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奶奶病危,李希月丢下公司大小事情,连夜赶回湘省。
等她火急火燎赶到,余奶奶还吊着一口气。
“余奶奶,我回来了。”李希月来到床边,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手。
老人听到她的声音,原本还昏昏沉沉,突然间脑子就清明起来,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孩子,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月月,你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
“奶奶!”李希月跪在床边,眼泪控制不住掉落。
是她不孝,最近因为公司上市的事情太忙了,没能早些回来陪陪老人家。
余奶奶看到她头上戴着那只银钗,笑容更深,“奶奶能再见你一面,就已经知足了,在奶奶心中,早就把你当亲孙女儿了。”
“我知道,我知道。”李希月哭着点头,“奶奶,您也是我的亲奶奶。”
前些年,余奶奶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她每年都会接余奶奶去京城小住了一段时间,但老人离开熟悉的环境,不习惯,还牵挂家里,不能长住。
近两年,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就没再接她过去。
但李希月和楚洵每年都会带孩子回来看她。
今年,她公司事多,就耽搁了,没想到老人家却……
“好孩子,不哭。”余奶奶拍拍她的手,又看向儿孙们,“你们也不许哭,我这把年纪了,也该走了,都要高高兴兴的。”
头发已经白了的许国强和孙霞抹去眼泪,强颜欢笑,“娘,我们都听您的。”
许小龙夫妻努力控制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虎子也结婚了,媳妇抱着孩子,背过身去擦眼泪。
已经嫁人的许兰兰跪在床边,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太奶奶,您别离开我,我舍不得您……”
她是奶奶和太奶奶带大的,对她们的感情远超过父母,她还想多孝顺太奶奶几年呢,不想太奶奶死。
“兰兰,乖孩子,不哭啊。”余奶奶拍拍重孙女的手,仍像以前一样哄道。
许兰兰哭得更厉害了,“太奶奶,太奶奶,我不要你走!”
屋里众人再次忍不住落泪。
李希月很能理解许兰兰此时的心情。
她刚下乡时,许兰兰才三岁。
小小的人儿时常被余奶奶牵在手上,有时候坐在老人腿上,看老人干活,有时候抱在怀中,一边讲以前的事一边用蒲扇扇风哄她睡觉。
时间一晃,小姑娘就长成大姑娘,已经嫁作他人妇。
可是她对余奶奶的感情却一点也没变,反而越来越深了。
如今,心中最重要的人要离世了,她比任何人都难过、不舍。
许兰兰的男人在旁边好言好语劝她,好一会儿才把她劝住。
余奶奶看着一屋子儿孙,又看看李希月这个不是孙女胜似孙女的孩子,想着自己这辈子,吃过苦,享过福,经历过风浪,也看到过彩虹,并无遗憾了。
她伺候公婆,带大孩子,也对得住许家列祖列宗,对得住早逝的丈夫,她可以安心走了。
手上的力度松懈下去,李希月心头一惊,抬头看去,见余奶奶已经闭上眼睛。
她轻轻搭上老人的脉,再无跳动,万千悲痛涌出心头,“奶奶!”
“娘!”许国强夫妻俩扑通一声跪下去。
“奶奶!”
“太奶奶!”
儿孙们全跪了下去,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鞭炮声响,惊动村子上下,村民们闻声赶来,得知余奶奶过世,都悲痛不已。
许国强当了十几年大队长,为人又正直无私,很多人都敬重他,他人脉也广,因此来吊唁的客人特别多。
余奶奶死前含笑,又是八十高龄才离世,是喜丧,丧事办得十分风光。
李希月和许家人一起披麻带孝,在灵前给宾客们回礼。
“婶——”方月娥被许大山扶着跌跌撞撞进了灵堂,抱着棺材痛哭不已,“我是月娥,我回来晚了,我对不住您啊,婶……”
有乡亲哭灵,家属要陪哭,孙霞等妇人也爬在棺材上哭了起来,整个灵堂全是哭声,配着悲沉的唢呐声,让人闻之落泪。
女人们哭灵,男人们则在灵前跪拜上香。
许大山重重磕了四个头,“婶,我是大山,我回来了。”
他儿子在城里上班,把他和媳妇儿也接过去了,他得知消息,这才和媳妇急匆匆赶了回来。
许国强带着儿子孙子向前回礼,回磕一个头。
有乡亲们上前劝开哭灵的妇人们,拉拉扯扯好一阵。
许大山上完香,握住许国强的手,“大队长,节哀。”
虽然改革开放许多年,许大山这些个老同志,还是习惯了喊许国强大队长。
许国强悲痛点点头,“盼盼呢?”
