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病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闻州环视四周,所有的东西都还跟他昨晚离开前一模一样,丝毫没动……
他蹙了蹙眉。
忽然,手里的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
以为是温辞,他直接按了接通,焦急道,“小辞……”
“是我……”
那边低声说。
“……”
听完,陆闻州脸色都沉了下来,转身片刻不停的离开病房。
只是走到门口时。
他脚步顿了下,侧首看向温辞昨晚睡过的床,眸色沉了沉。
心想,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温辞一定是出去买东西或者转悠了,或者回家看奶奶了……毕竟今天是周末。
而电话打不通,大概是没听到。
想到这儿,陆闻州提起的心稍稍放平,舒了口气,甩上门,阔步离开。
……
而他不知道的是。
温辞即将搭车去往机场。
……
街边。
温辞抱着那捧弗洛伊德玫瑰,娇俏的脸上是久久未出现过的灿烂的笑容。
她时而踮起脚尖望向车流,等着网约车。
这时,包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嗡震动了起来。
温辞疑惑拿出来看了一眼,眸光一颤。
是家里保姆的电话。
“小辞,你快来医院!你爸爸不好了!!”
轰!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温辞脸色刷的就白了,喉咙艰涩,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极了,“你,你说什么?”
保姆哽咽的语无伦次,“你快来华西医院吧……你父亲……”
温辞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双腿虚软,拖着自己走到路边拦车。
“艹,不想活了!”
司机急踩油门,直接爆粗口,绕过她走了。
温辞六神无主,可她顾不了那么多,脑子里保姆那句“你爸爸不太好……”就像尖锐的锥子,戳刺着她。
她不管不顾的拦住一辆车。
见司机降下车窗。
她双目通红,克制着哽咽,“师傅,求你载我一程,放在前面的路口就行……”
话音未落。
车窗就被冷漠关上,随之砸向她的是数不尽的骂声——
“滚一边去发疯!”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
温辞脸色煞白。
不远处的车流里,黑色迈巴赫矜贵非凡。
方远注意到路边的温辞,微微皱了下眉,他抬眸瞟了眼后视镜,看到傅寒声正闭目养神,俨然没看到温辞,便打算绕过去。
别再生事端。
然而,方向盘还没打弯。
后座上,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倏然响起,“往前开,问问她怎么了。”
方远面色犹豫,紧紧攥着方向盘,硬着头皮说,“傅总,您不是说跟温辞……”划清界限的吗?
“嗯?”
男人掀眸,冷睨着他。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
方远只觉如芒在背,当即哑了声,一个字不敢多说,抿唇踩下油门,朝温辞驶去。
傅寒声沉眸看着远处四处拦车的姑娘,阳光洒在身上,她脸色惨白的不像话,像是生了一场重病。
他当然可以做事不管……
可是。
她一贯都是温柔优雅的。
这会儿如此事态,一定是出了事。
傅寒声咬了咬牙关,声音暗哑克制,“开快点!”
温辞拦了好几辆车,最后换来的都是骂声,而手机里的网约车,此刻距离她还有五公里,根本来不及。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面前。
温辞怔愣了瞬。
下一刻。
车窗降下,露出方远那张熟悉的面庞,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礼貌问,“温小姐,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见状,温辞一片死灰的眼睛里终于闪烁出一点光亮。
她走向前,声音几乎哽咽,“能麻烦你把我载到前面的路口吗?”
方远下意识看向后座的男人,见男人不语,他才道,“上车吧。”
说着,他不动声色启动车子,使后座车门对向温辞。
“谢谢……”
温辞现在满脑子都是温父的事,根本无瑕关注这些,直接打开车门做在后座。。
只是看到傅寒声时,略显拘谨。
她冲他轻颔首,紧挨着车门坐下,侧首看向窗外,很疏离冷淡的距离。
傅寒声眸色暗了暗,注意到她放在身前紧攥的双手时,他眉宇微凝,目光在往上,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眼尾那一抹绯红格外突兀。
明显是哭过。
傅寒声心口蓦的发紧,暗自握紧了拳。
最后。
他还是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目光幽深,暗哑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温辞一怔。
回首的那一刻,眼角的泪没及时擦掉。
她仓皇垂眸,掩去泪,强颜欢笑,“没事……”
话未说完。
男人温热的声音就落在耳畔,敲击着她的心弦,“去哪儿?现在高峰期,不好打车,我现在正好有时间,送你一程……”
温辞对上他幽邃的眸,眼眶止不住的酸涨。
她苦涩张口,不想麻烦他,毕竟他们不熟。
可眼下,她根本没办法。
有的,只是一句苍白的,“家人生病,现在在华西医院,我实在是担心着急……”
傅寒声看着她布满泪痕的侧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把纸巾递给她,一边蹙眉吩咐方远,“华西医院,开快点。”
驾驶座,方远不禁抬眸看了眼后视镜,恰好看到傅寒声克制隐忍的一幕。
他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傅寒声,真的是栽了……
……
半小时后。
车子刚停在华西医院大门口。
保姆陈姨的电话便有一次打了过来。
温辞满心慌乱,匆匆跟傅寒声说了声谢谢,“傅总,等改天,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说完,温辞自己都觉得不耻。
感谢两个字她对傅寒声说了太多次。
但没有一次实际做到。
她一边下车,一边想着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
傅寒声眸色讳莫如深,没在意这些,只是提醒她,“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温辞喉咙密密麻麻的酸涨,冲他摆了摆手,转身小跑着跑进医院。
身后。
傅寒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收回视线,目光深沉而克制。
直到方远开口,“傅总,你对温小姐,真的很不一样……”
傅寒声心跳一滞,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摄人心魄。
方远心中大骇,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傅总,您清楚温小姐是有家室的人……老爷子那边如果知道的话……”
话未说完。
傅寒声便沉声打断他,目光冰冷如刃,“我做事,需要外人插手吗?”
