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全灰色蝙蝠装备，头戴灰色蝙蝠头盔、骑着摩托车的灵魂。
从那个几乎是祖传的下巴，马修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托马斯先生？”
“那么生分干什么，你跟布鲁斯那孩子一样，叫我爸爸就好。”托马斯·韦恩指了指自己的摩托车后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托马斯·韦恩载着马修一路疾驰，沿途顺便清理了所有看起来负责“监工”的那些灵魂都清理了。
而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些追兵，则是被马修用地狱火一个不剩的都清除了。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撕破了死寂，托马斯·韦恩的车轮碾过地面凝结的灰色尘埃，将那座扭曲繁华的“灵魂之都”甩在身后。随着距离拉远，马修眼中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建筑从森白巨骨堆砌的摩天楼退化为坍圮的骸骨废墟。原本流动着白色光芒的墙体剥落成碎渣，露出内部纠缠的黑色筋络，如同腐烂的血管 。
几座半倾的钟塔斜插在焦土中，塔尖悬挂着锈蚀的锁链，链下拴着早已风化成骨架的蚀骨者残骸，像某种残酷的界碑。
环境彻底褪去伪装的秩序。灰雾不再是内城流动的装饰，而是凝成肮脏的雪片，裹挟着尖锐的灵魂碎屑抽打在两人身上。地面裂开纵横的沟壑，汩汩涌出粘稠的暗红色液体——那是被榨干能量的灵魂残渣沉淀成的“血沼”，散发腐铁与硫磺混合的恶臭 。
更触目惊心的是游荡的灵魂。他们比城区里的那些更加残破，身躯只剩飘忽的剪影，眼眶燃烧着两簇深灰色的鬼火。
这些“游魂”盲目徘徊在废墟间，时而俯身啃食血沼边凝结的黑色结晶，时而突然暴起撕扯同类，将对方最后一点魂质吞入腹中。
一声凄厉尖啸刺破死寂，马修瞥见三个游魂正将另一个按在断墙上撕咬，被分食者破碎的魂体如烟消散，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再向外，是一片浓郁的灰色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能量风暴的嘶吼。
“抓紧了，孩子。”托马斯催动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扎进翻涌的灰暗风暴中，“欢迎来到真正的遗忘之地。”
摩托车冲入灰色风暴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撕裂成碎片。尖锐的魂能乱流如刀锋般切割着空气，地狱火在马修指尖燃起，为两人撑开一道强而有力的屏障。
而且马修意外地发现，经过地狱火焚烧的灰色雾气，可以直接化为他体内的能量。
不知在这片灰色的风暴之中行驶了多久，马修隐约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
这座城池从远处看就能看出它和那座“城市”的不同，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匍匐在风暴之中的钢铁巨兽。
城墙由交错焊接的巨型机械残骸构成，在高大的城墙上，那小小的城门十分不显眼，但与人相比，还是十分庞大。
在托马斯的摩托车靠近城门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发出“嘎吱吱”的声音，以不符合它体型的速度打开了一条缝隙，在托马斯冲进去后，又立刻关上。
“韦恩先生回来啦！可以出发了！”喊声在城墙上响起。
马修只觉得摩托车颠簸了一下，脚下的地面震动着，周围传来轰鸣声。
仿佛是巨兽咆哮起来一样，整座城池开始在灰色的风暴之中移动。
托马斯·韦恩把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厂房之中。
和玛莎进行了一个拥抱之后，托马斯把马修拉到了身边，语气有些沉重：“看，这是谁来了？”
玛莎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可怜的布鲁斯，怎么又变成孤家寡人了。
“哟，稀奇啊，怎么带人回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厂房门口传来，“情报调查的怎么样了？审判长那个狗东西这么兴师动众的，是要干什么？”
托马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查出来。”
马修听到“审判长”这个称呼，猜他们口中的那个审判长应该和他见到的那个给他下判决的家伙有关。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他对自己的珍贵程度心里还是有点谱的。
他指了指自己：“也许你们口中那个审判长兴师动众的原因是我？”
“什么意思？”披着灰色斗篷的女人走到了马修的面前。
“我身上之前携带着灵魂宝石，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就不见了。”马修解释道。
女人没有相信马修的说辞，而是看向了韦恩夫妇。
“他说的没错，灵魂宝石之前确实在他手里。”托马斯·韦恩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糟了。”女人掀开兜帽，看向马修，嘴角扯出锋利的笑意，“托马斯，你带回了一个‘大麻烦’。不过，欢迎来到‘灰烬之巢’——审判长唯一无法染指的地方。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莱特妮丝。”
“托马斯，城市里的能源这次带回来多少？”只寒暄了一句，女人就投入工作之中。
“至少够行驶三天。”托马斯把马修交给了玛莎，也开始了工作。
玛莎拉过马修：“先跟我回家休息吧，我顺便跟你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玛莎和托马斯简陋的屋子里，马修坐在凳子上，听着玛莎的讲述。
玛莎端来一杯泛着浑浊微光的水，金属杯壁沾着灰色的油污。
屋外传来沉闷的轰鸣，整座钢铁城池在混沌的风暴中持续移动，脚下地面微微震颤，像是在巨兽的腹腔内颠簸。
一盏由废弃零件改造的提灯挂在墙上，昏黄的光线下，马修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着细密的灵魂碎屑。
“喝点吧，虽然味道很糟，但能补充些魂力。”玛莎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她在马修对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刮擦着桌面粗糙的金属表面。“这个世界，曾经是整个宇宙灵魂循环的中转站。”
“这里的时间流动与外界不同。死去的灵魂在这里通过工作清除掉前世的记忆，然后进入轮回，重新回到人间。在清除记忆之前，也可以通过工作的报酬，短暂的和家人见一面。”
“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
“然而，就在我们见面之后，‘审判长’掌握了这里的权力。”
“他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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