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半,主卧的智能灯光调成了 2700K 的暖白,刚好漫过浅灰色亚麻床品。
苏安晚坐在床尾,目光滑过墙面上投影的动态琴键 ,那是她特意找人装的,月光穿过纱帘时,光斑会顺着琴键轨迹缓缓流动,像把银河铺在了墙上。
浴室门开了,沈昭然擦着头发出来,纯棉睡袍的领口松垮地敞着。
他往床上坐下,床垫发出轻微的下陷声,肩背线条绷得很紧,显然是累狠了。
“领带解了吗?” 苏安晚忽然问。
他愣了下,才想起早上系的那条藏青领带,此刻正挂在衣帽间的旋转架上,那是她上周陪他挑的,说 “比你那些条纹款年轻十岁”。
“嗯。” 他捏了捏眉心。
苏安晚的目光落在他尤显年轻的脸上,明明已近知天命之年,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她忽然倾身,指尖轻轻按在他太阳穴:“我帮你按按?”
沈昭然没躲,呼吸渐渐沉了些。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混着她身上的茉莉香,在空气里酿出点黏糊的暖意。
“安安。”
他闭着眼开口,声音带着刚沐浴完的沙哑:“我今天……”
“我知道你累。”
她打断他,掌心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滑,停在睡袍腰带处:“可是……”
他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智能音响突然播放起《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是她设置的睡眠曲。
旋律漫过来,苏安晚忽然想起下午化妆时,蓝羽发来的消息:“阿昭那人,看着刻板,其实很听话,你别怂。”
沈昭然大概也想起了什么,喉结滚了滚,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床尾的香薰机 “嗒” 地换了个频率,茉莉香里渗进点依兰香,像极了他夜里做梦时见到的那个女人。
投影在墙上的琴键忽然暗了两格,苏安晚的指尖搭在他宽阔的背上,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像是应允着她。
后来纱帘被夜风掀起一角,月光漫进来,刚好照在床头柜的相框上,那是上周拍的合照,她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钢琴前,他站在身后替她翻乐谱,两人的影子在琴键上叠成一团。
云雨之后,沈昭然仰躺在婚床上,深沉的墨眸里泛着复杂的光晕,脑海中忽然想起蓝羽最后那条消息:“别让她觉得,嫁给你是委屈。”
他阖上酸涩的眼睑,任由倦意如潮水漫过全身,结束了这疲惫不堪的一日。
晚上十点,废弃工厂的铁皮门被风撞得哐哐响。
蓝羽站在锈迹斑斑的铁笼里,穿着黑色紧身速干衣,衬托着她利落的线条,小臂缠着的白色绷带末端还沾着碘伏。
最惹眼的是她脸上那副金色面具,遮住从眉骨到鼻梁的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和线条锋利的下颌。
她往指关节涂防滑粉,粉末簌簌落在水泥地上,混着空气中的铁锈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看台上早挤满了人。
三层高的临时看台是用集装箱拼的,最上层被玻璃隔出个 VIp 区,金景宸正搂着个穿亮片裙的女人笑,手指点向场内 —— 那里坐着东欧投资方的几个大佬,雪茄烟圈从玻璃缝钻出来,飘向中间层押注的赌徒们。
“那娘们戴面具装什么神秘?”
穿花衬衫的男人把筹码拍在桌上:“押伊万戈尔!这身段看着就不像能打的。”
“你懂个屁。”
旁边有人冷笑:“上个月在伦敦金融城,有人戴同款面具跟华尔街那帮人掰手腕,最后把对方的钢笔都捏弯了。”
铁笼突然哐当一响。
伊万戈尔进场了,一米九的个头堵得笼门都显小,肌肉上的刀疤在探照灯下泛着油光。
他扫过蓝羽脸上的面具,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用俄语骂了句 “藏头露尾的货”,拳头往铁网上砸得观众席一阵哄笑。
蓝羽活动了下脖颈,面具随着动作蹭过耳后,露出一小片泛红的皮肤。
她想起许柏年说过的话,伊万戈尔左肩旧伤,视频里第三回合会抬臂迟缓。
她环视了下看台上的资本方,呵!
好多熟人。
裁判扯着嗓子喊开始,伊万戈尔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蓝羽俯身躲开,面具边缘擦过他汗湿的胸膛,那股混合着古龙水和狐臭的味道直冲脑门。
她借着俯身的惯性扫向他下盘,对方纹丝不动,反身一记肘击擦着她面具过去,“当” 的一声脆响,震得她耳膜发麻。
“呵。”
伊万戈尔笑,俄语混着英语:“摘了面具让爷看看,是不是个黄脸婆?”