方远慌忙低头,顶着男人冷冽的威压,终是不敢多说一句了。
是啊,傅寒声有我行我素的资本。
毕业后白手起家,没靠傅家分毫,创办远唯资本,在金融领域披荆斩棘,成为首屈一指的金融巨擎。
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而温辞和他之间隔着的,也从来不是那层婚姻的墙。
而是,温辞不喜欢他。
所以,他才克制。
……
温辞气喘吁吁赶到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苍白憔悴的温父,眼眶酸涨难耐,心口更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下。
生痛。
那个在她心里永远屹立不倒,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只一夜之间。
就变得这么脆弱……
她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
陈姨走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难掩悲戚,“你爸爸刚打了针吃了药,我们去外面说……”
温辞脸色煞白,红着眼定定看着温父,像个木偶娃娃似的,被她带出病房
门关上。
温辞终于忍不住崩溃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陈姨带着薄茧的手一遍遍帮她擦着泪,“血癌。”
轰!
温辞当即红了眼,冷僵在那儿。
陈姨沉沉呼出一口浊气,才把那些深埋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三个月前你爸爸就确诊了,这些日子说是去出差,其实一直在保守治疗。昨晚去找你,都是吃了止疼药,捱着疼去的……”
温辞已经哭出声。
不由想起昨晚的一幕幕。
温父消瘦的身体,不断的咳嗽,憔悴的脸色……
却还骗她说感冒了。
陈姨顺着她的脊背,叹声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你也知道的,骨髓这东西稀缺,一般一有消息,就被有心人拿走了。”
“我们根本没有资源。”
“我也跟你爸爸说过,问问闻州,他一定有办法,可你爸爸怕你担心,也放不下工作,一直都在保守治疗。”
“今天他在家里发高烧,去医院前,还一遍遍的提醒我,让我别给你打电话,他还想瞒着你呢……”
“如今,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爸爸的病再不化疗,熬不过一年了……”
“……”
一年。
短短两个字,砸的温辞六神无主。
她红了眼,紧攥着陈姨的手说,“骨髓的事我想想办法,我想办法……”
她一遍遍呢喃着。
病房里需要人守着。
陈姨进去后。
她苦苦咬着唇瓣,心中挣扎不已,最后她绝望又悲戚低下头,麻木的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朝远处走,一边给陆闻州打电话。
浑身发冷打颤。
终于。
她还是出卖了自己。
可她没有丝毫的办法,骨髓不是儿戏,一般人想要拿到,并且配型成功,而且后期身体不产生排异的,寥寥无几。
她无权无势。
只能靠陆闻州……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迟迟没有接通。
温辞着急的在原地打转。
两通。
五通。
十通。
……
“接电话啊……”温辞崩溃到几乎哽咽。
可回应她的依旧冰冷的机械女声……
温辞绝望闭眼,思绪纷乱,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儿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今早就没发现她离开吗?
他就没想过找她吗?
他……
温辞痛苦皱眉,强压着这些思绪,安慰自己,陆闻州现在大概在换药,或者工作没看到……一会儿看到了,一定会回她的。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可一转身。
迎面看到男人挺阔熟悉的身影时,她目光骤然一亮,抬步就跑过,想是终于从黑暗中窥到了光亮,从未有过的激动,眼泪几乎快要落下来。
然而下一刻。
何书意委屈的哽咽声便传了过来,她崩溃的扑进他怀里,“我妈妈的病情好像恶化了,怎么办……闻州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似是叹了口气,温柔拍了拍她肩膀,一字未言,却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温辞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
顷刻间,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沉重的要命。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丈夫,在温声安慰另一个女人。
而她爸爸性命垂危,她着急上火,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
他连理都没理……
何书意的家人那么重要。
他们一家,命如草芥吗……
温辞气的浑身不住的发抖,忽然间就想起以前,陆闻州创业最难的那段时间,他爸爸掏出全部积蓄,投给他当项目启动资金,自始至终,一句悔怨的话都没说过。
可今天。
那些好,那些促成他羽翼丰满的恩情,都成了刺向他们的尖刀!
温辞目光猩红,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青白。
终于忍无可忍的喊了声,“陆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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