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董。”
陆知彦的声音在空荡客厅显得格外低沉,听不出情绪。
“知彦,”贺璋语气有些凝重,“那些人好像察觉到什么。我们这次配合上面核查时,发现加密算法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虽然及时拦截了异常访问,但对面手法很熟悉,像内部人员操作。”
这意思是,他们之间出了内鬼。
陆知彦长睫低垂,月光覆在棱角分明的侧脸,静默而冷沉,“查到操作源头了?”
“还在溯源。”贺璋顿了顿,“有个疑点。上周有份调查报告的备份权限被临时授权出去了,追查到的Ip,是在陆氏。”
“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
陆知彦深邃凤眸浮现凉意。
他当然知道。
因为就是他亲手把人放进来的。
能接触到这些文件的,也只有她。
贺璋还在继续:“系统日志显示是通过你的副卡权限授权,操作痕迹被抹除,查不到具体执行人。”
她叹了口气,“以身入局,真的能抓到把柄吗?如果不是我们早有准备,对方可能早就入侵内部。知彦,那位...你还是多留个心眼。”
陆知彦安静几秒,嗯了声:“知道了。”
通话结束。
陆知彦将手机扔回茶几,靠在沙发上阖眸养神。
脑海里闪过秦羽这些年的种种。
三年前突然意外身亡,半年前又突然回国,回来后就一直黏在他身边,看似单纯无害,可每次出事都有她的影子。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缺乏安全感。
其实抽身出来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温穗第二天一到公司,就收到贺霜发来的邮件。
附件里是洛丽塔项目的漏洞分析,其中一段加密代码的破解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段代码的编写风格,和三年前突然消失的一个黑客高度相似。
温穗盯着屏幕上的Y字,眉头紧锁,【这个Id有点眼熟。】
贺霜的消息弹出来:【暗网有名的黑客,就算不知道暗网,也听说过这个人。我怀疑他是三年前加入洛丽塔项目才销声匿迹的。】
温穗:【他重新出现,是跟贺大公子的死有关?】
贺霜:【大概。不过有个更有意思的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温穗头顶出现问号。
贺霜紧接着发来一条消息:【我查过陆先生那位白月光小姐。三年前,她假死离世的时间,正好是洛丽塔项目启动的时间】
随着他们深入破解,已经能明确知晓洛丽塔项目的启动时间。
而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温穗动作顿住。
三年前……
秦羽的假死,难道和这个项目有关?
她确实讨厌秦羽。
可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能让秦羽不惜假死三年也要加入的项目,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温穗深吸一口气,指尖敲击键盘,调出秦羽“去世”前后的公开信息。
所谓的意外身亡报道含糊其辞,既没有具体事故现场照片,也没有详细的目击者证词,处处透着刻意掩盖的痕迹。
她立刻给贺霜发消息:【帮我查秦羽三年来的出入境记录,尤其是匿名账户和加密航线,重点排查北欧方向】
半小时后,贺霜发来一份加密文件。
温穗输入密码解锁,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航线数据。
秦羽竟用三个不同的假身份在东南亚与欧洲之间辗转,护照上的照片经过细微伪装,但熟悉的眉眼依旧暴露了身份。
最后一条记录显示,她半年前从冰岛转机回国,时间恰好是她“高调复活”前一周。
假死脱身。
温穗想到这一点,放大入境登记表扫描件,正准备追踪这些假身份关联的企业,电脑屏幕突然闪过一阵刺眼的乱码,桌面图标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防火墙警报瞬间响起。
有人入侵!
温穗眼神一凛,手指翻飞切换到防御界面。
对方的攻击手法凌厉刁钻,目标明确指向她正在查看的出入境数据,显然是察觉到了她的调查。
她迅速启动三层防御屏障,同时编写反向追踪程序,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得飞快,屏幕上代码如瀑布般滚动。
攻防战持续十分钟,当温穗即将锁定对方位于某个服务区Ip时,入侵突然中断,电脑屏幕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她拧眉,神色难明地盯着屏幕。
对方的技术水平极高,如果不是她提前升级防御系统,恐怕数据早已被窃取销毁。
温穗立刻拨通贺霜的电话,“我刚查到秦羽用假身份出入境的实锤,电脑就被入侵了,攻击源头锁定在京城。他们反应很快,就是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电话那头的贺霜沉默片刻,说:“看来秦羽背后势力不简单。你先别轻举妄动,我让技术组立刻加固你的防火墙。”
温穗挂了电话,看着秦羽的假护照照片,眸子微微眯起。
这场调查才刚刚开始,对方就已经急着动手,足以说明秦羽和洛丽塔项目的关系绝不简单。
她将所有证据备份到加密硬盘,屈指在桌面轻敲,心中已有了新的打算。
既然对方想藏,那她就偏要把这层伪装彻底撕开。
秦家客厅里,水晶灯光芒照在真皮沙发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秦兆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喝茶,秦琨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把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对着正在插花的秦羽沉声道:“你被人查了,那边已经盯上你的假身份。”
“还有一个,陆知彦也在查授权记录,你被他怀疑了。”
秦羽手里花枝啪嗒掉在桌面,脸色瞬间煞白。
她瞥向面无表情的秦兆,指尖颤抖着摸出手机,躲到阳台拨通加密号码。
“他们查到我头上了。”她嗓音带着哭腔,连带着身体都在发抖,“你不是说会帮我藏好的吗?为什么他们会发现我的假身份,知彦也要调查我...我害怕,我想退出!”
