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能够感知到大自然最细微的变化。
“妈的,邪了门了……”老吴嘀咕着。
他没有再试图去调整铜锅的频率,而是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决定。
他找来一根铜线,将铜锅的锅体,与静音亭地基下的一棵老树的根系紧紧相连。
他要让这口铜锅的声音,从“机械共振”,转变为“生物传导”。
他要让这棵老树,成为这口铜锅的“天然放大器”。
当夜,月明星稀。
陈伯像往常一样,在静音亭里巡逻。
他走到那棵老树旁边,抬头看了一眼。
这棵老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上百年,见证了民乐县的历史变迁。
突然,他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了一下。
“嗯?”陈伯愣了一下。
他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出现了幻觉。
但是紧接着,他又感觉到了一阵更加强烈的震动。
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没有感觉错。
就在这时,那口铜锅,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
这声音,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录音播放。
它更加浑厚、更加悠远,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样。
陈伯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铜锅旁边。
他发现,铜锅的锅体,正在微微震动着。
而那根连接着铜锅和老树根系的铜线,也在不停地颤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伯惊恐地问道。
就在这时,铜锅里,突然传出了一段从未被录入过的旋律。
这段旋律,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充满了神秘感和力量感。
陈伯听得如痴如醉,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妙的世界。
而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省城,林小满也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是一封来自边防哨所的信。
信中,一位战士写道:“林主播您好!我们每天都在听您的‘城市声音考古’节目。您节目里播放的那些‘扫地节奏’,我们用来打摩斯码,向家人报平安。长官问我们这些节奏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说是‘老百姓过日子的声音’。”
林小满看完这封信,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能够给边防战士带来这么大的帮助。
她赶紧把这封信打印了五份,然后分别夹进了五本最新修订的《民乐县志》里。
这五本县志,正是当年老吴偷偷往里面塞手工纸的那几本。
林小满知道,这些书,终将流入档案馆、学校、车站……像种子一样,飘散到各个角落。
而周晓芸这边,她正在主持最后一次省非遗评审会议。
这一次,有一份名为“地铁扶梯运行音律”的申报项目,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这个项目,试图将地铁扶梯运行的声音,上升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高度。
“这简直是胡闹!”一位评审专家愤怒地说道,“地铁扶梯的声音,有什么文化价值可言?这纯粹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我也不赞同。”另一位评审专家附和道,“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配进入非遗名录。”
最终,这份“地铁扶梯运行音律”的申报项目,被全票否决。
周晓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评审专家的观点,并没有错。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项目里,似乎隐藏着一些她没有发现的东西。
散会后,周晓芸回到办公室,默默地将会议录音导入了自己的个人设备。
然后,她将录音里所有的人声全部剪掉,只保留了空调滴水的声音、椅子挪动的声音、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这三种声音,以一种奇妙的节奏,交织在一起。
周晓芸将这段只有30秒的音频,上传至内部培训系统,并且标注为“环境注意力测试样本”。
三个月后,全省基层文化站的新人入职考试中,出现了一道“听辨日常声景”的题目。
题目要求考生,通过一段音频,判断出音频里包含了哪些环境声音。
结果,这道题目的通过率,竟然高达97%。
而此时此刻,在民乐县的静音亭里,陈伯依然倚靠着铁架,沉沉地睡着。
村民们发现他一夜未归,四处寻找,最后才在静音亭里找到了他。
“陈伯,陈伯,你醒醒啊!”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叫着他。
但是陈伯却毫无反应,睡得非常香甜。
村民们想要把他扶起来,但是却被老吴给制止了。
“别动他。”老吴说道,“让他睡吧,亭子在替他守夜呢。”
