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的身边跟着白逸辰。
陆钧言隐约记得,是白逸辰和江宁两个人一起送他到医院的。
但他却不想向白逸辰道谢。
陆钧言的视线很快从白逸辰的身上移开,移到江宁的脸上。
江宁换了身衣服,昨晚那件白色礼裙被他吐的满是血,肯定不能再穿了。
江宁与陆钧言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不知道是因为陆钧言刚刚动完手术很虚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江宁感觉陆钧言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看她的时候。
以前,陆钧言的眼睛像冰,冷得凛冽。
而现在却化成了水,深情款款。
这种眼神真的很容易让人沦陷。
江宁微微一笑。
还好,她已经逃出来了。
她把医院的单据递给陆钧言。
“你好好养病吧,我就先回去了。”
陆钧言在伸手接单据时,冷不丁一把抓住江宁的手腕。
江宁的手指一松,几张单据撒了一床。
陆钧言的手很凉。
以前就这么凉。
现在刚做完手术,只会变得更凉。
江宁没有立刻甩开陆钧言的手。
但也绝不会主动握住陆钧言的手。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白逸辰、林婉蓉无声地在旁边看着,两人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但眼底却是风起云涌。
“能不能……多陪我待一会儿……”
陆钧言声音轻柔,语气里透出罕见的卑微。
江宁微微地向上抬了抬眼帘。
“已经有人陪你了。”
江宁强行抽回自己的手。
指尖的热度被带走,陆钧言悻悻地蜷起手指,搓了搓指腹,然后把手放下。
江宁转身正要走,从门外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陆业雄和杨莉云。
“你要去哪啊?”
杨莉云拦住了江宁的去路。
“自己老公刚动完手术,你不在这里陪着,还带着小白脸过来示威,你要不要脸啊!”
“妈!”
没等江宁和白逸辰回嘴,陆钧言先吼了一声。
低沉的吼声对杨莉云而言是种威慑,杨莉云立即不吱声了。
旁边的陆业雄板着脸看向江宁。
“江宁……你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虽说陆业雄气场不弱,不过江宁却毫无惧色,淡定自若。
“好啊!”
她刚迈开脚,白逸辰就想看上去。
“白博士……”
陆业雄立即扭头警告:“江宁和钧言还没离婚,江宁依然是我陆业雄的儿媳妇,我和自己的儿媳妇说话不希望有外人在场,也请白博士自重,别像个跟屁虫似的总跟在女人后面。”
说完,陆业雄大步流星往病房外走。
江宁拍了拍白逸辰的肩膀。
“你别介意,他们陆家人一贯如此,不懂礼貌。”
“你!”
刚拉开门的陆业雄被江宁这句话气得不轻。
杨莉云也想骂江宁,但林婉蓉在这里,她又不好表现得太粗俗。
江宁跟在陆业雄身后走出病房,陆业雄把她带到了医院的食堂里。
两人面对面坐着。
江宁一身轻松,陆业雄却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两人沉默片刻,陆业雄先开口:
“江宁,我希望你能离开钧言,跟他离婚……”
说着,陆业雄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江宁。
“上面的数字你随便填。”
江宁把支票拿起来。
这年头还用支票也是老古董了。
不过这种桥段在小说里倒是常见,顾兰兰就肯定爱看。
江宁耸肩一笑。
“陆先生,是你儿子不肯跟我离婚……”
说着,她拿出手机。
“我没有支票,不过我可以转账,只要你能让陆钧言跟我离婚,你想要多少,随便你开价,我给你转”
“你!”
陆业雄脸都被江宁气紫了。
现在的江宁是今非昔比,但也轮不到江宁一个晚辈拿钱来羞辱他。
“江宁,你别得意,钧言他不跟你离婚,不过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祟,你以为他真的爱你?”
陆业雄冷笑。
想象中矛盾纠结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在江宁脸上。
江宁淡定自若地喝了口百香果茶。
“他爱不爱我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只想尽快恢复单身,如果陆先生能劝陆钧言放手,也省的我花时间找律师提起诉讼离婚,我对陆先生只会感激不尽。”
这番话,江宁说的斩钉截铁。
陆业雄皱起眉头。
难道真的是陆钧言不肯离婚?
不悦地哼了一声,陆业雄站起身离开了医院食堂。
江宁不慌不忙,把果汁喝完了才离开。
刚走出医院食堂,她就看到了白逸辰。
白逸辰眼里的忧愁,在看到她时瞬间化作喜悦。
“陆钧言的父亲没为难你吧?”
白逸辰来到江宁面前。
“他给了我空白支票让我随便填……我有点后悔没有拿。”
江宁的话令白逸辰忍俊不禁。
“那确实蛮后悔的。”
两人并肩而行,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陆钧言不肯躺在床上静养。
因为一点也不安静。
杨莉云和林婉蓉一直在说话,说的全是虚伪的恭维,听得陆钧言心烦,
他强撑着术后虚弱的身体走在走廊上,心里期盼着江宁会不会回来找他。
“那位陆总上次也是被那个江小姐送到医院的,真是有缘分。”
“什么有缘分啊,他俩不是夫妻嘛!”
“真的假的?可看着不像啊!我看那位江小姐好像有男朋友。”
“可能在吵架呗?反正上一次那位江小姐把陆总送过来时还买了水果去护士站,说如果陆总醒过来,就说是个男的把他送到医院的。”
从对面走过来的几名小护士正在闲聊。
陆钧言侧身面对着墙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偷听。
上一次……
他也在这里住过院。
也是因为胃病。
那还是冬天的时候,A市下了第二场雪。
他开车跟在步行回家的江宁后面,本想着就那样一路护送江宁回家。
结果白逸辰开着他的白色雷克萨斯半路杀出来,接走了江宁。
那一晚,陆钧言没有回家,就那样坐在车里,忍着胃痛。
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想要干什么。
可能只是想自虐吧!
什么时候昏睡的陆钧言也不知道,一觉醒来他人就躺在医院里了。
那时他住的医院,就是现在这家。
所以……
那个时候送他到医院的,原来也是江宁?
陆钧言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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