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的龙骨碾过第七道沙脊时,秦逸突然按住震颤的七窍星图 —— 图中太阳纹正渗出滚烫的沙粒,在甲板蚀出细密的孔洞。镇魄珠悬在船首,红光穿透旋转的沙柱,隐约照见沙海深处立着半截断碑,碑体上的太阳图腾正随着风沙明暗,碑顶残角挂着的铜铃无风自鸣,铃音频率竟与秦逸腕间的灵犀绳完全同步。
“这沙子会啃食灵力。” 楚瑶的红绸扫过船舷堆积的沙堆,绸尾突然僵住 —— 三粒金砂正顺着丝线攀爬,在她手背烙出淡红的灼痕。她猛甩绸带将沙粒抖落,麒麟真火顺着绸面烧出半尺长的火舌,落在沙地上却只燎出个焦黑的浅坑:“林墨刚才用雷光剑劈沙柱,剑刃‘噗’地陷进去半寸,抽出来时蓝电都被磨成了星屑。”
林墨蹲在船尾检查缆绳,雷光剑斜插在沙堆里,剑穗银铃裹着层细沙,摇晃时发出干涩的摩擦声。“不是普通流沙。” 他用匕首挑起块嵌在船底的砂岩,断面暴露出的螺壳化石正在渗血珠,“刚才锚链卡住的东西,是截裹着金砂的人骨,指节上还套着铜环 —— 你看这环上的纹路,和断碑的太阳图腾是镜像。”
秦雪将古籍平摊在遮阳伞下,圣力流苏拂过 “太阳城” 插画时,纸页突然卷起边缘。泛黄的画中,古城悬浮在沙海中央,城墙的金砖以北斗方位排列,城心的太阳石正往沙层渗出金光,穿金甲的守卫跪成环形,手中长矛的影子在沙面拼出完整的星图,与七窍星图的生纹严丝合缝。“三百年前突然消失的太阳族,” 她指尖点向画中裂开的地面,银芒让批注显形,“古籍说他们用族人为祭,将古城沉入沙海封印邪物…… 这墨迹里混着朱砂,批注人似乎亲眼见过这场灾难。”
阿珠抱着花盆缩在秦逸身后,雏菊的根须刚触到船舷的沙粒就蜷成螺旋,叶片反常地泛出焦黄色。她突然指向断碑西侧的沙涡:“小花说那里有心跳声。” 沙涡中心的黄沙正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下沉,露出底下的青铜网格,网格里卡着些赤鳞,鳞片反射的红光在沙面拼出 “擅入者焚” 四字,转瞬又被新的流沙覆盖,“刚才有片花瓣掉进沙涡,立刻弹出颗金沙珠,珠子里裹着个戴金冠的人影,还对着我作揖呢。”
秦逸拔剑的瞬间,镇魄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沙海深处传来类似骨笛的鸣响,断碑周围的流沙突然沸腾,无数沙虫顶破沙面,虫背的甲片拼凑出太阳纹,螯钳开合的 “咔嗒” 声里,沙面浮现出流动的火纹,正往楼船蔓延。“是太阳族的守陵虫。” 他踏前半步,光翼展开时带起的气流在沙面犁出两道深沟,“这些虫子以金砂为食,甲片能反射灵力 —— 注意别被它们围起来。”
话音未落,沙涡中升起头丈高的沙蝎,蝎尾的毒针泛着乌金色,蛰向最近的船桨。楚瑶的青龙虚影迎上去,龙爪拍碎毒针的刹那,碎裂的粉末突然化作火雨,将龙鳞燎出焦斑。“这畜生的毒能引动天火!” 她红绸一振缠上蝎钳,麒麟真火顺着绸面游走,却在接触沙蝎甲片的地方 “腾” 地炸开,反将自己的衣袖烧出个洞,“林墨快用雷光剑劈它的复眼!那地方没甲片!”
林墨的雷光剑划出蓝电弧线,精准刺向沙蝎头部的复眼。“铛” 的脆响中,剑刃被层透明的沙膜弹开,沙蝎借机甩动尾针,在船板上戳出个冒烟的窟窿。“这沙膜能导电!” 他翻身躲开横扫的蝎钳,剑尖挑起块脱落的甲片,“你看这断面,里面嵌着太阳石碎屑,难怪镇魄珠会有反应 —— 这些虫子是活的封印!”
秦雪的圣力流苏突然缠上只扑来的沙虫,银白光芒顺着虫甲蔓延,那些太阳纹在光芒中扭曲成痛苦的形状。古籍自动翻到记载 “沙祭” 的章节,插画中的太阳族祭司正将沙虫赶入青铜鼎,鼎下的火焰与镇魄珠的红光如出一辙。“它们的弱点在腹节!” 她流苏一振将沙虫甩向沙涡,“阿珠让雏菊往沙里扎根,这些虫子怕至阴的草木气!”
