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门:五界合力
肖飞的指尖在往生灯的灯壁上划过,橙黄的火光映着他凝重的脸。忘川河畔的阴风似乎还缠在衣袍上,冥界那股混杂着铁锈与腐朽的气息,与此刻天际裂缝中渗出的黑气竟有七分相似。
“阎王当时说,‘黑暗源头藏在更深的地方’,”他突然按住跳动的灯芯,火苗在掌心投下细碎的阴影,“我原以为是指心魔的下一个宿主,现在看来……”
雅玲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云层,那里有道肉眼难辨的裂缝正缓缓扩张,像条贪婪的蛇在吞噬天光。她腕间的灵玉串突然发烫,每颗玉珠都映出不同的景象:天庭的南天门在黑雾中摇晃,魔界的火山喷吐着带血的岩浆,东海的巨浪裹着腐烂的鱼虾拍向海岸,人间的城镇里,孝子正举着斧头走向熟睡的双亲。
“这些景象在重复三百年前的轨迹,”雅玲的声音发颤,灵玉串突然崩断,玉珠滚落在地,竟全裂成了两半,“单靠我们三个,堵不住这不断扩大的缺口。”
月飞将断裂的剑穗重新系好,玄铁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刚从魔界边境回来,那里的魔物正冲破古老的封印,朝着人间的方向迁徙,领头的几只身上,分明缠着与李靖、血巫圣女同源的黑气。
“老魔将曾说,魔界深处有座‘镇邪塔’,三百年前就是靠它才挡住大魔王的戾气,”月飞的指尖在剑脊上轻叩,“但现在塔尖的灵光已经灭了,单凭魔族的力量守不住。”
肖飞突然站起身,往生灯的火苗猛地窜高,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弧线,直指天际裂缝:“必须召集四界的力量。天庭有结界术,魔界有镇邪法器,东海的定海神珠能净化邪祟,冥界可以稳住轮回秩序——少了任何一方,都封不住这虚无之境的缺口。”
雅玲捡起地上的灵玉碎片,指尖溢出的白光让碎片暂时粘合:“我去东海找龙王。定海神珠上次净化九头虫时耗损了不少灵力,得让他提前蕴养。”
月飞将玄铁剑归鞘,剑鞘上的魔纹突然亮起:“我回魔界。老魔将虽然对天庭心存芥蒂,但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虚无之境彻底打开,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魔界。”
肖飞握紧掌心的往生灯,灯座上孟婆刻的符文微微发烫:“我去天庭。玉帝刚经历过内乱,应该明白放任心魔滋长的后果。”
三人在断魂山的山顶分道扬镳。雅玲化作一道青光掠向东海,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槐花香气,那是她用自身灵力催开的安神草,沿途被黑气影响的凡人闻到,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月飞的身影没入西侧的黑雾,玄铁剑偶尔出鞘,剑光劈开的不仅是挡路的魔物,还有那些附着在草木上的怨念。肖飞则踏着云气往南天门去,往生灯悬在他身前,像颗永不熄灭的星辰,照亮了云层中隐藏的无数细小裂缝。
***雅玲在第七日清晨抵达东海龙宫时,正赶上潮水倒灌。往日碧蓝的海水变成了墨色,无数死鱼肚皮朝上漂在水面,虾兵蟹将们举着珊瑚盾组成人墙,却挡不住那些从深海爬上来的畸形生物——它们本该是温顺的海龟与海豚,此刻却长着尖利的骨刺,眼睛里翻涌着黑气。
“雅玲姑娘!”一条青鳞鱼精冲破阻拦,鱼尾上还插着根海胆刺,“龙王陛下用定海神珠布了结界,可那黑气能顺着水流渗进来,结界快撑不住了!”
