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村西头的山林就裹在一层薄雾里,昨晚那股若有若无的邪气没再冒头,可林默握着罗盘站在院门口,指尖仍能感觉到空气里残留的淡寒 —— 像冬天没化的雪,藏在泥土缝里,等着夜里再冒出来。
“咳…… 咳……”
堂屋里传来张阳的咳嗽声,林默赶紧转身进去。张阳靠在炕边,脸色比昨天还白,手里攥着温热的草药汤,却没喝几口,见林默进来,勉强笑了笑:“默哥,早啊…… 我总觉得身子沉,像背了块石头,头也晕乎乎的。”
苏小满端着刚热好的粥走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刚才用灵狐玉佩测了下,他灵魂和身体没完全契合,魂气飘着,所以才会头晕沉,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影响记忆恢复,甚至…… 魂体分离。”
林默心里一沉,走到炕边,伸手搭在张阳的手腕上 —— 指尖能摸到微弱的魂气在跳,像没上紧的发条,时快时慢。他突然想起祖父日志里的记载:“魂体分离初愈者,需以安魂阵固魂,取桃木引阳、朱砂镇邪、阳火纸符通脉,三方合力,助魂归体。”
“有办法了。” 林默抬头看向两人,眼神定了定,“我祖父留下过安魂阵的阵诀,能帮张阳稳定魂体,说不定还能刺激他想起点什么。现在邪祟没再来,正好趁白天阳气足,布阵试试。”
张阳眼睛亮了亮,赶紧坐直身子:“真的能帮我想起事?那太好了!我总觉得脑子里像蒙了层雾,难受得很。”
苏小满也松了口气,放下粥碗:“需要什么材料?我去准备!桃木枝家里有,朱砂和黄纸呢?”
“朱砂在我祖父的木箱里,是祖传的阳砂,镇邪效果比普通朱砂好。黄纸昨天从幽冥带回来还有剩,我再做点阳火纸符。” 林默转身往里屋走,很快抱出个老旧的木箱子,打开时一股樟木味飘出来,里面除了祖父的日志,还有个红布包,打开是暗红色的朱砂,颗颗饱满,透着淡淡的阳气。
三人分工:林默裁黄纸、画符,朱砂加水调成糊状,笔尖蘸着朱砂,在黄纸上画起复杂的符文 —— 符头是 “雷令”,符身缠 “阳纹”,符尾坠 “魂引”,每一笔都透着金红色的阳气,是祖父教的阳火符画法;苏小满拿着斧头,把之前张阳用的断桃木枝劈成五根短木,每根都削得笔直,顶端刻上 “镇魂” 二字;张阳则在院子里选地,按林默说的,找了处向阳的空地,把地面扫干净,画了个半丈大的圆,圆里用白灰勾出阵纹的轮廓。
“安魂阵要五个阵眼,分别对应东、南、西、北、中,桃木枝要埋在阵眼中心,阳火符贴在枝子上,点燃后借阳气引魂归体。” 林默把画好的五张符递给苏小满,又接过她手里的桃木枝,蹲下身往阵眼的小坑里埋,“张阳,等会儿你坐在阵中心,闭上眼睛,别紧张,有我和小满在,不会有事。”
张阳点点头,走到阵中心坐下,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膝盖上,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眼神很坚定。苏小满站在阵边,灵狐玉佩握在手里,青金色的光慢慢亮起来,帮着稳住阵周围的阳气,不让杂气闯进来。
林默绕着阵走了一圈,确认桃木枝埋得够深,符也贴得牢,才走到张阳面前,声音放轻:“我要点火了,可能会有点热,忍忍就好。”
他掏出火折子,对着东边的桃木枝上的符一点,“呼” 的一声,符纸瞬间燃起金红色的火,火没往上窜,反而顺着桃木枝往下钻,钻进土里,阵眼的白灰纹瞬间亮了起来,像条发光的小蛇,往阵中心爬。紧接着,他又点燃了南、西、北三个方向的符,最后点燃中间的符 —— 五张符的火连成一片,金红色的光把整个阵裹住,像个发光的茧,阳气浓得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张阳闭着眼睛,脸上慢慢露出放松的神情,眉头也舒展开了,嘴里轻声说:“好暖…… 像晒太阳…… 头不晕了……”
苏小满松了口气,对林默小声说:“有效果了!你看他魂气稳多了,玉佩没再发烫。”
林默点点头,眼睛却没离开张阳,手里的罗盘放在阵边,金红色的光很平稳,指针不再乱转,说明阵里的阳气很纯,没杂气干扰。可就在这时,张阳突然 “啊” 地叫了一声,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往一边歪,眼睛虽然闭着,却能看到眼皮下的眼珠疯狂转动。
“张阳!你怎么了?” 苏小满赶紧想冲过去,却被林默拉住了。
“别碰!阵还在运行,碰了会乱!” 林默的声音很沉,眼睛盯着张阳的反应,手里的罗盘突然 “嗡” 地响了,金红色的光里又缠上了丝暗红,和之前遇到血魔邪气时的颜色一样,“是邪祟的气息!他脑子里有邪祟留下的印记!”
话音刚落,张阳突然张开嘴,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句:“轮回门开…… 吾主降临!”
