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
月光刚洒到血狱城上空,就被狂暴的血色漩涡绞成齑粉!
陆昭明踩着断裂的浮空舰残骸猛地跃起,耳畔突然掠过一阵清脆的银铃声。那声音本该悦耳,此刻却像淬了毒的针,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
“叮铃 ——”
殷红泪足踝的银铃擦着他脸颊飞过,少女染着丹蔻的指尖正把玩着一缕血线。三百具青铜巨棺悬在血狱城上空,棺身上刻满的黑色咒文像活蛇般扭动,缝隙里渗出的血线攀附在她指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啧啧,你的疯血在哭呢。”
殷红泪舔了舔掌心的血痕,嘴角勾起抹妖异的笑。她发间那支白骨簪毫无征兆暴涨三尺,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刺陆昭明心口!
“噗嗤!”
利簪精准钉穿陆昭明的肩胛,将他死死按在焦黑的城墙上。九曜玄骨瞬间迸发刺骨寒意,冰霜顺着伤口蔓延,却在触及白骨簪时诡异地消融。
殷红泪步步逼近,颈间的逆鳞纹路亮起妖异红光:“当年你母亲剖心救子时,溅在玄渊阁石阶上的血,也是这么烫呢 ——”
“闭嘴!!”
陆昭明目眦欲裂,玄骨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示弱。
“锵!”
断水剑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劈开血雾,百里惊鸿独臂如铁钳般拽住陆昭明后领疾退。两人方才立足的城墙突然轰然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坑底堆积的尸骸层层叠叠,每具尸首的额头上都带着月牙金纹 —— 全是璇玑殿的修士!
“东南巽位!” 慕青璇的声音从传讯玉符里炸响,混着金属崩裂的刺耳杂音,“那些棺材在吸食时空凝滞区的灵力,快 ——”
话音被尖锐的蜂鸣切断,传讯玉符 “咔嚓” 裂开细纹。
陆昭明左眼突然爆发出银亮光华,视野瞬间延伸十里。远处悬浮的璇玑殿飞舟上,燕长歌覆眼的白绫正渗出细密血珠,他手中那只青铜光阴沙漏倒转的速度,竟比血狱城的献祭阵还快上三分!
“师尊,借剑一用。”
陆昭明突然抓过百里惊鸿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大半。辛辣的烈酒入喉,燃起熊熊火焰,暂时压住了玄骨的剧痛。
他抹去嘴角酒渍,摊开手掌的瞬间,怀中的星陨玉佩突然化作点点流沙。金色沙粒顺着指缝流淌,在掌心凝聚成一柄七尺长剑,剑身上流转着星辰般的寒光。
百里惊鸿瞳孔骤缩,失声低呼:“这是... 玄渊阁失传的镇魂剑诀?!”
没时间解释!
陆昭明足尖一点,踩着凝结的冰桥直冲血棺阵眼。沿途挡路的血傀刚触碰到剑光,就瞬间被冻成冰雕,可还没等冰雕坠地,暗处突然射出无数透明的牵机丝,将冰雕硬生生拽回空中!
“小心脚下!” 苏九娘的声音从妖云中传来。
九条燃烧着火焰的狐尾猛然绽开,如同一把巨伞撑开,烧穿了正在悄然合拢的时空裂隙。那些试图偷袭的血线被狐火点燃,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
殷红泪的笑声陡然变得凄厉:“休想破阵!”
当陆昭明的剑锋距离核心血棺只剩三丈时,整座血狱城的地面突然剧烈塌陷!
不是土石崩塌,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坍缩!
燕长歌终于将方圆百里的光阴流速加快了千倍!众人眼睁睁看着璇玑殿修士的尸首在眼前飞速腐化成白骨,又在弹指间风化成沙,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你以为我被困在第三重因果链?” 殷红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的嘲讽。
陆昭明心头一紧,赫然发现自己的剑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九曜玄骨的表面竟浮现出与血棺相同的黑色咒文!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咒文的走向,竟与慕青璇的天衍罗盘裂纹完全一致!
“啊 ——!”
慕青璇的尖叫划破夜空,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陆昭明猛地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天机阁的巡天舰撞破云层,破空而来。本该在千里之外镇压灵脉的裴元敬,此刻竟立于舰首,他手中的罪天尺,正狠狠插在慕青璇的肩头!
慕青璇的无垢仙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吸收整艘战舰三百修士的痛楚,她眉心那点朱砂印裂开,化作道道血色沟壑,触目惊心!
“天刑锁解封了!” 苏九娘尖叫着甩出牵机丝,想缠住裴元敬,却在触及慕青璇的瞬间被弹飞,“噗” 地喷出一口鲜血。
裴元敬脸上爬满修罗面纹,嗓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般刺耳:“二十年前玄渊阁的惨案,今天该结案了!”
就在这时,陆昭明的银瞳突然映出一幅璀璨星图!
当罪天尺第二击落下的刹那,他手中的星光剑刃轰然炸裂!爆开的星尘没有四散飞溅,反而凝聚成北斗九星的轨迹,如同一道流光灌入地脉!
这正是三日前,镜琉璃在蜃楼鬼市传授他的《太虚引星诀》!
血狱城的地面开始结晶,那些吞噬生命的血棺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响,棺身剧烈震颤,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
殷红泪的尖叫和燕长歌的闷哼同时响起!
陆昭明在冰晶的反光中,看到了让他震撼的一幕:坍缩的空间里,自己背后浮现的应龙虚影,竟与敖烬的魔龙残魂产生了共鸣!两道虚影交相辉映,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而百里惊鸿斩向裴元敬的断水剑上,不知何时缠满了带着慕青璇气息的傀儡丝,丝线闪烁着微光,牢牢锁住了剑刃。
“原来这才是天机阁的移花接木之计...”
陆昭明咳着血沫笑了起来,任由玄骨疯狂吞噬血棺的咒力。当北斗第七星的光芒在他脊骨亮起时,整片血海突然沸腾,如同一道怒龙,咆哮着冲向璇玑殿飞舟!
那里有燕长歌维持时空凝滞的光阴沙漏,也有慕青璇被三千傀儡丝贯穿的心脉!
“嗷 ——!”
敖烬的龙吟从海底传来,震得天地都在颤抖。
在最后意识消散前,陆昭明看到结晶化的血海浪尖上,自己与殷红泪的影子正在缓缓融合。而她颈间那片逆鳞的纹路,分明是玄渊阁饲龙秘法反转后的图腾!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难道...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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