她跟着鱼精潜入海底,才发现龙宫早已变了模样。珍珠灯的光芒黯淡如萤火,珊瑚柱上爬满黑色的藤蔓,连最坚硬的玄冰都开始融化,滴落的水珠落在地上,竟冒起了青烟。
龙王被一圈虾兵护在大殿中央,手里紧握着定海神珠。那颗往日能映出四海景象的珠子,此刻蒙上了层灰雾,龙王每催动一次灵力,珠身就泛起一阵痛苦的震颤。
“你来的正好,”龙王见她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昨夜三更,海底的‘归墟’突然发出异响,我派去探查的巡海夜叉,回来后就变成了只会撕咬的怪物。”他指向殿外,那里传来阵阵撞击声,“定海神珠的净化之力对虚无之境的黑气效果甚微,它们……根本不属于五界。”
雅玲解下腰间的玉笛,笛身刻着的山水纹在幽暗的大殿里亮起微光:“肖飞说,需要四界合力才能封印裂缝。龙王可愿带着定海神珠,与我们共赴天际?”
龙王看着手中震颤的珠子,突然将它高高举起。珠身的灰雾中,映出了东海万千水族的身影——有刚出生的小海豚在母亲怀里撒娇,有千年的老海龟在珊瑚丛中打盹,还有鱼群跃出海面时划出的银色弧线。
“老夫守这东海万余年,不是为了苟活,”他将珠子揣进怀里,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决绝的光,“传令下去,所有能动的水族,随我上岸!”
***月飞在魔界的“蚀骨崖”找到老魔将时,他正用自己的魔气修补镇邪塔的裂缝。崖壁上插满了断剑,每柄剑上都缠着黑色的怨气,那是三百年前抵抗大魔王时留下的兵器,如今竟开始渗出毒液。
“你该知道,我从不与天庭为伍,”老魔将转过身,脸上的魔纹因消耗过度而变得黯淡,“当年他们为了封印大魔王,连带着我族三千幼崽都困在了锁魔阵里。”
月飞将玄铁剑掷在他面前,剑身在崖壁的阴影中泛着寒光:“三百年前的债,你可以找天庭算。但现在,虚无之境的裂缝正在扩大,镇邪塔的灵光撑不过三日。到时候别说讨债,整个魔界都会变成怨灵的巢穴。”
她指尖一弹,剑身上浮现出无数画面:刚出生的魔族婴儿被黑气缠绕,正在修炼的魔修突然自相残杀,连蚀骨崖下最坚韧的“幽冥草”都开始枯萎。这些都是她沿途所见,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在老魔将心上。
“肖飞在天庭,雅玲在东海,”月飞收回剑,“七日后,我们在裂缝下方汇合。你可以带着镇邪塔的核心法器,若天庭敢耍花样,你第一个毁了它便是。”
老魔将望着镇邪塔顶端最后一点灵光,突然从怀中掏出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展翅的魔鹰:“传令‘向善营’的魔族,带上‘锁魂链’和‘镇魂铃’,随我出界。”他将令牌扔给月飞,“告诉肖飞,若天庭敢阳奉阴违,我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魔界怒火。”
***肖飞在南天门被拦了三次。第一次是天兵说玉帝正在闭关,第二次是太白金星出面,劝他不要“小题大做”,直到他将往生灯掷向那道正在扩大的裂缝,灯火烧得黑气滋滋作响,南天门的守军才终于放行。
凌霄宝殿的香炉里插着三炷安神香,烟雾缭绕中,玉帝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白。他面前的玉案上摆着面水镜,镜中映着人间各地的乱象:城池在烈火中崩塌,百姓互相残杀,连寺庙里的佛像都被推倒砸烂。
“朕已派了三波天兵去镇压,”玉帝的声音带着疲惫,指尖捏着的玉圭裂开了道细纹,“可那些被黑气附身的人,杀了一次又一次,根本清理不完。”
肖飞将往生灯放在玉案上,灯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照得整个大殿都亮如白昼。灯壁上浮现出五界的景象:冥界的忘川河倒灌,天界的星辰坠落,魔界的火山喷发,东海的巨浪滔天,人间的大地开裂。
“这不是简单的邪祟作乱,”肖飞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虚无之境是五界诞生时留下的怨念集合体,三百年前大魔王只是打开了道小缝隙,现在它要彻底冲破封印了。”
玉帝望着灯壁上的惨状,突然将玉圭狠狠砸在地上:“传朕旨意!李靖率十万天兵守住南天门,其余神将随朕前往天际裂缝!”他看向肖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告诉魔界和东海,天庭愿以‘鸿蒙紫气’为誓,若此次能平定危机,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第七日午时,四界的强者在天际裂缝下方汇合。玉帝的天兵天将组成金色的结界,将裂缝周围百里都罩在其中;老魔将带来的魔族布下“锁魂阵”,黑色的锁链在阵中游走,锁住那些试图逃离的黑气;龙王率水族布下“万水阵”,无数水珠在空中凝结成盾,将裂缝渗出的邪气导入地底;阎王则坐在忘川河升起的石台上,手中的生死簿泛着幽光,防止被黑气污染的魂魄扰乱轮回。
