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舅舅得空便与你阿爹帮你掌掌眼。”张成业应下此事。
又忍不住同林定山感慨。
“短短大半年,安儿那小作坊那个就变成了大作坊,小丫头可比我们当年强多了。”
张成业与林定山看着林岁安,神情间都有些复杂。
“怎能相提并论,舅舅与阿爹当年是从无到有,一文钱一文钱的赚。我现在可是占尽了便利,且自己也有不少本钱,还有爹娘兜底。舅舅和阿爹可比我厉害多了。”
“且这仍旧只能算是小作坊。京都城无论哪行哪业,大头都被权贵把持在手中。咱们这些身家不丰的,想赚大钱很难。我将作坊扩大,便想着能将我那些首饰慢慢卖到别的州府去。正巧咱们自己家就有运货的商队,有这样的便利不用,岂不是白瞎了阿爹和舅舅给我提供的好条件。”
林岁安谈起自己喜爱之事,双眸明亮,神情都跟着飞扬起来。
说话时也不如平日里温婉客气,反而带上了几分锋芒。说起自己要用家中的资源,更是毫不客气。
“卖去别的州府?”听林岁安想将自己的那些首饰卖到别的州府去,张成业便也跟着思虑起来。
他从不会打压孩子们的想法,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事,都叫孩子们多去尝试,甚至还会出手相帮或是给些意见。
片刻,他问道:“你现在手上还有多少存货?按照七宝阁那样规模的铺子供货量,约莫够几家铺子?”
林岁安这几日日日在作坊,作坊中有多少货,她心中大概有数。
便回道:“除去要送去玄宝阁和七宝阁的货,约莫还能够三四家铺子。”
张成业闻言,点了点头。
“这些便够了。此回我去曹州,你想不想与我同去?只是一来一回怕是得一个多月,风餐露宿,要吃不少苦。”
“哎......”林定山刚想阻拦。
便听林岁安道:“去,我去。”
风餐露宿算得上什么苦?哪有赚多多的银钱来得快乐。
“她一个姑娘,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有时候赶路错过了城镇,还要宿在野外或是农家,。吃也吃不好,不是随意做些粗糙的吃食,便是啃冷硬的馒头。且现在天气炎热,暑气横行。雨水又多,道路湿滑,此去可是要受大罪。”
林定山皱着眉,看着这舅甥二人,颇有些不快。
他娇滴滴的闺女,又不要她养家,何苦去吃那些苦。
“阿爹,我不怕。且我还未去别的州府瞧过,也没见识过别处的大河大山。即便不是去做生意,我也想出去瞧瞧别处与我们这儿有什么不同。”林岁安看着林定山,眼中十分坚定。
这世间出过远门儿的女子极少,或是没那个条件供女子出门游玩儿。或是被束缚在深闺,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自己所住城池的城郊。
谁不想去瞧瞧别处的风景呢。
“你就让她去吧,孩子大了,总不能绑在身边。与我在一起,我自会看着她。将她好生带出去,自会好生带回来给你。”张成业拍了拍自己姐夫的肩膀。
林定山嗫嚅着嘴,想反驳,瞧见闺女与妻弟都期盼地看着自己,终是冷哼一声。
“你就惯着她吧。”说罢,一拍桌案,起身便走了。
他要寻孩儿她娘告状去,叫慧娘收拾这舅甥二人。
林定山愤愤走了,林岁安与张成业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你爹他不是我的对手。”张成业挑了挑眉。
“舅舅厉害!”林岁安抱拳恭维。
张成业能在京都城中待十日左右,林岁安将寻摸宅子的苦差事托付给了舅舅,自己仍旧按部就班,作坊、铺子两头跑。
现在铺子里侍者们已经十分熟练,廖掌柜也已经能完全支应。
林岁安轻省了许多,归家也不再似铺子刚开业时那样晚。
林定山又忙着同张成业一同应酬、查看铺子等,便没有再来接林岁安。
只是,自上回她晕倒时许或救了她,她对他心存感激,给了两分好脸色,这些时日便时常碰到他。
起先她见着许或,还笑着同他打招呼,或是说两句客套句话。
前几日,他给了她一小罐儿糖果。
叫她放在马车上,或是叫婢女随身带着。若是再有上回那样的情况,便吃一颗。
她便谢了他,将糖收了下来。
谁知他得寸进尺,再碰见他时,他便回回都给她糖果。
林岁安有些无奈。
瞧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将一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
盒子做得十分精美小巧,上面雕刻着花鸟鱼虫,还能串了绳子挂在腰间,里面约莫能放下十几粒黄豆大小的糖丸儿。
“这个给你。”借着朦胧天光,许或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情绪。
“许公子,你不必日日给我送糖,上回之事只是意外。”林岁安后退半步,哪有人天天吃糖,牙还要不要了。
“带在身上,有备无患。”许或的手又往前递了递。
“兜儿已给我备好了糖果,许大人以后还是不要再送了吧。”林岁安福了福身,她又开始叫他许大人。
她是瞧明白了,许或这人,你远离他,他便也不会冒然靠近。但你若是给他两分好脸色,他立即就能黏上来。
此前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他才离她远远的。
这几日与他熟稔了几分,见铺子歇了业,他便来寻她。
她是喜爱甜食,但她又不是小孩儿,哪还能时时将糖带在身上。
“许大人,您是圣上信奈的重臣,年纪轻轻便官居四品,以后前途无量,什么样的姑娘您得不到,何苦与我纠缠。”
她表现得恭敬又疏离,有些话,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果然,许或见林岁安又好似回到了以前待他那般疏离的模样,握着小糖盒的手都收紧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之人,见她微微垂着眸子,眼睫不自觉颤动着。
似是被他打量久了,微垂着的眼眸终是抬了起来。与他目光相触时,他瞧见她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躲。
许或给气笑了。
她是故意的,故意这样气自己,好叫自己离她远些。
两人僵持了片刻,许或叹了口气。
“既有了,便罢了。天色晚了,快归家吧。”
他语气依旧是旁人未见过的温和。
见他不再纠缠,林岁安忙福了福身,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去。
许或看着她好似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轻轻勾起。
躲在远处的白术和白七见林岁安的马车走了,忙驾着马车过来。
“公子,林姑娘怎么没收?”白七问。
“快闭嘴。”白术摁住白七的脑袋,使其闭嘴。
“公子,林姑娘走了,咱们也回家吧,正好顺路,还能暗中保护林姑娘。”白术讪讪地笑着。
他叫公子投其所好,哪知公子只知道给林姑娘送糖呢......
许或冷淡地看了白术一眼,随即上了马车,远远跟在林岁安的马车后面。
直至平芜巷口,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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