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余缓缓放下酒杯。
他并未起身,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只是他身上那股原本内敛的草莽之气,已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威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那威压并不暴烈,却沉重得让人窒息。
徐莽身后那些气势汹汹的灵犀宗弟子,脸色瞬间发白,脚步踉跄着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
就连徐莽本人,那阴鸷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潮红。
过了会他闷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但看向东方余的眼神已带上浓浓忌惮。
“徐阔海要见我?”
东方余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徐莽脸上,“那他应该自己来,而不是派出你这种杂鱼。”
说这话时,他眼里透着理所当然的漠然,如同在俯瞰蝼蚁。
四周陷入短暂死寂。
“呵……”
一声低沉沙哑的冷笑,如同寒鸦啼鸣,从大门外传来。
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让厅内众人猛地一惊。
随后人们就看见,一道魁梧身影缓缓踏入厅内。
他身着一袭玄黑锦袍,面容威严,浓眉如刀,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威势骇人。
这赫然就是灵犀宗宗主,徐阔海。
他每一步落下,脚下坚硬如铁的地面便无声凹陷寸许,留下清晰脚印。
一股沉重如山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潮水,随着他的出现而席卷整个大厅。
这赫然是尊阳神大能,气息压迫力比东方余不遑多让。
宾客们脸色狂变,修为稍弱者更是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大厅内陡然窒息。
“东方余,五年不见,你还是那样的目中无人。”
徐阔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杀意。
“徐阔海。”
东方余冷着脸。
“东方余,你白鱼会不过一群丧家之犬,若非当年那个姓杨的小崽子横插一手,你们早就该在这世间除名。靠着一点狗屎运,苟延残喘至今,结果你还把自己当做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徐阔海身上那沉重的威压几乎凝成实质,“但你要弄清楚,如今已过去五年,而那姓杨的小崽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最大可能,就是早烂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所以才没法出现。
而你东方余,一个靠山倒了的人,还敢在本座面前摆谱,谁给你的胆子。”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如今白鱼会的局面的确很不好。
满场宾客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灵犀宗近年势大,徐阔海更是凶名赫赫,手段酷烈,无人敢撄其锋。
他此刻携滔天威势而来,句句直指白鱼会痛处,更是点出一个没人公开说,却早已在众人心中被默认的事实。
那便是——杨承,恐怕真的已经陨落了。
否则的话,对方正值如日中天,风华正茂的少年时代,怎么会突然消失五年。
东方余面色阴沉如水,袖袍间的五指悄然紧握成拳。
徐阔海的话,如利刺般狠狠扎进他心底深处。
白鱼会的衰落,杨承的失踪,这些的确都是白鱼会无法回避的痛。
但即便这样,他也不至于忌惮徐阔海。
若只徐阔海一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他恐怕已经出手。
但他没出手,目光越过徐阔海,死死钉在其身后数步外。
那里,静静立着一个僧人。
僧衣半旧,面容枯槁,这僧人气息无比内敛。
若非东方余是阳神大能,感知力极为敏锐,恐怕都会将他忽略过去。
但此刻,东方余感受到一股源自强烈骇人的寒意,正从那僧人身上无声无息地压来。
而这一看他就认出了对方。
“大伏虎僧?”
东方余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瞳孔骤然收缩。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死寂的大厅。
“什么?”
“大伏虎僧,摩利支寺那位新任大金刚?”
“嘶,他不是一直在摩利支寺闭死关,参悟金刚真意,怎会出现在此!”
“大势至僧陨落后,他便是摩利支寺第一高手,且修为乃阳神九重,并不比大势至僧弱。”
“灵犀宗竟请动了他。”
惊呼声如同潮水般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大伏虎僧!
其凶名与实力,据说更在其前任大势至僧之上,如今竟被徐阔海请动出山。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带着敬畏聚焦在那枯槁僧人身上。
大伏虎僧双手合十,微微垂目,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低低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徐阔海脸上狞笑更盛,如同猫戏老鼠般看着东方余:“如何?东方会长,现在你可愿随本座去‘叙叙旧’了?”
大厅角落。
一个青衫少年,仿佛与周遭的剑拔弩张格格不入。
他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面前摆着一碟精致的桃花酥。
少年正专注地细细咀嚼这美食,眉眼间带着一丝久违的满足,仿佛与这人间烟火滋味相比,那阳神九重的威压都不值一提。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五年都没吃过东西,如今好不容易再吃上,自然嘴馋。
就在不远处两大势力针锋相对时,有不少大厅宾客被吓得后退。
乱糟糟的环境中,一些宾客手中美食都跌落地面。
其中有一块桃花酥,正巧滚到少年的锦靴旁。
看着这沾染尘埃的美食,少年轻轻一叹:“真是可惜。”
大厅中央。
“徐阔海,白鱼会和灵犀宗虽争斗多年,但一直是你灵犀宗强势,我白鱼会从未主动惹事,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东方余忍着怒火道。
听着东方余这带着几分服软意味的话语,徐阔海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哈哈一笑道:“东方余,你怎么不继续嚣张了?啧啧,方才那股子硬气,泄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快。”
东方余胸膛微微起伏,强行压着怒意。
他没被徐阔海的就破防,因为他知道重点在谁身上。
“大伏虎禅师,久闻摩利支寺乃佛门清净地,修持正法。”
东方余看着那宛如枯木般的僧人,声音干涩却清晰,“我白鱼会虽微末,自问与贵寺素无仇怨,更未行亵渎金刚之事。今日禅师屈尊降贵,亲临此地助那徐阔海,东方余斗胆敢问一句,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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