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如赤色巨蟒在废墟间蜿蜒游动,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硫磺腥气扑面而来。张玄足尖轻点,踏着一块半融的玄铁残片跃向高处,衣袍被热风卷得猎猎作响。他眯起眼,神识如蛛网般铺开,却在触及废墟核心的刹那,被一股混沌之力狠狠弹回。
“啧,这地方连神识都能腐蚀。”他抹去额角渗出的冷汗,掌心凝聚一团青芒,照亮了脚下纵横交错的裂谷。岩浆深处隐约传来巨兽低吼,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汪!左边三丈有落脚点!”黑影如箭掠过,扣肉龇着尖牙悬停半空,漆黑的皮毛泛着金属光泽,尾尖一点金芒在暗红天幕下格外醒目。张玄顺势甩出捆仙索缠住岩柱,借力荡过一道三丈宽的熔岩河。落地时,靴底与焦土摩擦出刺耳声响,一缕青烟从鞋跟袅袅升起。
“下次提醒得再早点。”他瞪了黑犬一眼,指尖弹出一粒辟火丹。扣肉张口接住,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本尊的鼻子被硫磺腌入味了,能闻到路就不错……等等!”它突然弓起背,金瞳缩成细线,“有东西在碑林里动!”
张玄猛地转身。百丈外的废墟堆中,无数断碑残柱正以诡异的韵律起伏,仿佛沉睡的巨兽在呼吸。他屏息凝神,混沌星典在识海中哗啦翻动,一缕星辉自眉心溢出,化作流光没入碑群。
咔——
最中央的半截古碑突然裂开蛛网纹,碑身腾起青灰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密密麻麻的篆文,每一个字都像被利刃刻入虚空,墨迹边缘淌着血光。张玄瞳孔骤缩,那些字迹竟与逍遥界内残缺的《娲皇纪事》如出一辙!
“青莲孕混沌,天劫随影至……”他喃喃念出碑文,喉间泛起腥甜。最后一道笔画亮起的瞬间,整座废墟轰然震颤,岩浆逆流冲天,化作千百条火蛇扑向二人!
扣肉长啸一声,身躯暴涨至三丈,金纹从尾尖蔓延至耳尖,化作啸天神兽的战斗形态。它张口喷出银白光柱,将火蛇绞成漫天火星。“快看碑底!”它吼声未落,张玄已闪至古碑前,掌心贴上冰冷碑面。
触感如冰,寒意却直刺神魂。
碑底裂隙中渗出黏稠黑液,顺着他的指尖攀附而上,所过之处皮肉迅速溃烂。张玄闷哼一声,混沌星典自主运转,星辉裹住手臂强行剥离黑液。那液体落地即凝成骷髅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是怨煞凝髓!”扣肉一爪拍碎骷髅,金瞳泛起凝重,“这碑文根本不是记载,是诅咒——有人把天劫因果炼成了杀阵!”
张玄吞下三颗清心丹,苍白的脸色稍缓。他掐诀召出逍遥界虚影,灵田中央的混沌青莲感应到同源气息,莲瓣无风自动。古碑仿佛被激怒,碑文血光大盛,黑液如潮涌出,在半空凝成一名披甲战将虚影。
战将双目空洞,手中长戟却裹挟着崩山之势劈下!
“退后!”扣肉化作人形少年,银发金瞳,黑袍翻卷如云。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巨大兽影,獠牙森然咬住戟尖。气浪炸开的刹那,张玄袖中飞出一张符箓,正是陈丽前日塞给他的“太素封魔箓”。
符箓贴上战将额心的瞬间,黑液崩散成雾。虚空中响起一声不甘的嘶吼:“青莲现世之日,便是尔等魂飞魄……”余音被符箓金光吞没,古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尘埃落定时,扣肉恢复黑犬形态,喘着粗气瘫坐在地:“这玩意比冥河老祖的洗脚水还毒……碑文记住了?”
张玄颔首,神识中那行血字仍在灼烧:“青莲与天劫共生,逍遥界的混沌气息恐怕已被某些存在盯上了。”他俯身捡起半块碑角,断裂处隐约可见莲花浮雕,花瓣脉络中嵌着暗金色星砂。
扣肉忽然抽动鼻尖,猛地蹿上残碑:“下面有东西!”
张玄并指如剑,星辉化作刀刃剖开岩层。三丈之下,一具白玉棺椁静静躺在熔岩包裹中,棺盖上刻着九朵青莲,莲心皆嵌着血红晶石。棺隙溢出的气息让逍遥界剧烈震颤,灵田内的青莲本体竟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华。
“天劫随影至……”张玄抚过棺椁上的刻痕,指尖发颤,“原来这棺材才是真正的‘碑’。”
远处传来熔岩巨兽的咆哮,废墟开始向地底坍缩。扣肉一口咬住他衣摆:“该撤了!再不走就得给这棺材陪葬!”
最后一瞥中,张玄看见棺椁缝隙渗出一缕青光,没入他袖中的逍遥界令牌。令牌背面,原本模糊的“三十六重天”纹路,悄然清晰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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