷争的时空,好好活下去。”
李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傻孩子。”母亲替她擦去眼泪,指尖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娘的时间不多了,上次强行将你送回洪武三年,已经耗尽了大半能量。能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土地庙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月光下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影,青黑色的手握着柄短刀,正是春桃说的那个黑袍人!
“李研究员,别来无恙。”黑袍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局里找你找得好苦,没想到你藏在这儿。”
母亲将李萱护在身后,从布包里掏出个银制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是你,编号734。看来局里连废弃的容器都派出来了。”
“能抓到你和这丫头,我就能恢复身份。”黑袍人一步步逼近,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把双鱼玉佩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母亲转动罗盘,一道银光射向黑袍人。黑袍人侧身躲开,短刀却已经劈到面前。母亲拉着李萱往庙后躲,香炉被劈得粉碎,碎片溅到李萱的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
“萱儿,拿着这个!”母亲将半块双鱼玉佩塞进她手里,正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半块,“去栖霞寺,找陆峰!他是娘安插在锦衣卫的人!”
“娘!”李萱不肯走,看着母亲被黑袍人逼到墙角,银罗盘被打落在地。
“快走!”母亲朝她吼道,抓起地上的断香狠狠扎向黑袍人的眼睛,“别让娘白死!”
李萱含泪转身,冲出土地庙时,身后传来母亲的惨叫和黑袍人的怒吼。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栖霞寺的方向跑,掌心的半块玉佩烫得惊人,仿佛在灼烧她的灵魂。
跑到半山腰时,李萱被巡逻的锦衣卫拦住。领头的正是陆峰,他看到李萱胳膊上的伤口和她手里的玉佩,眼神一凛:“李姑娘?跟我来!”
陆峰将她带回栖霞寺的禅房,帮她包扎好伤口,听她说完土地庙的事,脸色凝重:“李研究员……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启动玉佩的关键。”
李萱打开油布包,里面是半块双鱼玉佩——与朱元璋身上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这是……”
“是真正的朱元璋在潜邸时佩戴的,李研究员费了好大功夫才从朱家老宅找到。”陆峰的声音低沉,“她说,只有这两块‘本源玉佩’,才能彻底净化夺舍者的意识。”
李萱握着两块冰凉的玉佩,突然明白了母亲的计划——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甚至不惜用自己做诱饵,为的就是让她能顺利完成最后的步骤。
“陆百户,”李萱抬起头,眼神里再无半分怯懦,“初七那天,我需要你帮我混进朱元璋的仪仗队。”
陆峰郑重地点头:“属下万死不辞。”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李萱掌心的玉佩。她轻轻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没有耀眼的红光,只有温润的玉色相互交融,像两颗依偎在一起的心脏。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夺舍者、时空管理局、胡惟庸的叛乱……无数的危险在等着她。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母亲的爱和信念,会像这玉佩一样,永远护着她。
初七的太阳升起时,李萱站在栖霞寺的山门前,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皇家仪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袖中藏着铜哨和完整的双鱼玉佩,心里藏着母亲的嘱托和朱元璋的期盼。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
禅房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李萱迎着朝阳,一步步走向那注定要到来的风暴中心。她的脚步坚定,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像一株迎着风雨生长的兰草,看似柔弱,却有着摧不垮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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