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被这突如其来的“衣锦还乡”震得头昏脑涨。
四周村民的目光跟针扎似的,刺得她浑身上下不得劲儿,尤其是张婶子那大嗓门,一口一个“衣锦还乡”,句句都跟巴掌似的扇在她脸上。
原本以为是树儿回来了,能让她在村里扬眉吐气,哪成想,回来的竟是周柒柒这个白眼狼...
没能在村民跟前显摆不说,反倒丢了这么大的脸!
她恶狠狠地剜了周柒柒一眼,三角眼滴溜溜一转,脚底下就想往那塌了半截的院门里溜。
这阵仗太大,她得先躲躲。
“等等!”
就在这时,吉普车后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是周淑华!
她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个不停,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黏在李桂香脸上。
刚才在车里,雷政委和雷玉华好说歹说,让她先稳着,看沈淮川和周柒柒跟村里人叙叙旧,摸清点情况再露面。
可她都等了二十几年了,眼看着线索就在眼前,哪里还能等得住!
“等等!你给我站住!”
她几步上前,一把就攥住了李桂香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
李桂香被拽得一个趔趄,胳膊疼得钻心,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扯着嗓子吼:
“哎哟!你这疯婆子从哪儿冒出来的?撒手!快给我撒手!”
周淑华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像绷紧到极限的弦,根本不理会李桂香的叫骂。
“玉佩!这块玉佩!”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李桂香的手,另一只手哆嗦着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那块玉佩,在李桂香跟前晃了晃,尖声嗓子问道:
“说!这玉佩你是哪儿弄来的?!你从哪儿弄来的?!!”
李桂香的目光一触到那玉佩,眼珠猛地一缩,立马就认出了这是之前她在黑市卖掉的那一块!
她心里顿时一阵发虚,但嘴上却硬着:
“什么破玉佩!我不认得!谁知道你这疯婆子拿个什么破烂玩意儿讹人!撒开!再不撒开我动手了啊!”
“你不认得?!”
雷政委这时也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沉得像水。
他站到周淑华身边,把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揽在怀里,锐利如刀的目光扫向李桂香和缩着脖子的许老蔫。
“这玉佩,不是你们夫妻俩一个多月前,拿到S市黑市上卖的吗?三百块钱,你收的清清楚楚!现在说不知道?”
李桂香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下意识就想抵赖:
“放...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卖的?!红口白牙就想冤枉好人?我...”
“桂香!”
一直闷头缩在旁边的许老蔫,突然使劲拽了拽李桂香的袖子,小声说道:
“你瞅瞅!你睁大眼好好瞅瞅!这不是军属区那个妇女主任吗?咱儿媳妇林瑶说她男人是大官!政委!咱...咱得好好说话!”
“周主任和咱儿媳妇关系可好了,咱们都是自己人!”
许老蔫说着,不等李桂香反应过来,就赶紧堆起一脸讨好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哈着腰凑近雷政委和周淑华:
“那个,首长,首长夫人,您消消气!这玉佩,它确实是我们...”
“蠢货!你给我闭嘴!”
话还没说完,李桂香抬脚就狠狠踹在他一脚,把他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你知道个屁!胡咧咧什么!”
她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这个蠢老头子!
她当然认出来眼前这俩人是谁!
也猜出来,她们大概是为了这块玉佩来的。
问题是,那玉佩根本不是她老许家的东西!
承认了卖玉佩,不等于自打嘴巴子吗?
卖玉佩那三百块钱,早就一个子儿不剩地塞给树儿当本钱、娶媳妇花了!
现在要是认了,这帮人还不得逼着还钱?
三百块啊!把她老两口拆骨头卖了也凑不出来!
而且...万一他们再追问玉佩是打哪儿来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到时候要赔的、要还的,恐怕就不止这三百块了!
坚决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
她梗着脖子,又强调了一遍,“我们不认识这玉佩,不是我们卖的!”
