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骗过大强哥啊!
这些事明明都有原因,怎么在他嘴里全成了我的错?
她越想越委屈。
“我从来不说假话,也看不起骗人这种事。”
“你说我骗你,那请你说清楚,我哪一次是故意欺骗?若没有,就别随意扣帽子。”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不容忽视的正气。
大强眼神微微一动。
“今天多谢大强哥出手相助。”
宋初尧顿了顿。
“我这次莽撞了,行事欠考虑,险些酿成大祸,以后一定想办法补上这份过失。”
“对了,麻烦你帮我捎句话给卫大人。三天后,若他有空,可在城外的书斋见个面。不必多言,只说这句便好。”
交代完,她转身就走。
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远去的方向。
夜里,东宫瑶光殿。
凌楚渊坐在主位之上。
一手搭在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白玉酒杯。
他眼神空洞,盯着前方某处。
黛滢小心翼翼地唤了他好几声。
“殿下?殿下……可要用些点心?”
凌楚渊毫无反应。
没骗人……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他闭了闭眼,心底轻轻呢喃:
她……真的没骗人?
仔细回想,她确实不是那种爱撒谎的人。
平日里,她总是安安静静。
可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性子温和却不软弱。
有什么话当面就说,从不藏着掖着。
也从不玩弄心机。
也正因为这样,每次被她欺骗,他才格外难咽下这口气。
在他心里,她对大家都好。
可偏偏对他狠心!
怎能不恼?
怎能不恨到今天?
窗外寒风呼啸。
凌楚渊眯起眼睛,一手撑着额头。
那件事发生后,她曾托人送信,约他在城外见面。
可仔细想想,当时他只看到了信,根本不确定是不是她亲自写的。
信可以伪造,字迹也能模仿。
还有避子汤……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以她的细心,怎会粗心到把避子汤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
这不像她的风格。
除非……她本就没打算瞒。
是故意的吗?
想借此一刀两断?
凌楚渊冷笑一声。
如果她真有这个胆子,又怎会在东宫待那么久,任他摆布?
其实早年的宋初尧,并非现在这般沉默寡言。
那时的她,说话时总带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锐气。
她敢在宴席上反驳权贵,敢在父兄面前直言政见。
是宋家的倒台,一点点磨掉了她的锋芒。
她从高门贵女,一夜沦为罪臣之女。
曾经的锋芒,也在日复一日的羞辱与沉默中,一点点被磨平。
直至消失不见。
他以为,她对苏怀逸的情意是刻骨铭心的。
否则怎会因他一句冷语,便黯然神伤?
怎会因他一场婚事,便形销骨立?
可他从未想过,也许她早已不再期待谁的回眸。
再加上上次卫老太医说她身子受损。
他也只当是她赌气不肯好好吃饭导致的。
他以为她是在报复他。
毕竟,他可从没让她饿着。
风越刮越大。
天边乌云密布,一场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屋内寂静得可怕。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
那是在宋家府邸的后院。
宋初尧踮着脚,手里拿着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额角的汗。
那时他刚练完剑。
她站得极近,呼吸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想到这儿,凌楚渊心头猛地烦躁起来。
可如今,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了。
那纸休书,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殿下?”
黛滢忍不住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唤道。
“您是不是哪不舒服?今晚的饭都没碰一下。”
她心里担忧,却又不敢多问。
自从宋姑娘离开东宫后,殿下便一日比一日沉郁。
凌楚渊的目光慢慢聚焦在黛滢脸上,眼神冰冷。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黛滢,你跟着她,有多少年了?”
黛滢一愣。
她很快明白他说的是谁。
那位早已搬出东宫、却依旧牵动人心的旧人。
“奴婢从小就跟在她的身边。从她六岁入府起,奴婢就被指派去伺候她,至今已有十二年了。”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谁会模仿她的字迹?”
凌楚渊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可这话却像惊雷一般,震得黛滢心头猛颤!
连她递茶的手都微微一抖。
虽然她立刻稳住了手腕,可那一刹那的慌乱,还是被凌楚渊看了个正着。
他微微眯眼,眸底掠过一丝寒光。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
她低着头,声音比之前更小了些。
“小姐的字一向清秀端庄,笔锋温润,小时候就被人称赞过,说有大家风范。或许有人出于仰慕,私下学过,也不奇怪。”
“可若说有人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奴婢从未听闻,也不曾见过。”
凌楚渊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茶水上。
“嗯,你下去吧。”
黛滢如蒙大赦,低声应了一句“是”,随即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瞬间,凌楚渊猛地站起身。
他站在原地,目光如刀,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不相信什么“不清楚”、“没见过”。
十二年的贴身侍女,会不知道主子的笔迹是否被人模仿?
会看不出真假信笺的细微差别?
除非……
她也在隐瞒。
除非……
她本就是其中一环。
……
过了许久,夜风渐起。
他穿过了重重宫道,来到了悦仙宫。
他只想确认一件事。
那封信——是不是她写的。
天已经黑了。
她应该早就回来了。
凌楚渊大步走向那间熟悉的小屋。
桌椅整洁,被褥齐整,偏偏没有一丝活气。
仿佛除了他自己,这里根本没人住过。
就在他指尖不自觉攥紧之时,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方才的愤怒与焦躁,在这一瞬被冲淡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知道,她在里面。
“现在知道躲了?刚才不是很威风吗?不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怎么,现在倒藏头露尾起来了?”
他语气满是嘲讽。
话音落下,里面的身影动了动。
可依旧没有走出来
凌楚渊眸中寒光一闪,懒得再多费口舌。
他转过身,背对着屏风,冷声道。
“我知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费这么大劲出宫,就是为了去城门口接凌珩?当真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去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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