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身’,可不是什么好字眼。
无论如何,余幼嘉都不会让自家娘子军走到此等地步。
立春这傻娘子,许是自觉能多帮上崇安一些,而后......
余幼嘉稍稍沉下脸,可目光落在许钰表明自己已不再想要立春的言语上,却又颇觉微妙。
余幼嘉将第二封信纸也递给二娘,开口道:
“你瞧瞧。”
二娘从上到下原原本本的将信件看完,脸上也浮现一抹古怪:
“这许钰与立春......”
怎么如今看来,竟有些像是阴差阳错之下的一对良配?
余幼嘉大致知道二娘的想法,摇头道:
“谁知道呢?”
她也以为许钰经历被立春以弓拖行那一遭,两人多少会生恨。
可如今一看,却好像又是没有。
情爱这东西,余幼嘉自觉是越来越难以看透了。
余幼嘉弯腰,又欲抱起靠着她脚边嘤嘤哭泣,形神憔悴的狸奴大王,狸奴大王以爪抵住余幼嘉伸出去的手,以示微微抗拒。
余幼嘉没管它,只径直略带粗鲁的将狸奴大王又牢牢箍在怀中。
狸奴大王抗拒不得,却好像莫名又打起些许精神来,乖乖巧巧窝在余幼嘉怀里,又将柔顺的尾巴绕着她的手腕缠了三圈,哼声道:
“喵~”
这是高兴吗?
这是高兴吧???
怎么还会有小狸奴会喜欢霸王硬上弓这一口啊!?
余幼嘉一时间一阵阵头皮发麻。
她早知自己从前搞不定寄奴,刚刚搞不定朱载,可没想到如今竟隐隐发觉自己甚至搞不定狸奴大王......
她只得微微摇头,驱散脑中的想法,又对一旁将信件一一收起的二娘道:
“先不管她们二人,我晚些会分别给二人回信。你先来说说,崇安城中那些有孕的妇人们到底是这么回事?”
按道理来说,怀孕肯定不可能只靠一人。
可如今数十位丧夫的壮年妇人们被诊出有孕,又着实是让人说不出个章程。
哪里来的人?
总得有个说法吧!
余幼嘉心中有些猜测,可有些事还是得听二娘亲口所说,才好确定。
二娘闻言,温婉秀气的鹅蛋脸上便有些无奈:
“......我这几日细查才知道,原是妇人们自己寻的人......”
余幼嘉沉默,二娘便又道:
“妇人们如今不愿婚配,可一因城中补贴名目甚多,二因从前有过丧子之痛,基本却都愿意再生几个孩子。”
“城中的男人们基本都在兵营,便有一些妇人借着给兵营中浆洗缝补衣物的功夫,骗兵卒们出来,待怀了孕,便将人一脚踢开......”
余幼嘉继续沉默。
二娘脸上的神情已是十成十的无奈:
“我今日去寻人的时候,有一个妇人还振振有词,说生孩子有府衙抚养,与其等男人们来日变心,还不如一开始便不要带人回家......”
余幼嘉继续......余幼嘉没能继续沉默,极快开口道:
“我再不为这样狗屁倒灶的小事上公堂,往后若有男子因为被抛弃的事情再状告妇人,再别叫我。”
这完全是余幼嘉的第一反应。
否则,她都不敢想自己一天到底得上多少次公堂,又听多少次如何被抛弃的事。
二娘闻言,原本无奈的神色倒是缓和些许,道:
“那是自然,先前两次升堂后,我便在门外特地安排了个娘子军,敲鼓前先得言明状告何事何人。”
“那些被抛弃的兵卒们倒也不绝情,妇人消失后便来县衙想报官寻人,这才发现妇人们给的姓名居所都是假的......他们压根寻不到人状告,自然没能敲鼓。”
余幼嘉:“......”
这到底是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况且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二娘说起没人敲鼓时,好像都松了一大口气?
余幼嘉张口欲言,欲言又止,到最后到底只说道:
“......劝劝,让她们少做这样的事。”
“万一有温氏与池厚那样彼此真心的良配,夫妻恩爱,也算一件美事。”
情爱是一件难懂的事情。
不过,真心却人人都想要。
余幼嘉不欲评妇人们的做法是对是错,可她知道若真有真心,妇人们未必不想同谁人白头到老。
从前没有,不代表往后没有。
说句实话,莫说是城池就这么大,连崇安在地图上也就小小一块。
若是有心,肯定能寻到人,而若是无心……
那县衙多演养些孩子倒也无所谓,只是,余幼嘉总希望这些妇人们能有更多的幸福。
二娘明白自家妹子的心意,闻言轻声叹息,表明自己已经一一记下。
余幼嘉方又问起一事,道:
“派去瑞安的楚阿雄可有消息?他可有从商行支取什么东西?”
二娘闻言又是摇头,许久,才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难得犹豫着出声询问道:
“阿妹,崇安能有今天,已经是大幸,我们当真有必要做这么多事情吗?”
阿妹建立商行不过半年,可如今嘉实商行的名声,却已名扬南地。
商行日进斗金,崇安有兵有粮,妇人们如今当家作主,日子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按照道理来说,若不生变,她们往后便能一直如此安安稳稳下去。
可如今阿妹不仅联系立春,要连同许钰断粮平阳,甚至还要有往外扩张之意,派人前去取瑞安……
如此野心,对崇安而言,当真是好事情吗?
二娘一一道明心中担忧,余幼嘉没有正面回答会不会拖累崇安的问题,只道:
“这两是同一件事,不是既要与平阳为敌,又想往外扩张,而是入手瑞安,能够更好的扼住平阳。”
余幼嘉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对二娘轻声道:
“有些事,不是躲着就可以的。”
“平阳王昨日不取崇安,今日不取崇安,可谁也说不准来日会如何。”
“我从前对你发过誓,我们不会苦太久,而永远久居人下,担惊受怕,又怎么不算是苦日子呢?”
二娘神色怔愣,好半晌才仓皇道:
“我不是怀疑阿妹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实在是担心这样的和平被打破,这才……
余幼嘉抱着狸奴往回走,步伐轻慢,言语却不容置喙:
“小事情。”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件事,楚阿雄没取任何东西,只怕心中还是对杀县令一事没底。”
“我再等他三日,若他三日内仍未回返,我便亲自去一趟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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