蓝羽没接话,突然沉肩撞向他右肋。
这一下用了巧劲,对方闷哼声刚出来,她已经绕到侧面,左拳擦过他下巴,故意留了半分力,看他踉跄着后退时,观众席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
有人开始喊 “面具姐”,口哨声此起彼伏。
VIp 区的玻璃门开了条缝。
东欧大佬的声音飘出来:“要是输了,华沙的地皮我可就收回来了。”
金景宸往嘴里扔了颗糖:“急什么,戴面具的主儿,通常都藏着杀手锏。”
另一个贵宾室里。
刘月举着高脚杯与裴砚琛轻轻碰了一下,眼底漫上笑意时红唇微张:“砚琛,你觉得谁会赢?”
裴砚琛还没答话,段邵阳先坐不住了。
“那还用问,肯定是伊万戈尔啊,那个戴面具的女人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不禁打。”
“哦?是吗?”裴砚琛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般,放下了酒杯开始认真观看着场中的变化。
“我不这样认为。”
一直没说话的云熠乾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认为那个戴面具的女人有很大概率会赢。”
笼内突然起了变数。
伊万戈尔像是被激怒了,疯了似的挥拳,蓝羽连续三个后空翻躲到笼边,后背撞在了铁网上,已退无可退。
她摸到网眼上凸起的焊点,突然侧身,等对方拳头砸过来时猛地拽住他胳膊,借着他自己的力道往焊点上一磕 ——
“咔嚓” 一声轻响,混在观众的嘶吼里,谁都没有看见蓝羽面具下的唇角勾了下。
伊万戈尔的脸瞬间白了。
蓝羽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膝盖顶向他小腹的同时,右拳紧跟着落在他旧伤的左肩。
这拳用了十足的力,男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下去,撞得铁笼晃了晃。
探照灯突然全打过来。
蓝羽站在笼中央,面具下的汗水顺着边缘往下滴,在下巴聚成水珠。
看台上的赌徒们还在喊,VIp 区的玻璃门彻底开了,东欧大佬举着酒杯朝她晃了晃,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多了点东西。
季晨阳倚在沙发靠背上,一双长腿松散交叠,手中随意摇晃着高脚杯,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楼下纤长的人影身上。
包厢的单向玻璃正对着铁笼,他偏头看了眼身边的 Lnea,女人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金棕色卷发垂在身后,尾音带着德语母语者特有的咬字,硬挺中藏着慵懒:“这身手,比去年在汉堡输给我的黑市拳王利落。”
季晨阳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让她跟我们走。”
Lnea 轻笑,烟圈飘向玻璃:“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接下来的比赛他也不看了。
蓝羽刚走出工厂侧门,寒冷的夜风便灌进了领口。
她正解着绷带,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带着淡淡的苦艾味。
“小姐留步。”
季晨阳的声音比包厢里沉了些,手里把玩着枚纯金打火机:“有没有兴趣换个活计?”
蓝羽没回头,指尖继续解绷带的结:“没兴趣。”
Lnea 绕到她面前,高跟鞋踩在碎石上咔嗒作响。
她打量蓝羽的目光像在评估牲口:“一场拳赛给你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比你一年都挣得多。”
“哦?”
蓝羽终于抬眼:“是吗?”
“怎么?”
季晨阳逼近半步,阴影罩住她:“难道不是?”
“让开。” 蓝羽侧身想走,胳膊却被 Lnea 抓住。
女人的指甲涂着墨绿蔻丹,掐得她皮肉发疼,力道大得出奇。
“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季晨阳的打火机 “啪” 地亮了,火苗映在他眼底,照出他阴翳的神情。
季晨阳正与她对峙时,蓝羽已侧身避开 Lnea 扫来的长腿。
女人的真丝裙摆撕裂在钢筋上,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利落 —— 那是常年练踢拳才有的紧实,绝非普通富家女的花架子。
“有意思。” 季晨阳低笑,下一刻便迅速卷起定制西装的袖口,露出腕间的奢侈品腕表,挥出带着破空声的一拳。
他的擒拿术带着老式咏春的黏劲,指尖擦过蓝羽的咽喉,被她用小臂格挡住,竟在她绷带外烙下红痕。
蓝羽突然旋身,手肘撞向 Lnea 心口,并足尖点向季晨阳膝弯。
这招 “白蛇吐信” 是霍衍之教她的,快得只剩残影。
Lnea 闷哼着后退,眼里闪过惊惶,对方的招式路数为何如此熟悉?
而且更狠,更不留余地。
季晨阳的后背将铁皮墙撞得凹陷,他借力反弹,左手扣住蓝羽手腕,右手已捏成凤眼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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