肖飞、雅玲、月飞站在四界阵营的中央,往生灯悬在他们头顶,灯芯的光芒与四界阵法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
裂缝已经扩大到数十丈宽,里面翻滚的黑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面孔,那是从古至今积攒的怨念,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嘶吼。每当有黑气试图冲破四界阵法,就会被金光、魔气、水流与幽冥之力联合绞碎,但裂缝仍在缓慢扩张,阵法的光芒却在渐渐变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玉帝抹去嘴角的血迹,刚才一股极强的怨念冲击阵法,震得他气血翻涌,“外层的怨气可以绞碎,但裂缝深处的核心不除,它们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老魔将的锁魂链已经断裂了数根,他咬着牙将自身魔气注入阵中:“镇邪塔的力量只能压制,没法根除。”
龙王的万水阵开始出现缺口,他不得不让水族们用身体去填补:“定海神珠的净化之力快耗尽了。”
阎王翻动着生死簿,上面的名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轮回秩序快要乱了,再拖下去,就算封住裂缝,五界也会变成人间炼狱。”
四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那道不断扩张的裂缝,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玉帝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必须有人进入虚无之境,找到怨念核心,才能彻底封印裂缝。”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四界的生灵都知道,进入那片虚无之地意味着什么——那里没有生机,只有无尽的怨念,任何生灵进去,都可能被同化,变成没有意识的怨灵。
“我去。”肖飞突然向前一步,往生灯的光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层金色的铠甲。他体内有天庭的护体金光,又受过孟婆的点化,对怨念有天然的抵抗力。
雅玲立刻跟上,腕间重新串好的灵玉串发出清越的响声:“我的灵力能安抚怨念,进去后或许能帮你分辨核心的位置。”
月飞握紧玄铁剑,剑身上的魔纹与天兵的金光产生奇妙的共鸣:“我懂魔界的封印术,找到核心后,需要有人布阵加固。”
玉帝看着三人坚定的背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令牌由五种材质组成,分别刻着天庭、魔界、冥界、东海和人间的图腾,正是传说中的“五界令”。
“持此令,可调动四界的力量护你们周全,”玉帝将令牌递给肖飞,“若事不可为,便捏碎令牌,我们会想办法强行封印裂缝,哪怕……付出一半生灵的代价。”
肖飞接过五界令,令牌入手温热,仿佛有五界的心跳在其中搏动。他转头看向雅玲和月飞,两人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等我们回来。”他说。
雅玲点头,玉笛在掌心转出个圈:“记得帮我带朵虚无之境的花,听说那里的花没有根。”
月飞的剑鞘在阳光下闪了闪:“别拖太久,我还等着回去喝老魔将的庆功酒。”
三人转身,朝着那道吞噬天光的裂缝走去。四界的阵法同时发力,在裂缝前打开一道临时的通道。往生灯的光芒在前引路,五界令在手中发烫,身后是无数双期盼的眼睛。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刻,玉帝突然下令:“所有力量注入阵法,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住这道通道,直到他们出来——或者……令牌破碎。”
老魔将的锁魂链再次绷紧,龙王的万水阵升起更高的水墙,阎王的生死簿翻到了最后一页,四界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在天际形成一道璀璨的光幕,像座永不熄灭的灯塔,等待着三位勇士的归来。裂缝深处的嘶吼更加尖利,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末日,又像是在嘲笑这徒劳的抵抗。而那片被称为“虚无之境”的黑暗里,正有一场决定五界命运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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