“没请到假,你也知道他那工作……”许大山觉得愧疚,以前余婶对儿子多好,余婶离世,儿子理应要回来吊唁的。
许国强很理解,“孩子有出息所以忙,我娘都知道的,不会怪他,大山,你和弟妹能回来,我娘就很高兴了……”他说到这,声音哽咽。
许大山紧了紧他的手,“我婶没受苦吧?”
“没有,她走得很安闲,是含笑而终。”
许大山放了心,“婶是个有福气的。”
“月娥婶……”李希月结着眼眶看着方月娥。
方月娥才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一把抱住李希月,“月月,别太难过了,你奶奶最疼你,也最舍不得你难过。”
李希月点点头,“我知道,我不难过,我就是想奶奶了……”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不停滚落。
奶奶刚走,她就开始想念,
想起奶奶站在门口笑着喊她进屋喝水,
想起在路上遇到总给她塞鸡蛋和零食,
想起不管出什么事,奶奶总是护着她,替她撑腰,
想起每次她离开时,奶奶站在村口大树下朝她挥手告别,
混浊的眼中流露出万般不舍的眼神,那句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去看你,只能盼着你回来……
李希月心里清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因此尽量抽空回来看老人,陪伴老人,可真到了这一天,心中还是忍不住悲痛。
“好孩子,不哭,我们都不哭……”方月娥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李希月擦去眼泪,问道:“婶儿,盼盼是不是没请到假?”
“是啊,他那工作,唉!”方月娥叹气。
儿子进了国家保密单位,听说是什么科研人员,几天才回一次家,说是说把她和丈夫接去团聚,其实还是聚少离多。
李希月劝道:“盼盼这孩子,出息,你和叔该高兴才对。”
许大山和方月娥虽然只有许盼盼这一个儿子,又是那般来之不易,但夫妻俩一点也没惯着孩子,从小就教他独立自以及明白事理。
别看许大山只是个乡下猎户,懂得的道理不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否则,他也出息着。
方月娥虽然也心疼孩子,但也知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不会只宠眼前而不管以后。
夫妻俩这心态,许盼盼怎么会不成才。
当然,也离不开许盼盼自己聪慧努力。
许盼盼这孩子,不但出息,还特别重感情,一有假就会去看她,提着大包小包,张嘴闭嘴就是恩人恩情。
李希月每次都让他别再提过往,他就是不肯。
有次闲聊,李希月问他有没有想过改一个名字,许盼盼笑着摇头,说很喜欢这个名字。
上学时,也有同学笑过他,但他从没放在心上,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他还说什么,人不能忘本,始终要保持一颗原本的心,这样才能走得长远。
他聪明正直,又能时刻谨记不忘初心,李希月料定,他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栋梁。
门口响起鞭炮声,又有客人来吊唁。
是许建民和高秀兰,带着同样已经参加工作的儿子许星星和女儿许笑笑。
许笑笑已经嫁人了,许星星也参加了工作,夫妻俩搬去了城里,跟着儿子住。
一家子进来,又是一场痛哭。
哭完,也聊了些近况。
许笑笑和许星星姐弟俩从小就被自家爹妈灌输李希月是全家恩人的思想,因此对李希月敬重有加。
一口一个姐姐,十分亲近。
许建民则和许国强在说话,“向阳和他媳妇儿赶不回来了,大队长,对不住啊。”
“你们能回来就很好了,有心了,兄弟。”许国强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是老伙计了,不计较那些。
紧接着早就嫁人,在城里做大生意的许雪梅三姐妹也回来了,哭得几乎肝肠寸断。
改革开放后,许家村不少年轻人都离开村子去了城里,有些老人也被子女们接走了。
这次,能赶回来的都赶回来了,没能赶回来的也托亲戚过来奔丧。
丧事办完,李希月才有心思在村里走动。
这些年,许家村变化很大,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全是土坯房的穷乡村了。
早些年,她在许家村投资了一个工厂,村里的人全在工厂上班,都赚到钱,修了水泥路,盖了新房,买了一屋子时新家电,日子过得十分富足。
许国强仍旧担任着全村大家长的身份,他总算不负所托,把大家从穷苦中拉了出来。
“师傅!”许白薇远远在朝她招手,她背上背着个背篓,里面是山上采的草药。
李希月笑着走过去,“薇薇,采药回来了?”
