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诸事逐渐顺利。
云州在得了成元帝的圣旨之后更是顺利。
明晏又得了孟西带回来的穆原写来的半本书似的信件。
看了好半天才看完。
大部分京中消息魏直都已经先传了来，明晏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他写的信。
一半写了明晖明昆还有兵部的事，剩下一半都在对她诉衷肠。
字里行间的黏人劲儿，看得心暖融融。
云州之事既然让她全权处置，想来父皇对云州刺史的死活也不在意。
明绪南已经跑完了云州所有的县，底下该处置的官员都处置了。
轮到云州时，云州官员都慌了，纷纷去找孙长青，让他想办法。
孙长青心里也苦，明摆着他是被周王给放弃了。
只是以前和他联系的一直是秦巍，他手上也没有确切的周王把柄，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宜得了明昆的密信，便是存了置孙长青于死地的心思。
查问题越来越细，卷轴几乎都铺满了书案。
上至税收，下至公衙饭厅，问题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孙长青看得牙都咬碎，却只能在明晏面前解释。
明晏还没发落，一旁的赵宜就先将他的恶行说了十成十。
两人你来我往，一句一句在堂中辩得天昏地暗。
明晏伸手掏了掏吵得发痒的耳朵。
果真明昆不想要明晖好过，赵宜恐怕得了令，非要拉孙长青下马。
倒是不用她费心了。
乐得成全明昆，命赵宜全权负责云州清查事宜。
明绪南便整日和赵宜待在一起处理巡察之事。
巡察量一堆上来，处理事情的能力也突飞猛进。心里也逐渐有了些谱，原本转成文官的被猛灌进脑子里的信息，像是忽然排列好，清晰，一目了然。
做事也更加有条理有规划，不再闷着头干。
赵宜，明绪南再加上杜荀，足够安排着查孙长青。
明晏便带着施凝云在云州闲逛。
施凝云和毕襄以前从没出过京城，两人兴致都比较高。
崔时越则是害怕和明晏碰面，自请跟着明绪南一同查探。
孙长青在日复一日的清查中也彻底垮了下来。
最终赵宜定罪为他身为云州刺史，管理不善，辖内各方面都有问题。
税收不合理，刑狱不够严谨，户籍田亩信息不准确，收受不少底下官员贿赂，可耻可恶。
从孙府查抄出的金额没有想象中多，不知是不是往上交了。
孙长青知道挣扎无用，老实认罪。
明晏倒是惊讶他的态度，一点儿阴招没用，老老实实就认了罪。
看了赵宜理出来的罪证，明晏去被软禁的孙府见了一次孙长青。
两三天不见，孙长青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颓废窝在椅子上，府中四处静悄悄。
一路上，假山楼阁，奇花异草，富贵逼人。
孙长青朝明晏行了礼，垂手站在正堂中，等候发落。
府中遭了难，也没人上个茶。
明晏看着孙长青道：“你可知自己的罪责会被如何处置？”
孙长青眼神疲惫，“刚入仕之时，谁不是一腔热血要报效朝廷，只是官场污浊，你不融入便是异类，是异类就要被欺负。我早有预感会有这一日，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赚了。”
明晏讥讽道：“你倒是看得挺开啊。”
孙长青默然不语。
明晏道：“你贪污行贿，玩忽职守，勾结朋党，这个时候，本宫就算判你个满门抄斩，也无人说什么。”
孙长青漠然的脸上呈现出后悔的神色，跪地请求道：“只求公主开恩，放过我一家老小吧。”
明晏道：“本宫今日来找你，是给你机会，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本宫，若是你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公主想知道什么？”
“那要看你觉得你有没有什么消息值得本宫轻放你的。”
孙长青凄然看着她，“罪证确凿，无人能救我。”
明晏锐利的目光投在他身上，语气森然，“周王刚刚复宠，巴不得与你们这种麻烦撇清关系，瑞王却不会放过你这个用来攻击明晖的棋子。你，还有你家人的死活，如今都掌握在本宫手里，本宫要你们生便生，要你们死便死。”
孙长青猛地看向她，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明晏冷笑道：“好奇本宫怎么知道你和周王的关系？本宫不仅知道，本宫还知道你派去京中送信的人已经死在了瑞王手里。孙刺史，要死要活，得看你自己有没有用了。”
孙长青整个人比之前更加无力，眼里一丝光亮也无。
他的一切行为，原来都被靖安公主看在眼里。
孟西看他这闷葫芦似的死样，不耐烦道：“明日就要宣判，你以为你有多少时间？你一家老小的命不玩了？”
孙长青忽然爆冲过来，眼眸喷火，目眦欲裂，“是你，是你不要我活！是你非要置我于死地，现在又来假惺惺装好人！”
明晏稳如泰山，孟西上前一脚将他踢了回去，指着他喝道：“就冲你现在袭击公主的行为，你家连狗都得死知道吗？”
孙长青又哭又笑，眼中布满血丝，怨恨朝明晏嘶吼道：“反正都是死！你怎么可能放了我家人！谁不知道靖安公主张狂跋扈，杀人无数！你一回京朝廷就不太平，搅得各部乌烟瘴气，处置的官员不知凡几，好好的官场被你弄得人人自危，你算什么镇国公主，你就是个煞星！你怎么没死在战场上！怎么没和你兄长一起死在战场上！”
明晏眼神冰冷，身上杀气十足，袖中拳头紧握，强忍住亲手杀了孙长青的冲动。
孟西已经撸了袖子咬牙上前，恶狠狠对着孙长青拳打脚踢，不过两脚，就将他踢得吐了血。
“你个遭瘟的杂碎，也敢对公主不敬！”
孙长青嘴角鲜血直流，疼得龇出的牙上也沾满了血。
却放声大笑，笑得咳嗽起来，滚在地上，双目血红。
“哈哈哈哈，明靖安，你的运气可真好，两次都死不了，哈哈哈哈。”
明晏冷道：“你什么意思？”
孙长青讽刺道：“靖安公主聪明睿智，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明晏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用力捻了捻，孙长青面色骤然发青，几欲窒息。
明晏咬牙道：“你懂圣旨所言全权处理的意思吗？上州刺史，本宫本没权直接处置你，你如今还看不清形势，你全家的命都在本宫手里。”
松了松脚让他喘一口气又继续踩下去，如同地狱阎王般阴森可怖，“你全家的命确实如同蝼蚁，谁都能放弃，如今本宫给你自救的机会你不仅不要，还敢挑衅羞辱本宫，信不信我挑断你的手脚筋，让人一片一片将你切碎了喂你府上的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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