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焰心突然剧烈摇曳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那些褪色的壁画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诡异地蠕动着,原本端庄的贵族肖像嘴角逐渐咧开,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淑女画像的眼眶中渗出粘稠的黑血,在画布上蜿蜒出蛛网般的纹路。
费德西尔的靴底踩在腐朽的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每一步落下,都有细小的灰尘从天花板簌簌飘落,在火光中如同无数飞舞的虫豸。
走廊深处的黑暗仿佛有了实质,正随着他们的前进缓缓收缩。
“你听见了吗?”
费德西尔突然停下脚步,耳尖微动。
在那若有若无的滴水声间,夹杂着某种黏腻的蠕动声,就像湿滑的触手在石板上拖行。
沃克兰德刚要回答,费德西尔却猛地转身,拳头带着破空声击向身后的黑暗。
“砰!”
拳风震碎了墙上一盏早已干涸的烛台,腐朽的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然而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在拳头穿过的瞬间悄然消散。
“我明明感觉到……”
费德西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就像有人正用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
但当他再次转身,走廊依然空荡得令人窒息。
女祭司的异色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地方在玩弄我们的感知。”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墙面上的一道裂痕,那缝隙中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铁锈般的腥臭。
就在两人背靠背警戒时,沃克兰德胸前的翡翠吊坠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枚深陷在雪白沟壑间的圣物剧烈震颤着,将女祭司傲人的曲线映照得如同神像般圣洁。
费德西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在吊坠与肌肤相贴的凹陷处,正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神文,每个字符都在渗出血珠。
“别看那里!”
女祭司突然厉喝。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人类极限,左手仍保持着按住胸口的姿势,右手却已从裙摆下抽出一支水晶圣水瓶。
手腕轻抖间,泛着银光的液体呈扇形向后泼洒,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回头。
“嗤啦!”
圣水接触空气的瞬间竟燃烧起来,幽蓝的火焰中显现出数十条扭曲的黑影。
它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像被沸油浇到的蛆虫般疯狂扭动。
地面上的黑影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暗红色的地砖。
那上面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的一道甚至能看到些许白骨碎屑卡在缝隙里。
费德西尔这才惊觉,他们脚下踩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地砖,而是层层叠叠的、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那些被圣水灼烧的黑影正是一个个蜷缩的怨灵,此刻正如退潮般逃离圣光的范围。
最骇人的是,墙壁上的肖像画突然齐声尖叫,画中人物的眼珠全部转向两人,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圣火。
“三百年的怨气……”
沃克兰德喘息着按住胸口,那里的神纹正散发着灼热的高温。
她的星纱长裙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曼妙的曲线上。
“这地方在吞噬我们的生命力,必须尽快……”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地。
紧接着是孩童微弱的啜泣声。
“救……救我……”
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来自某个扭曲的空间夹层。
火把的火焰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幽绿色,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费德西尔注意到沃克兰德的影子突然脱离了本体,正独自在墙面上做出掐脖子的动作。
而更可怕的是,当他试图移动时,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已被地板下伸出的苍白手臂牢牢抓住……
就在那些苍白手臂即将触及费德西尔脚踝的刹那,沃克兰德胸前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圣光。
淡白色的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所过之处,那些诡异景象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一样消失无踪。
地板恢复了斑驳的石砖原貌,墙上的肖像画也变回了普通褪色壁画。
“呼——”
费德西尔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我还以为要交代在这,……等等!”
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沃克兰德还在发光的胸口。
“你的……呃……那个……在发光!”
女祭司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枚正在缓缓暗淡下去的翡翠吊坠,又抬头看了看费德西尔直勾勾的眼神,嘴角抽搐了一下。
“殿下,您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问题?”
“啊?哦!”
费德西尔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移开视线。
“我是说,刚才那招真厉害!”
沃克兰德无奈地扶额。
“听着,这些怨灵用魔法和斗气是伤不到的,只有……殿下?殿下您有在听吗?”
此时的费德西尔正假装研究墙上的裂纹,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女祭司胸前瞟。
那枚吊坠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深邃的沟壑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咳咳!”
沃克兰德重重地咳嗽两声。
“我的脸上是写着‘请看这里’吗?”
“啊?不是,我是在看……”
费德西尔急中生智。
“在看您衣服上的花纹!对,花纹!”
“哦?”
女祭司挑眉。
“那请问您看到了什么花纹?”
“呃……”
费德西尔的大脑瞬间宕机。
“白色的……圆形的……会发光的……”
沃克兰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费德西尔·库洛洛拂·冯·潘多拉!”
“在!”
“您对圣物观察得挺仔细啊?”
她咬牙切齿地问。
“您的圣物真白!”
费德西尔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对。
“哦不不不,我是说您的圣物真大!不对不对!您的……呃……”
女祭司的眼中已经快喷出火来了。
“要不要我把它拿出来让您仔细看看?”
“可以吗?”
费德西尔眼睛一亮,随即在对方杀人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
“我是说……不必了……”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圣水里!”
沃克兰德恶狠狠地威胁道,一把拉紧了自己的领口。
费德西尔委屈巴巴地嘟囔。
“明明是它自己发光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们该继续搜查了!”
两人继续沿着走廊前进,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费德西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走在前面,而沃克兰德则时不时警惕地检查自己的领口是否严实。
就在他们检查完第三个空房间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哒、哒、哒!”
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穿着皮靴的人在踱步。
费德西尔立刻警觉起来,压低声音道。
“你听到了吗?”
沃克兰德点点头,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
“希望这次不是什么‘白色的、圆形的、会发光的’东西。”
费德西尔老脸立刻涨得通红。
“喂!能不能翻篇了?”
\"那得看某人的眼睛老不老实了。\"
女祭司轻哼一声,从腰间取下圣水瓶。
“准备好,不管来的是什么……”
脚步声突然在他们身后停下,两人僵硬地转身,却看见……
一只肥胖的橘猫正蹲在地上,歪着头看着他们。
它嘴里还叼着半条鱼干,鱼尾巴随着咀嚼的动作一甩一甩。
“……猫?”
费德西尔嘴角抽搐。
沃克兰德却突然脸色大变。
“不对!这座废弃三十年的古堡里怎么可能有活猫!”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橘猫突然张开嘴,鱼干掉在地上,发出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
“救……救我!我被困在前方13号房间了。”
说完,橘猫居然化成一股黑气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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