这句话像道雷,炸得林默和苏小满都愣住了 —— 轮回门!吾主!邪祟要开轮回门,还提到了 “吾主”,难道这邪祟背后还有人?或者说,有更厉害的邪祟在等着轮回门开?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张阳喊出这句话时,他的左手手心突然亮了起来 —— 淡红色的剑纹瞬间浮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纹路像活的一样,顺着手臂往上爬,爬过手肘,差点到肩膀,金红色的阵光碰到剑纹,竟被剑纹吸了进去,张阳的抽搐更厉害了,嘴里开始胡话:“别…… 别抓我…… 钥匙…… 不能给……”
“钥匙?他说钥匙!” 苏小满的声音都在抖,“是幽冥钥匙?邪祟不仅想抢钥匙,还在张阳脑子里留了印记,逼他说钥匙的事?”
林默没说话,手里的灵力往阵里灌,想稳住阵的同时,帮张阳压下脑子里的印记。金红色的光更浓了,裹着张阳的身体,慢慢往他体内钻。张阳的抽搐渐渐停了下来,手心的红纹也慢慢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点淡红色的印记,藏在手心皮肤下,若隐若现。
过了好一会儿,张阳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迷茫,看着林默和苏小满,声音虚弱:“我…… 我刚才怎么了?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追我,要抢我东西,还喊什么…… 门开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皱了皱眉:“我手心怎么有点烫?好像…… 有东西在爬?”
林默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摸了摸他手心的印记,声音放轻:“没什么,刚才阵里的阳气有点浓,烫到了。你别想太多,刚才是不是想起点什么?比如…… 钥匙?”
张阳摇摇头,眼神更迷茫了:“钥匙?什么钥匙?我没见过啊…… 梦里的东西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追我,很凶……”
林默和苏小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 张阳还是没想起关键的事,反而暴露了更可怕的问题:邪祟背后有 “吾主”,目标是开轮回门,还在张阳脑子里留了印记,显然早就盯上了张阳,甚至可能和张阳的失忆有关。
“先别问了,让他歇会儿。” 苏小满扶着张阳站起来,往屋里走,“阵已经帮他稳住了魂体,再喝碗粥,睡一觉,说不定会好点。”
林默点点头,收拾着阵里的桃木枝和烧剩的符灰,心里却翻江倒海 ——“吾主” 是谁?是血魔的主子?还是别的更古老的邪祟?张阳的手心红纹和 “吾主” 有没有关系?他的失忆,会不会就是 “吾主” 或者邪祟搞的鬼,为了让他忘记和钥匙、轮回门有关的事?
他捡起地上的罗盘,金红色的光里,那丝暗红还没散,指针慢慢往村西头的山林偏,又往幽冥的方向偏了偏,最后停在了轮回门的方向 —— 和之前在阴阳缝时一样,轮回门那边肯定有动静,而且和 “吾主” 脱不了关系。
“默哥!” 苏小满从屋里探出头,“张阳睡了,你也进来歇会儿吧,早饭还热着。”
林默应了声,把罗盘收好,往屋里走。刚进门,就看到张阳睡得很沉,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还在做噩梦。林默走到炕边,帮他掖了掖被子,目光落在他的手心 —— 淡红色的印记还在,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爆发。
苏小满端着早饭走过来,放在桌上,对林默小声说:“刚才我用玉佩再测了下,他脑子里的印记还在,只是被阵压下去了,没根除。而且…… 我总觉得‘吾主’不是普通的邪祟,青丘的古籍里好像提过,万年前有个邪祟首领,被先祖封印在轮回门后,会不会……”
“是那个首领?” 林默心里一沉,“邪祟想开门,就是为了救他?”
苏小满点点头,脸色很凝重:“很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 —— 万年前的邪祟首领,比血魔厉害百倍,要是被放出来,别说村子,整个阳界都会有危险。”
林默握紧了手里的罗盘,眼神变得坚定:“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不能让他出来。钥匙在我手里,只要我们守好钥匙,不让邪祟抢到,轮回门就开不了。而且…… 张阳的印记,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吾主’的线索,只要他能想起更多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王大爷的声音:“林默!林默在家吗?村东头的李婶说,她看到山林里有黑影往村这边走,好像还不止一个!”
林默和苏小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林默赶紧抓起桃木剑,对苏小满说:“你在家守着张阳,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苏小满也抓起旁边的断桃木枝,灵狐玉佩的光重新亮起来,“张阳有印记,邪祟说不定会来抓他,守在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带上他一起去村中间的空房,那里村民多,安全点!”
林默点点头,赶紧叫醒张阳,虽然他还很虚弱,但也知道情况紧急,赶紧穿上鞋,跟着两人往村中间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慌慌张张的,说看到山林里有黑影,不止一个,往村里来,黑灰也比之前多了,沾在草上,一碰就凉。
林默握着罗盘,指针疯狂往村东头转,金红色的光里,暗红的丝越来越浓,甚至能闻到空气里的腥气 —— 邪祟来了,而且是一群!
“快!再快点!” 林默拉着苏小满和张阳,加快脚步往空房跑,心里清楚,一场比对付血魔更难的仗,要开始了。而这场仗的背后,还藏着 “吾主” 和轮回门的秘密,张阳手心的红纹,就是解开秘密的关键,也是最危险的炸弹。
村东头的山林里,黑影越来越多,裹着黑雾,尖爪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朝着村子的方向慢慢靠近,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等待着 “吾主” 的命令,准备抢走钥匙,打开那道通往万年前的轮回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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