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陈默的思绪飘远了。
他想起了最初在大巴车上那次偶然的对视,她明亮好奇的眼神;想起了在山城游玩时,她蹦蹦跳跳、对什么都充满新奇的样子;想起了在京城比赛期间,两人互相鼓励、分享紧张的瞬间;还有后来确认关系时,她那羞涩又勇敢的表情......
这些点点滴滴,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瞬间都清晰而珍贵。
他就这样沉浸在回忆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女孩眼皮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朦胧的、带着刚睡醒迷茫和水汽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叶妍的意识似乎还没完全回笼,眼神涣散地眨了眨,焦距慢慢对准了近在咫尺的、正温柔注视着她的陈默。
愣了几秒,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默好像一直在看自己睡觉?!
“呀!”
叶妍低低惊呼一声,瞬间觉得有些难为情,下意识地把发烫的脸蛋埋进臂弯里,同时伸出小手,精准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心里同时疯狂闪过一连串念头:我刚才是睡相会不会很丑?有没有打呼噜?丢死人了!
陈默看着她这副初醒时懵懂又羞涩的模样,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又有点想笑。
他伸手握住女孩“偷袭”得逞还想缩回去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温柔。
“醒啦?要不要再睡会儿?时间还早呢。”
“不要啦~”
叶妍把脸埋在胳膊里,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那双重新露出来的眼睛里还氤氲着睡意,显得雾蒙蒙的,星眸惺忪。
陈默笑了笑,知道她在嘴硬,便表示道:“行吧,那我也眯一会儿。等会儿上课预备铃响了,我要是没醒,你记得叫我。”
说完,他还故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叶妍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刚才那点困意仿佛瞬间飞走了,连连点头,声音都精神了几分。
“嗯嗯!你睡吧!安心睡,我帮你看着时间!”
那模样,一点都没有刚睡醒的憨憨模样。
陈默看着她这马上变得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然后便真的趴了下去。但他故意把脸转向了另一边,把后脑勺留给了叶妍。
叶妍看着他转过去的后脑勺,撅了撅嘴,似乎有点不满意。
十几秒后,她眨眨眼,忽然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悄无声息地挪到了桌子的另一侧,也就是陈默脸朝向的那一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谁知,她屁股刚挨到椅子,陈默就像背后长眼睛似的,非常“自然”地、仿佛因为睡姿不舒服般,又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叶妍看着再次对着自己的后脑勺,愣了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以为他只是巧合。
她等了一会儿,见陈默这边没动静了,便又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站起来,再次蹑手蹑脚地挪回最初的位置。
然而,就在她即将坐下的那一刻,陈默的脑袋仿佛装了感应器,“刷”地一下,又扭到了另一边!
这下叶妍彻底明白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在耍她玩呢!
叶妍咬着银牙,鼓起了腮帮子,活像只被惹恼的小仓鼠,一脸恼怒地瞪着那个可恶的后脑勺。
终于忍无可忍,她伸出两只手,捧住陈默的脑袋,稍微用了点力,把它给“掰”了回来,让后者的脸面对着自己。
陈默配合地转过脑袋,睁开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辜”,压低声音问:“......你干嘛?”
叶妍“怒视”着他,但因为是在图书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低声的警告。
“陈—默—!你别太过分!要睡觉就好好睡!不许再动来动去!”
她努力想做出凶巴巴的样子,但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陈默心里快笑翻了,但面上还是故作不解,甚至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这样啊...但是我趴着不舒服,肯定要换换位置嘛,总不能不舒服还不能动吧?”
叶妍才不信他的鬼话,电光火石间就识破了他的诡计。于是气呼呼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扭过头去,佯装生气,不想再搭理这个坏家伙了。
陈默看着她这副明明很在意又强装不在乎的可爱模样,只觉得实在好玩。
他不再逗她,双手轻轻捧住她气鼓鼓的脸蛋,迫使她转回头看着自己。
陈默的目光变得异常认真和温柔,声音低沉而清晰,虽然很小声,但在极其安静的图书馆里,却仿佛能直接敲进叶妍的心里:
“好啦好啦,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笑意,“但是妍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微微凑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我好喜欢。”
叶妍脸上佯装的愤怒瞬间如同冰雪般消融了,白皙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看着陈默缓缓凑近的脸,心脏怦怦直跳,既期待又紧张......
可这里可是图书馆啊!
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近,她心一横,眼一闭,突然主动迎了上去,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陈默的额头。
“咚”的一声轻响,有点疼,但她却忍不住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陈默略带错愕的眼睛,得逞般地、甜甜地笑了起来。
陈默感受着额间传来的微痛和她的温度,看着她傻乎乎的笑容,不由得低声道:“真憨。”
“哼,不许说我憨!”
“不憨你拿头撞我?傻不傻。”
“你才傻呢!你傻你傻......”
两人就这么额头相抵,在洒满阳光的安静角落里,看着彼此的眼睛,小声地说着只有对方能听见的悄悄话,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息,仿佛连阳光都被染上了蜜糖的味道。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很快,悠扬的上课预备铃声穿透图书馆的宁静,清晰地传来。
铃声意味着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下午第一节课了,还在校园里的学生需要尽快回到教室。
陈默和叶妍对视一眼,都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两人小心地将看过的书籍放回原来的书架,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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