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寂静和寒冷。
是烛火最后一颤后,再也不会亮起的昏沉。
*
怀里的人已经许久没有反应,从喉间不断涌出的鲜红血液停了下来。
温度、呼吸、心跳,都在越发微弱。
或许……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只是他不愿相信。
张起灵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稳定心态,从薄被中抽出自己的手,紧紧的圈着阮朔冰冷苍白的身体。
视线在对方紧闭的双眼久久停留,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一阵一阵的闷疼从身体的深处传开,让他视野慢慢模糊。
或许联系着他和阮朔的血蛊根本就毫无用处。
若是血蛊有用,为什么他会感觉不到任何阮朔情绪上的起伏。
“阿朔……阿朔。醒醒,不能睡。”
张起灵将阮朔搂的更紧了些。
明明他没有放开、明明……他这次没有放开。
营地里还有很多很多嘈杂的声音响起,是人声、是风声、是雨声。
泪水即将从眼眶中滴落的前一刻,紧紧闭着眼睛的青年皱了皱眉。
“……阿哥,你抱的有点、紧。”
阮朔虚弱的在张起灵怀里突然开口,语气透着无奈。
听见阮朔声音的瞬间,张起灵整个人都愣住,赶忙松开了自己的双臂,扶着阮朔的肩膀去确认自己是否幻听。
“咳咳……”
胸腔里似乎还有一些淤血,阮朔费劲咳了一阵,淡色的唇瓣微张,喘了喘,才缓缓恢复平静。
原本苍白中带着些死气的面色红润了些许,让张起灵心中倍感慰藉。
在那片纯白空间修复好的瞬间,系统就将他放回了这个世界。
从他听见离魂咒而吐血的那一刻到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五十七分钟。
可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亲眼看着他身亡的众人都表现出了各自的担忧。
阮朔真真切切的在这些人的身边感受到了爱和被爱的温暖。
与张起灵的视线对上,阮朔很轻很轻的笑了笑,表情苍白疲惫。
这抹笑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梅花,纤弱却带着惊人的暖意,瞬间撞进张起灵的眼底。
张起灵不敢置信的看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怕这转瞬即逝的鲜活会被自己碰碎。
他在心中祈祷无数遍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做好一切。
张起灵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尾音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探过手,指尖先落在阮朔的颈侧,那里微弱却稳定的脉搏透过皮肤传来,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一寸寸浸润了他紧绷的神经。
感觉到颈肩滴落了滚烫的水珠,阮朔心头一颤。
这滴泪仿佛是打开阮朔全部感知的开关。
仅一瞬,阮朔便在血蛊的作用下感受到了张起灵浓厚深沉的爱和愧。
它们透过心与心的隔阂,层层传递。
这种情绪太过纯粹,纯粹的阮朔都有些不敢相信。
联系着他们的血蛊向来都很少将张起灵的情绪传递到阮朔的心口。
看着张起灵眼底翻涌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后怕未消的惶惑,还有深藏的疼惜。
阮朔放松着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趴在张起灵的怀里。
将侧脸压在张起灵的肩膀上。
被修复过的灵魂让阮朔还有些不适应控制自己的身体。
努力调动右手,抬起,覆上张起灵滚烫的手背,掌心微凉的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慢慢渗过去:“我没事。”
“阿哥。”
这声 “阿哥” 唤得轻柔虚软,却让张起灵喉间一哽。
他猛地俯身,将阮朔重新拥进怀里,这次的力道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下巴抵在对方汗湿的发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与阮朔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别再吓我。” 张起灵的声音闷在阮朔头顶,带着罕见的脆弱,“哪怕一分钟,也别。”
阮朔能感觉到张起灵环在自己背上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便轻轻哄着:“不会了、不会了。”
顿了顿,阮朔的声音里带了点狡黠的笑意,“我说过的,你永远都丢不掉我。”
或许一开始是误会造成的依赖。
但现在,我真的、真的不会放开你。
因为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爱你。
*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
暴风雨似乎小了些,残风吹拂着帐篷,矿灯却没有再摇晃,就这么静静的散发着昏黄的暖光,将帐篷内紧紧相拥的两人笼罩其中。
阮朔疲惫的再次闭上眼睛,轻轻从喉间呼出一口气。
他能清晰地听见张起灵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在自己胸口,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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