果然,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了风铃。
风铃轻轻摇曳,带动着电铃的触点,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紧接着,那口铜锅,也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
这一次,铜锅里播放的,不再是任何事先录制好的声音。
而是一段实时生成的混响。
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近处传来的呼吸声、铁架微微震动的声音……
这三种声音,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叠加在一起,竟然自动校准为“乙一·初燃式”的基准节拍。
这声音,如同一个古老的咒语,唤醒了沉睡的记忆,点燃了希望的火花。
老吴看着沉睡的陈伯,嘴角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传承,已经彻底脱离了人为的干预,进入了一种自然演化的状态。
第二天,老吴在民乐县最后一个晴日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所有的录音带残片,全部投入了灶膛。
火,熊熊燃烧起来……
灶膛里,火舌翻滚,贪婪地吞噬着那些记录着时代印记的录音带残片。
老吴眯着眼,看着噼啪作响的火光,仿佛在送别一个时代。
最后一个晴日,阳光洒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像一首迟暮的歌。
他颤巍巍地从角落里摸出秦峰当年留下的那盘空白磁带,塞进那台饱经沧桑的老式录音机。
“咔哒”一声,机器依旧倔强地拒绝通电。
但这一次,从扬声器里传出的,却不是死一般的寂静,而是一段几不可闻的哼唱。
那调子模糊不清,却依稀能辨认出,那是许母年轻时在广播站哼唱过的秦腔变调。
老吴没有录音,也没有保存。
他小心翼翼地将磁带从机器里取出,用胶布贴在了铜锅的内壁上。
粗糙的磁带表面,仿佛要与冰冷的锅体融为一体。
次日,太阳炙烤着大地。
铜锅因热胀冷缩发出嗡鸣,那段秦腔变调的哼唱,仿佛也融进了金属的分子里,随着风,飘向了远方。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省城,林小满正坐在导播间里,一丝不苟地调试着新节目的设备。
耳机里突然窜入一丝若有若无的杂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泥土气息的哼唱。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删除这段杂音,反而鬼使神差地调高了耳机的增益,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
“这次,轮到世界听我们了。”
老吴看着那根从铜锅底部蜿蜒而下的铜线,愣住了。
三天前的夜雨,淅淅沥沥,像老天爷没拧紧的水龙头。
他早上起来,就发现这根连接铜锅和老树根系的铜线,竟然“活”了过来!
只见铜线表面,生出了一层绿色的、如同藤蔓般的结晶,像是绿色的血管,顺着老树粗糙的树皮,一点点向上攀爬,活像一棵寄生的植物。
“我的乖乖,这是...铜绿?”老吴嘀咕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玩意儿,他只在生锈的农具上见过,可长得这么灵性的,还是头一回。
他没敢动它,心里隐隐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每天清晨,老吴都会雷打不动地用湿布擦拭铜锅底部,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他发现,每当铜锅内壁发出嗡鸣时,老树冠上抖落的露水,就会恰好滴入锅中。
“叮咚”一声,清脆悦耳。
更神奇的是,这声音的回响,竟然与许母当年在广播站试音时,那有些急促、有些紧张的呼吸节奏,完全一致!
“邪门了,真是邪门了!”老吴心里直呼“卧槽”。
这锅,这树,这声音,简直就是个“赛博朋克”版的“植物大战僵尸”!
他不再用那台老掉牙的录音机记录了。
时代变了,大人!还录什么音啊?直接“云存储”不好吗?
老吴找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下“听树”两个字,然后小心翼翼地钉在了静音亭门内侧——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留下如此直白的“使用说明”。
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啊!他寻思着。
千里之外的省城,林小满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
她满怀激情、倾注心血的“城市声音考古”栏目,竟然要被关停了!
台里的理由是:收听率太低,不符合“降本增效”的战略目标。
“放屁!”林小满在心里怒骂。
这帮只知道追逐流量的家伙,根本不懂得声音的价值!
但她没有和领导争辩,因为她知道,争辩是没用的。
在资本面前,理想就是个“弟弟”。
她默默地回到工位上,连夜剪辑了一段长达72小时的“静音听环境声连续体”。
这段音频,包含了风铃的轻吟、地下水脉的流动、树根的微弱震动,以及偶然闯入的人声片段。
她将这段音频匿名上传至全省公共图书馆的音频系统,并鬼使神差地将其分类为“失眠辅助白噪音”。
“哼,既然你们不听,那就让更多的人听!”林小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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