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在剧烈的震动中,逐渐分崩离析。
汹涌的岩浆奔涌而至,沿途的一切淹没在热浪里。
建筑在滚烫的熔流中扭曲、瓦解,如同蜡像般消融殆尽。
浓密的火山灰与刺鼻的烟尘,从喷发的山巅奔泻而下,向着山脚下低洼的城市区域,蔓延、席卷。
深海的恐怖水压,终于压垮了摇摇欲坠的守护结界。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海水倒灌而入,即将灌满整座边岛的每一寸空间。
曾经繁华的集市地带,回荡着逃难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晏游此时的心情,与那些逃难之人的绝望完全相反。
“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
他迈着轻快的小碎步,雀跃地跑到那长方体跟前,俯身蹲下。
这物件牢牢贴在地面,他尝试着想要带走它,然后逃离此地。
可他却发现,任凭如何使力,这奇怪的物件竟纹丝不动。
晏游不甘心就此放弃,他深吸一口气,扎稳马步,铆足了全身的劲儿,猛地发出一声低喝,做好了迎接重负的准备,
再次发力——
这一次,长方体终于搬动了!
然而,就在晏游踉踉跄跄的,将它抱离地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长方体竟骤然变得轻若无物!
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晏游完全收势不住。
他在一股巨大的惯性下,狠狠向后推,不受控制地向后猛退了好几步,险些仰面摔倒。
晏游停稳脚步,将这扁平的长方体抱在胸前,凑近了端详。
触手冰凉,表面粗糙,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或隐藏的机关。
它的尺寸恰好与晏游的背部相仿。
若是将它背负在身后,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一块护背甲胄。
“叮!此物不能收入系统空间,亦无法收入曲安。”
这下头大了,由此看来,丢弃它的人,并不是傻子。
他随便拿了破布裹起背起长形甲胄,跑离街巷,去寻找澜宁儿留下的传送符阵。
传送阵需要同时有两个才能正常运转,起始地和终点处。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恭喜宿主修为升至炼气五阶!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本命法器——绸绒盾!”
系统声音不停歇地传入晏游脑海中。
“蛤!?
本命法器何其重要!
你就这么给我随随便便绑定一块啥都看不出来的破玩意?!”
晏游满腔怒火,可眼前的危机,容不得片刻发泄耽误。
他只能强压着翻腾的不满,一边狼狈地夺路狂奔,一边咒骂着系统。
“破系统!别装死!
绸绒?我看是你是不把我搞得满目愁容,你都不自在!
说好的剑修你给我搞符修,现在还搞盾修!?”
情急之下,晏游猛地卸下刚刚背好的盾牌,用尽全身力气朝远处狠狠掷去——
那笨重的负担,脱手飞出的瞬间,他甚至感到一丝解脱。
紧接着,晏游头也不回,拔腿便逃!
可就在他脚步迈出的刹那,一股熟悉的重感猛地压回肩背。
晏游惊愕回头,那面本该躺在远处的盾牌,竟悄无声息地重新贴合在他背上!
没有绳索,没有绑带!
“哎呦!
这东西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啦?”
盾牌已经自动认主,成为了晏游气渊的一部分了。
在仓惶逃窜的混乱中,四周嘈杂刺耳,各种声响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怪异的“咕噜咕噜”声,穿透了这片喧嚣。
紧接着,竟是一声清晰而慵懒的哈欠!
那哈欠声沉闷悠长,带着浓重的睡意。
仿佛一个男人刚从梦中清醒,同时又夹杂着清晨被内急憋醒、不得不起身如厕时,那种郁积的不爽与烦躁。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声音并非来自近处,倒像是从岛屿底部的深渊,幽幽传来。
晏游心中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更致命的危机,已近在咫尺:
晏游好不容易找到澜宁儿布置好的符阵,却发现它已经被岩浆破坏得不成样子。
构成阵法的符文,明灭闪烁。
绝望之下,越来越多慌不择路的逃亡者,发现了这处尚在运转的高阶传送阵。
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理智,人群如同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地涌向最后的通道。
可悲的是,符阵的纹路已被严重损毁。
原本寻常的传送通道,此刻,竟化作了一座残酷的绞肉机!
符阵中的空间,发生了恐怖的扭曲和撕裂。
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在无形的空间利刃下绞成了肉泥血沫。
刹那间,断肢残躯横飞。
晏游毫不犹豫地取出双头笔,趴到地上去修复符文。
此时,他身上贴敷的保冷符早已耗尽能量,彻底失效。
灼人的热浪和咸腥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炙涌来。
海水很快就漫至腰际。
又热又湿,空气稀薄,三重煎熬之下,晏游的不适感倍增。
命悬一线,迫在眉睫!
他强迫自己凝神静气,手下修复传送阵的动作丝毫不敢停顿。
笔尖在阵盘上飞速游走。
晏游左手疾画符咒,右手急速探出,扣住冲来之人的脚踝。
对方本就下盘虚浮,被他这一拽,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旁。
“想活命的,就别再往阵里冲了!”
传送阵即将修复完成,符咒最后一笔即将融入阵纹之际——
脚下之地轰然裂开一道巨口。
不少人甚至来不及惊呼,便已坠入无底深渊。
晏游竭力向身旁之人扑去,试图抓住对方,却终究只徒劳地撕下了一片衣角。
符纹再次运转,点亮阵图的一刹那,晏游与仅存的五六人,被传送离开了边岛。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的同一瞬间——
岩浆便吞没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将那方寸之地,彻底化为熔岩火海。
……
顾宇顶着越发刺骨的严寒,继续向北行进。
周遭天地一片死寂,杳无人烟。
此地已临近极昼,白日的光亮日渐短促。
若非贴身佩戴的暖玉,源源不断散发着温热,顾宇恐怕早已冻僵在这茫茫雪原之上。
暴风雪不分昼夜地肆虐狂啸,天地间混沌一片,道路踪迹全无。
目之所及,唯余无边无际的白。
那刺目的白,灼烧着他的双眼,带来阵阵剧痛。
若再这样走下去,双眼怕是要失明。
万般无奈之下,顾宇寻得一处雪山山洞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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