许白薇已经嫁人了,还生了两儿两女,孩子都念书了。
她男人是隔壁苏家村人,是个很稳重踏实的农村汉子,还考上过大学,但念着家人,就到家乡,当了中学老师。
他性格好,明事理,很包容宠爱许白薇。
她爷奶过世时,也是男方那边帮着安葬的。
倒是她那个另娶了媳妇的爹丝毫没管,一家子搬去了城里,再没回来过。
前两年,王桃花生的那个弟弟犯了事,被抓了,新后妈带着女儿跑了,她爹喝醉酒,不小心掉河里,人没了。
“是啊,师傅,走,我们回卫生室。”许白薇挽住师傅的胳膊,就如小时候和师傅一起采药回去一样。
她真是太怀念太怀念以前了。
卫生室还如以前一样,但经过岁月洗礼,显得有些破旧。
隔壁知青点早拆了,盖了新房,当作病房。
李希月走进去,看着熟悉的一切,回想起下乡时的日子,心里全是触动。
许白薇把药放下来,进屋倒了水,拿了些零嘴出来,师徒二人在院子里边吃东西边聊天。
“薇薇,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是决定继续当村医吗?”李希月喝了口水,笑问。
之前许白薇放心不下爷奶,后来爷奶过世后,她邀请许白薇去京城发展,许白薇拒绝了。
说是舍不得家乡,舍不得孩子。
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早已与这里融为一体,有太多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
后来,又有县医院和省医院的领导来挖她,她也拒绝了。
这孩子,经得住诱惑,守得住初心,知道自己要什么,心性坚定,很是难得。
“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不想挪地方了。”许白薇笑了笑,一副看淡名利的洒脱。
这点,李希月自认为不如她。
两人又聊起了许春兰三姐妹,她们都嫁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生意也做得很大,有儿有女,别提多幸福了。
丧礼那几天,三姐妹和她说了不少近况,看到她们三个都活出了自己想要的人生,李希月很欣慰。
三姐妹仍记得,当年要不是她,她们也不会有现在。
她们爹妈就没她们这么好运了,被那个宝贝儿子败光了家产,天天不是挨骂就是挨打,过了许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最后被儿子活生生打死。
死前夫妻俩终是后悔了,不该为了儿子赶走了女儿。
到头来,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的儿子不孝没出息,别说养老了,都没让他们活到老。
反倒是被赶走的三个女儿,一个个都很有本事,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后悔也晚了,是他们种下恶因才结的恶果,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最后还是姐妹三个念着骨肉一场,给他们下的葬。
那败家子打死父母后跑了,最后和人打架被人乱刀捅死,也算遭了报应。
许红梅嫁去了外省,她男人是她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后都当了老师,相处许多年才结的婚,她男人知道了她的过往,不但没介意,还格外心疼她。
他们生了两女一儿,也过得很幸福。
许国庆已经当上军官,和一个女兵组建家庭,定居在了京城,常常带着媳妇去她那蹭饭,一口一个亲姐,仍是没点正形。
她媳妇儿倒是个正经的,在一旁正儿八经看他出洋相,笑得合不拢嘴。
她经常感叹,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
许国庆还常常带着小白去部队炫耀,仍是没有改变要让小白当军犬的心思,小白意志坚定,不管多大的诱惑就是不为所动。
开玩笑,它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狗,才不会轻易动摇。
许国庆的爸妈为了一家团聚也调去了京城的医院,夫妻俩都升到了科室主任的位置,还有意要当转去当军医,这样就能更多时间看到儿子了。
许六叔早在许国庆当兵后就被李希月接到了京城。
他闲着没事干,也加入了廖青山叔侄二人的医馆,三个老头一人一天轮流给人看病,还能偶尔帮着孩子们照看一下重孙,日子过得不要太充实。
李希月天天看三个老头一起练太极,一起斗嘴,一起开怀大笑,一起比划拳脚,简直不要太热闹。
她有无数房子,但就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就连改过自新的刘红苕后来也嫁人了。
余奶奶丧礼上,刘红苕和她男人过来吊唁,李希月看得出来,夫妻俩感情不错,而且刘红苕眼神中有淡然和满足,再没有半点对李希月的敌意和嫉妒。
值得一提的是,薛敏没考上大学,但她家里托关系把她弄回城了,后来怎么样不得而知。
至于田玲玲,并没有像她和黄心蕊几个当初预料的那样抛下王石根回城。