阿珠刚把花盆放在甲板边缘,雏菊的根须就疯长着扎进沙层。白色花瓣绽放的瞬间,沙面突然鼓起无数小包,沙虫的螯钳穿透沙层的刹那,接触到根须的地方立刻冒出黑烟。“小花说它们在喊‘渴’。” 她突然指向沙蝎后方的沙墙,那里的太阳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那堵墙在呼吸!每次吸气,沙蝎的动作就快一分!”
秦逸的邪器长剑与镇魄珠共鸣,金红色光网在沙面展开。沙蝎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蝎尾插入沙层的瞬间,断碑周围的沙面裂开无数火纹,形成个巨大的焚阵。“它在引动古城的封印之力!” 他剑光一转,劈开迎面而来的火柱,“楚瑶用红绸缠住断碑的铜铃,林墨跟我破阵 —— 看到那些火纹的节点了吗?用雷光剑冻住它们!”
楚瑶的红绸如赤练缠上断碑的铜铃,铃音骤变的刹那,沙蝎的动作明显迟滞。青龙虚影趁机扑向沙蝎的背甲,龙爪深陷甲片缝隙的瞬间,沙蝎突然蜷缩身体,将龙影裹进沙暴中。“这畜生会装死!” 她急扯红绸想拽回龙影,却发现绸尾已经被沙粒蚀出无数细孔,“秦雪快想想办法,龙影的灵力在流失!”
林墨的雷光剑突然插入最近的火纹节点,蓝电顺着沙面蔓延,将流动的火纹冻成冰棱。“秦逸看你的了!” 他反手劈开两只偷袭的沙虫,剑尖挑起的冰棱突然炸裂,冰雾中浮现出太阳族的虚影,正举着长矛刺向沙蝎,“这些是被封印的族人残魂,它们在帮我们!”
秦逸的光翼裹着镇魄珠冲向沙蝎,邪器长剑刺入沙蝎背甲裂缝的刹那,他将灵力注入剑柄的星图。金红色光网突然收缩,将沙蝎牢牢锁在中央,沙蝎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甲片上的太阳纹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的黑色纹路 —— 竟与阴尸宗令牌上的骷髅头隐隐相合。
“是阴尸宗在搞鬼!” 秦雪的圣力流苏托着古籍飞向沙涡,书页上的太阳城插画正在变色,原本完整的城墙裂出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黑袍人的身影,“他们篡改了太阳族的封印,想用守陵虫复活沙底的邪物!”
阿珠的雏菊突然将根须扎向沙蝎的腹节,白色花瓣贴在虫甲上的瞬间,沙蝎发出凄厉的惨叫。金红色光网与蓝电冰棱同时爆发,沙蝎在光芒中崩解成无数金沙,散落的沙粒里,颗鸽卵大的黑色晶石滚向沙涡,被秦逸的剑光劈成两半,里面渗出的黑雾遇光即散。
沙海恢复平静时,断碑上的太阳纹重新亮起,沙面裂开的地方浮出些金砂,自动拼出太阳城的全貌。阿珠蹲在雏菊旁边,看着叶片上的焦黄色渐渐消退,根须缠着的金沙珠正在发光,珠里的金冠人影对着她深深鞠躬,化作星屑融入沙海。
“小花说他们感谢我们解除诅咒。” 她举起金沙珠对着太阳,珠子里浮现出太阳族沉入沙海的画面,最后一帧里,祭司将块太阳石抛向天际,轨迹正与镇魄珠的红光重合,“这珠子能指引我们找到真正的古城入口呢。”
秦逸望着沙海尽头浮现的海市蜃楼,镇魄珠在掌心微微发烫。楚瑶正用圣力修补红绸的破洞,林墨在清理剑上的沙粒,秦雪则在古籍上记录着新出现的线索,每个人的动作里都带着沙海特有的滞涩感。
“总算知道为什么阴尸宗盯着这里了。” 楚瑶弹掉绸面上的最后一粒沙,“这古城里的封印术,说不定比七窍星图还厉害。”
林墨的雷光剑在沙面划出蓝电,将残余的火纹彻底驱散:“下次再进这种全是沙子的地方,我宁愿去雨林喂蛊虫。” 他抖了抖剑穗,银铃终于恢复清脆的响声,“这鬼地方,连风都带着刀子。”
秦雪的圣力流苏卷着片金沙,书页上新浮现的地图正标注着古城的方位。“太阳族的封印术确实能克制阴尸宗,” 她指尖抚过地图上的太阳石标记,“但要找到它,我们得穿过这片流沙带 —— 古籍说这里的沙流会移动,走错一步就会掉进百年前的战场遗址。”
阿珠突然指着海市蜃楼中的宫殿:“那里有好多金人在招手!” 她把金沙珠揣进怀里,雏菊的根须突然指向东南方,“小花说往那边走,能找到不会陷人的路。”
秦逸望着根须指引的方向,镇魄珠的红光与沙面的太阳纹连成一线。楼船缓缓驶离断碑时,沙面的火纹正在重新排列,最终凝成个巨大的 “安” 字,被西沉的太阳镀上金边,像太阳族最后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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