雷玉华看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指着李桂香的鼻子就斥道:
“你这老太婆咋回事?!一会儿说是你们卖的,转脸就踹人!睁着俩大眼睛说瞎话,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李桂香被小辈指着鼻子骂,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死死咬着牙,梗着脖子说道:
“谁、谁变脸了?就不是我们卖的!你们...你们仗着官大,欺负我们老实农民!没凭没据的,凭啥赖我们头上?”
说着,李桂香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黄土地,尘土“噗噗”地扬起来,沾了她满头满脸。
她扯着破锣嗓子,干嚎得震天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架势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城里的大官欺负人啦!跑到咱这穷山沟里来污蔑老实人啊!活不了了啊!”
雷玉华哪见过乡下老婆子撒泼打滚这种阵仗,被李桂香这不管不顾的泼妇样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求助似的看向父亲。
雷政委脸色铁青,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上前一步,将周淑华护得更紧了些,沉声道:“玉华,别慌。她不承认没关系。”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打滚的李桂香,
“我们来之前,淮川已经联系了当地公安,把情况都说明了。人,应该快到了。”
话音未落,村口土路上又卷起一阵更大的烟尘。
一辆刷着蓝白条、顶上装着红蓝警灯的吉普车颠簸着开了过来,稳稳停在沈淮川他们的车旁边。
车门打开,跳下来四五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同志。
他们都是县公安局的。
为首的中年公安显然认识沈淮川和雷政委,神情有些紧张,快步上前,“啪”地一个立正敬礼:
“两位首长,我们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事情大致了解。”
他随即转向地上还在干嚎的李桂香,脸一沉,声音洪亮:
“别嚎了!站起来好好说话!你们去黑市倒卖东西,这是投机倒把行为,是犯法的!知道后果吗?是要进去坐牢的!赶紧把玉佩的来路交代清楚!”
李桂香被公安这身制服和严厉的语气吓得嚎声一顿,但那股子刁蛮劲儿还没下去。
她梗着脖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尖声喊道:
“啥倒把?啥坐牢?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他们瞎说!不是我们卖的!凭啥抓我?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我…我告诉你们,我儿媳妇可不是一般人!”
说起这个儿媳妇,她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唾沫星子横飞:
“我儿媳妇是军区医院里正儿八经的军医!家里有钱有势,门路广着呢!我儿子也出息了,现在去花城做大生意,是大老板!你们敢动我试试?我儿子儿媳妇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就是她刚才死活不肯认账、敢撒泼打滚的底气所在了。
在她那狭隘的认知里,攀上了“有门路”的林瑶家,就等于有了护身符。
几个公安同志被她这胡搅蛮缠弄得面面相觑。
为首那位公安眉头紧锁:“你说,你儿媳妇是军医?”
之前他们了解的情况,是来协助首长寻找玉佩来源的。
但如果双方都是军人,他们处理起来确实需要更谨慎些。
“可不咋地?!”
李桂香心里那点得意劲儿“噌”地又冒了上来。
她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打着身上的土,也不管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下巴一抬,嗓门拔得更高了,把许树之前跟她要钱时,说的那些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可不咋地!我儿媳妇林瑶,那可是有真本事的!军区医院!那是啥地方?那是给首长们看病的地方!她能在那里头当大夫,那能是一般人?”
她越说越来劲,三角眼扫过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仿佛要在他们面前找回刚才丢掉的场子,故意大声炫耀:
“你们知道不?人家那手指头,细得跟葱白似的,那是拿手术刀的手!穿的那衣裳,料子滑溜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吃的喝的,那都是精细粮!还有那大票子,一沓一沓的!”
她用手比划着厚度,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夸张得意,仿佛那些好东西都是她的,
“我们家树儿有本事,能娶到她,那是祖坟冒了青烟!有她家在,你们想动我老许家?门儿都没有!我儿媳妇一个条子,就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哼!”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村民脸色也都变了。
他们原先以为周柒柒这丫头发达了,当上个首长媳妇了。
但没想到,这许树居然也找了个军医,而且看李桂香这得意样儿,怕是也不比周柒柒差多少。
村民们的表情一时之间都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雷玉华再也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
“嗤!军医?你说林瑶?她也配!”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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