那次流产后,她再次遭到王石根毒打,她实在受不了,就暗中买了包耗子药放在饭菜里,药死了王石根。
看着王石根死在面前,她放声大笑,以为自己就这样恢复自由了,但最后迎接她的却是律法的制裁。
她回过神来害怕极了,跑进了山里躲了起来,几天后实在饿得不行,又不敢出去找吃的,怕遇到野兽,又跑回了村子。
村民们报了公安,她最终被公安抓走,依法判处死刑,死前还想见王嘉兴一面来着,还抱着一丝希望,盼着王嘉兴能救她的命,不过王嘉兴果断拒绝了。
这事李希月还是听黄心蕊说的,因为田玲玲死后,她的家人又去找王家闹了一场,王嘉兴的妈妈还找过王嘉兴哭诉,想让王嘉兴拿点钱去补偿姨母一家。
李希月听完都忍不住说一句绝了。
这一家子,真是脑袋都打结了,好坏亲疏都不分,就这样了,还念着姐妹情份呢。
黄心蕊当时说的时候,还一阵庆幸,幸亏王嘉兴和王家断亲了,否则一辈子要被王家人拖累死。
李希月也替黄心蕊捏把冷汗,万幸,王嘉兴是个拧得清的,不然,就跳进火坑了。
至于大队三大刺头之二的王翠华和刘青菊,斗了一辈子,也摆烂了一辈子。
政策开放后,两家人也学想别人做生意来着,但他们两家那样的性子,只想占便宜的人,哪能做成什么生意?
最后生意没做成,反而把棺材本都赔了进去,日子比以前过得还苦哈哈了。
但这种人,就算没钱也饿不死,这不,现在还摆烂呢。
也是奇了。
师徒二人正聊着,一条狗从外面冲进来,对着师徒二人甩着尾巴。
许白薇揉揉它狗头,“师傅,这是我养的小狗,叫小黄,是小花的后代,您看,它好像认得您一样。”
“是小花的后代,也是我家小白的后代。”李希月抚摸着狗子,“小黄,这名字好,长大了就叫大黄。”
许白薇点点头,“好。”
“真好啊。”李希月忍不住感叹。
生命都有了延续,也国泰民安,一切都很好。
“是啊,真好。”许白薇也说。
还能和师傅在一起,有这么安宁幸福的生活。
蓝天白云,微风和煦,师徒二人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看云卷云舒,闲话家常,一切是那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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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夜。
楚家一大家子人齐聚老宅,男女老少热热闹闹吃团圆饭。
都已经成家的侄子们,说起楚文小时候一直说要娶小婶婶当媳妇儿的事儿。
楚文尴尬挠头,看向身旁的媳妇,半晌说了一句,“我媳妇儿也好看。”
他不会承认,是照着小婶婶的标准找的媳妇儿,找了许多年,才找到勉强和小婶婶媲美的媳妇儿,所以他结婚最晚。
众人爆笑,说他贪图美色。
李希月替他打圆场,“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小叔叔也一样。”
“所以阿洵最肤浅,我和三哥就不是这种人。”全一城在一旁阴养。
陆风给自家媳妇倒了杯酒,摇头,“我和阿洵是同一种人。”
全一城指了指他,不够义气。
已经年过百岁的老英雄楚兴邦看着满堂儿孙,开怀大笑。
守完夜,大家这才坐着车各回各家。
李希月却想下车走走,她今晚喝得有点多,想吹吹风,醒醒酒。
楚洵让孩子们先回,他陪李希月走路。
小白也跳下车,甩着尾巴跟上来。
天空烟火绚烂,照在脸上,缤纷多彩。
楚洵握住李希月的手,笑道:“我可不止是贪图你的美色,我还被你的医术和才华折服。”
“那当然,我可是靠真本事立身的人。”李希月仍是厚脸皮说:“我可知道,以色示人,色衰而爱弛。”
“月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楚洵看着她认真道:“就算要变,也是越变越深。”
而且,月月一点也不老,还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魅力。
小白也一样,仍如壮年时强壮健康,它和月月似乎格外受上苍眷顾。
“小白,回家了。”小白跑远了,李希月笑着喊它。
“来了。”强壮的黑狗从远处跑过来,甩着尾巴跟在他们身边。
夫妻俩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
天空又飘起雪花,他们就这样携手走下去,直到白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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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在这就正式完结了,这个故事写了五个半月,虽然没有达到满意的成绩,但从没想过放弃它,虽然很多不足,但至少坚持到最后。
对自己说一声,辛苦了。
也对大家说一声,谢谢。
祝看文的宝子们,在2025都能如愿以偿,有钱有爱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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