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船再次起航。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实习船在北海的航线上,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海贼磁铁,吸引着一波又一波不开眼的海上渣滓。
从悬赏三千万代号弯刀卡曼,到悬赏六千万的‘碎骨’兄弟,前前后后共计七个在北海凶名赫赫的海贼团,都将这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实习船当成了嘴边的肥肉。
结果,无一例外,都成了实习生们成长的养料。
经过一个月的实战磨砺,这群少年的进步堪称神速。
索隆的剑更加凌厉,山治的腿法愈发致命,艾斯对霸王色霸气的掌控也初见端倪。
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路飞。
亲眼目睹了海贼烧杀抢掠,将平民的城镇化为火海,甚至连嗷嗷待哺的孩童都不放过的地狱景象后,他心中那个关于‘海贼王’的梦想逐渐变得模糊。
海贼王三个字,他再也没有提起过。
取而代之的,是每当了望手发现海贼船的踪迹时,他总是第一个杀出去,并嚷嚷着要将所有海贼打飞!
……
一个月后,实习船圆满完成了巡航任务,开始踏上返回马林梵多的航程。
海风和煦,阳光正好。
“我跟你们说,我以前在东海的时候,曾经钓上来一条比这艘船还大的海王类!”
船头,乌索普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乔巴吹嘘,双手夸张地比划着。
“真的吗?比这艘船还大?!”
乔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都是崇拜,小蹄子捂着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那当然!我可是伟大的乌索普船长!”乌索普得意地挺起胸膛,感觉自己的八千部下又多了一位忠实听众。
就在这时,一个草帽脑袋凑了过来。
“哇!有好吃的吗?”
路飞看着乌索普空空如也的鱼桶,又看了看他正在比划的双手,下意识地以为他在形容什么巨大的美食。
“白痴!我们在说钓鱼!”乌索普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下。
“钓鱼?”路飞眼睛一亮,跑到栏杆边,伸长脖子往海里看,“那我来!”
他二话不说,将手臂向后猛地一甩。
“橡胶·渔网!”
手臂在空中伸长,十指张开,真的像一张网一样朝着海面捞去。
“喂!你这样会把鱼都吓跑的!”乌索普刚破口大骂,马上想起路飞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于是着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路飞脑袋掉海里去了!”
“!!!!”
正在甲板另一角修炼的索隆,山治,萨博以及艾斯四人纷纷睁大眼睛,而后同时闪身过来,将路飞的脑袋拉回来扔在甲板上,异口同声的骂道:“笨蛋!你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啊!”
路飞没有理会几人,躺在甲板上笑得没心没肺。
恢复了体力后,路飞麻溜的翻身坐起,向乌索普和乔巴说道:“钓鱼,吃肉,钓鱼,吃肉!”
见于此,索隆山治萨博和艾斯四人组都感觉自己有些多管闲事,果断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娜美、诺琪高和克尔拉结伴走了过来。
娜美双手叉腰,看着与乔巴乌索普玩儿得不亦乐乎的路飞,眉头微蹙。
“路飞。”
“嗯?娜美,怎么了?”路飞歪过头揉着脑袋问道。
“你最近,有点反常。”
“我没有!你乱说!”路飞立刻反驳。
“你有。”娜美走到他面前,眼神格外认真,“你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过要成为海贼王了。”
此话一出,正在打闹的乌索普和乔巴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路飞。
路飞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啊,那个啊……”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猛地举起拳头,“我改变主意了!从现在开始,我是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
恰在此时,夏煜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如既往为他端茶倒水的汉库克。
甲板上的喧闹,随着他的出现,瞬间安静了下来。
“元帅大人!”
乔巴一看到夏煜,立刻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小蹄子在空中挥舞着,表情异常焦急:“元帅大人!路飞不对劲!他好像生病了!他不当海贼王了!”
“乔巴,这不叫不对劲,而是说明路飞,开始正常了!”
夏煜微笑着摸了摸乔巴脑袋,而后抬头看向路飞。
“路飞,过来。”
路飞嗖地一下来到夏煜面前,站得笔直。
夏煜看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说看,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不想成为海贼王?”
路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草帽,吞吞吐吐道:“我以前……想当海贼王,是因为香克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以为,所有海贼都像香克斯他们那样。”
“哦?”夏煜眨了眨眼,“香克斯是哪样的人?”
路飞彻底沉默了。
他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
是豪爽?是强大?还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对他而言,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到一群不输于香克斯他们的伙伴,然后出海寻找oNE pIEcE,然后成为海贼王!
至于成为海贼意味着什么,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单纯就是因为香克斯是海贼,所以他也要成为海贼,不仅要成为海贼,还要成为海贼的王。
简单一点来理解,就是孩童的梦想以及好胜心在作祟。
至于‘海贼’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从未深究过。
但是在这一个月的实习中,他发现这片大海上的海贼与他想象中的海贼不一样,几乎所有海贼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蛋。这样的海贼,并不是他想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一个月的实习生涯中,所到之处几乎都能看到在大海上巡航,为过往商船保驾护航的海军军舰,更是在几天前进入一座城镇时看到海军士兵为了保护无辜的百姓,与入侵城镇的海贼死战到底的画面,让他对海贼有了新的认知。
让他认识到这片大海上,绝大部分的海贼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罪犯。
也让他认识到自己所憧憬的,根本不是海贼这个身份。
见路飞低着头,久久不语,夏煜收起笑容,语重心长道:“路飞,你真正想要的应该不是什么海贼王,也不是什么冒险王。而是对自由的向往。”
路飞抬起头,茫然地眨了眨眼:“对自由的向往?”
不知何时,甲板上所有的实习生都聚了过来。
索隆靠在桅杆上擦着刀,艾斯和萨博并肩而立,特拉法尔加·罗抱着他的鬼哭,文斯莫克家的姐弟们也停止了日常的拌嘴。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们对这位传说中的铁血元帅,都有了全新的认知。
与他们想象中不一样,夏煜不但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还让他们倍感亲切,尤其是夏煜身上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每一次与夏煜交流,他们都会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夏煜环视着眼前这群代表着新时代未来的年轻人,缓缓开口。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对‘自由’的理解,都非常片面,甚至极端。”
“自由不是让你们去当海贼,随心所欲地抢夺别人的财物,践踏别人的生命。”
“自由也不是让你们去当人贩子,将活生生的人当做商品,贩卖到世界各地。”
“自由更不是让你们去肆意破坏,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真正的自由,是有约束的、理性的自由。”
“你们可以在规则之内,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但一旦你们的自由是建立在剥夺他人自由,甚至生命的基础之上时,那便不是自由,而是暴行。”
“一旦自由失去了约束和理性,秩序就会崩塌,世界就会陷入混乱。”
夏煜的目光,最后落回到路飞身上。
“路飞,你应该向往的是和伙伴们一起,在这片广阔的大海上无拘无束地冒险,为所到之处遇到的民众带去欢乐,为他们讲述你们的冒险故事。而不是成为一个让无数人闻风丧胆,带来灾难与毁灭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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