电话那头听她说完,良久,才传来一道冷得刺骨的声音:“退出?秦小姐倒是会说笑。当初拿好处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退出?”
男人语调里满是嘲讽,“上船容易下船难,现在想脱身,晚了。”
秦羽眼泪掉得更凶,抓着栏杆的手指绷紧泛白:“可他们已经怀疑我了!再待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发现又如何?”对方轻笑一声,语态阴冷讥嘲,“你以为陆知彦真舍得动你?好好在他身边待着,把陆氏拢在手里。”
“否则你三年前死过一次,不介意再死一次吧?”
电话被无情挂断,听筒里只剩忙音。
秦羽瘫靠着栏杆,眼尾余光里秦琨和秦兆低声交谈的身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知道,自己早就没有退路了。
回到客厅时,秦兆刚放下茶杯,眼皮都没抬:“电话打完了?”
“嗯。”秦羽声音干涩发颤。
“怕了?”秦兆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当初让你接近陆知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秦琨在一旁嗤笑:“爸,我就说她撑不住事。现在被查两下就慌成这样,要是真被陆知彦发现,指不定得把我们都供出去。”
“闭嘴!”秦羽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劲,“我不会供出你们的!”
秦兆冷冷注视她:“最好是这样。洛丽塔项目关系到秦家的未来,你要是敢出纰漏,就算陆知彦护着你,我也能让你彻底消失。”
秦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看着眼前这对冷漠的父子,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他们手里的棋子,有用时被捧在手心,没用时随时可以被丢弃。
可事到如今,她除了继续走下去,别无选择。
京城十二月早已是深冬,寒风卷着碎雪在街道肆虐,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抖索,偶尔有几只孤鸟蜷缩在枝头,发出细碎啾鸣。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来,落在积着薄雪的屋顶,反射出清冷的光。
温穗裹紧羊绒大衣,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进疗养院,靴底踩在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病房里暖气很足,顾辛华正靠在床头晒太阳,看到温穗进来,立刻招手让她过去:“穗穗来了,快过来暖暖手。”
温穗走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入手一片温暖。
她帮老太太掖了掖被角:“今天外面雪下得大,路上有点滑。”
“是啊,这鬼天气。”顾辛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明珍最近倒是常来。”
温穗动作微顿,状似随意地问:“她很经常来吗?”
她还记得当时要轮流照看老太太时,沈明珍特别嫌弃的样子。
“对啊”顾辛华叹了口气,“这阵子每周都来,还总带着个人。”
温穗挑眉,追问:“带了个人?是谁啊?”
“好像也是姓陆的。”顾辛华皱着眉想了想,“那孩子看着面生,不过跟我们陆家有缘分,都姓陆。”
姓陆?
温穗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陆与深的脸。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是不是叫陆与深?”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顾辛华惊喜地拍了下手,“穗穗你也认识他?这孩子看着就讨喜,跟知彦小时候还有点像呢。”
老太太说着笑出声,“要不是我清楚老大的性子,说不定真要以为是他偷偷生的私生子了。”
温穗的心沉了下去。
陆与深和陆知彦长得像这一点,她怀疑过。
但温峥觉得她乱想。
只是现在从小看陆知彦到大的老太太都觉得像,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她陪老太太聊了会天,第二个老太太渐渐睡熟,才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
站在走廊里,雪还在下,温穗拿出手机翻到陆知彦的号码。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很久,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最终,她还是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听筒里响起陆知彦低沉淡冷的声音:“喂?”
温穗张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半晌,还是陆知彦先开口:“有事吗?”
温穗嗯一声,开门见山道:“你调查过陆与深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陆知彦淡漠嗓音再次响起:
“在哪?”
“疗养院。”
“有空可以回棠山庄园一趟,我们谈谈。”
说完没等温穗回复就挂断电话。
温穗仰头望向飘扬的雪花,心里五味杂陈。
陆知彦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陆与深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驱车回到棠山庄园时,雪已经停了。
庄园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新种的海棠花树枝头挂满白雪,像一幅素净的水墨画。
陆知彦已经在客厅等她,看到她进来,给她倒了杯热水。
温穗没接,在沙发坐下,直接道:“陆与深到底是谁?”
陆知彦单手慢条斯理撑着脸颊,隽眉微扬,“你不是猜到了?”
温穗抿唇。
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亲耳听到陆知彦承认,还是让她震惊不已:“怎么会?陆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少爷吗?”
“陆家明面只有你一个继承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疏离的审视,“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弟弟,你不觉得蹊跷?”
“蹊跷的事很多。”
陆知彦往后仰了仰,慵懒地靠着沙发背,“爸在妈生完孩子之后就出过,谁知道有没有在外面出现什么意外?”
温穗摇摇头,“不可能。”
她嫁进陆家三年,后宅大小事务几乎都是她经手。
所有人的海外账户流水她都接触过。
“奶奶给我看过爸...陆伯父的国外产业,收支都是公开透明的,从没听说过有私生子女的传闻。”
她习惯性喊出那个称呼,想起两人已经离婚,立马改口。
陆知彦不清楚为什么,眼神暗了一分,“没听说不代表没有。你处理的,也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温穗心里的刺。
她曾经确实以为自己是陆家真正的少夫人,直到秦羽死而复生,直到这场仓促的婚姻结束,才明白自己始终是外人。
温穗避开他的目光,淡声道:“我相信奶奶,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倒是你,”
她抬眼迎上他疏冷的眼睛,“与其怀疑自己父亲,不如想想沈阿姨那边——老太太说陆与深跟你长得像,说不定是母系那边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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