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奉天皇宫出来的时候，下午已经过去大半了。
明天是年三十，戈辉邀请乔治五世一起过除夕，毕竟两人也算是并不远的亲戚。
乔治五世拒绝了，他想在走之前接见一些在特区经营企业的英国侨民。
事实上，戈辉也就是礼节性的客气一下，自家人的年夜饭，多出来一个外人，不但家里人别扭，他也别扭，过节的气氛直接减半。
1911年1月28日是年三十，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
戈辉通过电视，向全特区人民郑重宣布：哈尔滨抗疫工作胜利结束。截止到昨天，最后一名患者康复院，我们成功打败了鼠疫。感谢在抗疫期间，为抗疫工作辛勤工作的所有人。特别是工作在一线的医疗工作者，耶律明儿医生团队、齐正医生团队、伍连德医生及其助手林家瑞医生，还有禁卫军医大学的老师和学生们，朝阳医护专科学堂的老师和学生们，我代表全特区人民，感谢你们，是你们守住了特区十年的建设成果，你们是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
大过年的，戈辉没有说因为鼠疫死了多少人，特区政府花了多少钱，这么沉重的事情，以后慢慢披露吧！反正我们打赢了鼠疫。
28日当天的《特区日报》上，这样评论：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依靠科学手段，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功控制传染病的行动。
这一天，无论是《特区日报》《特区商报》《禁卫军报》，还是长城以南的《北京日报》《申报》《大公报》，乃至众多外国媒体……几百份报刊连篇累牍地报道着哈尔滨抗疫工作胜利的消息。
孙再芝感慨，哈尔滨抗疫胜利，居然成了世界性新闻。耶律明儿、齐正、伍连德、林家瑞等人一举赢得广泛的赞誉。
《禁卫军报》更是评价：“其能以如此有效者，皆赖耶律明儿、齐正、伍连德、林家瑞等人之力。”
伍连德医生已经受聘为北方特区传染病防疫工作委员会主任。同时担任计划在今年成立的奉天医科大学防疫学教授。
林家瑞依然是伍连德医生的助理，助教。
其实，《特区日报》《特区商报》《禁卫军报》在最初的新闻稿上，都特别强调了戈辉的作用，毕竟是戈辉在没确定是鼠疫之前，就将其定性为鼠疫，并亲自坐镇指挥两个月。但在戈辉的指示下，将关于自己的内容删除了。
戈辉的目的很简单，必须突出医护工作者，没有他们，就打不赢鼠疫。
戈辉同时宣布，在今年四月，将在新奉天举办“万国鼠疫研究大会”，诚意邀请来自英、美、法、德等欧美国家的的防疫学研究学者参加大会。
戈辉不知道，这将是近代在龙国本土举办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学术会议。
戈辉还在这一天，先后召见了警察、消防、医疗、环卫，以及快速反应旅的负责人，强调了春节期间的安全问题，既不能阻止民众自由放鞭炮，又不能让民众在重要建筑附近放鞭炮，必须加强巡逻，尽最大可能阻上火灾，及时救治受伤人员。
戈辉还给在巡阅使府工作的每一个人，包括警卫团全体，都发了特别年终奖，以及金额统一的过节费。特别年终奖和过节费以前是没有的，这是戈辉搬到新奉天之后，特别增加的。
前浦图亚国王曼努埃尔二世也在这一天到港锦州港区，特区二十二人管理团队之一的唐少易到港口迎接。
曼努埃尔二世来的很低调，随行人员算上自己才十人。
没有欢迎仪式，简单沟通之后，直接坐车去锦港火车站，坐火车去新奉天。
唐少易曾留学美国，熟悉欧美人的沟通习惯，所以一路上与曼努埃尔二世谈笑风生，没出现一分钟的冷场。
曼努埃尔二世从港口到火车站，再到火车上，切身感受到了北方特区与欧洲的不同。
特别是现在乘坐的火车，速度相比欧洲要快很多，而且更安静，更平稳，更宽敞。
唐少易告诉他，这是最新型的蝰蛇-14型机车，最快速度达到120公里每小时，平均时速超过100公里每小时。
关于北方特区的新技术，唐少易现学现卖，滔滔不绝，一问一答，介绍了一路。特别是电视机，到了你就知道，这东西有多神奇。
曼努埃尔二世在新奉天的居所，早就准备好了，当天下午就住进了三进四合院。
政府房屋管理局的人将，汉英对照的四合院使用说明书，交给曼努埃尔二世。由于不会说英语，唐少易负为曼努埃尔二世介绍功能性设施的使用方法。还着重介绍了电视机的使用方法，看到曼努埃尔二世震惊的表情，唐少易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电视时的震惊。
曼努埃尔二世觉得这里比欧洲还要先进，比自己曾经的王宫还要豪华。
戈辉也在稍晚一些时候见到了唐少易，倾听了接待的整个过程，还有曼努埃尔二世的想法。
在临走时，唐少易还是问了一句：“这套三进四合院是卖给他了，还是临时居住？”
“送给他了，还为他提供长期免费的安保服务。”戈辉说道。
“为什么？他只是一个被废黜的国王。”唐少易不理解，他不认为戈辉是这样慷慨的人。
“我们白拿了人家东非殖民地，给人家一套大宅子不应该吗？”戈辉说道：“过完年，就为他办理房产过户，那套三进四合院，以后就是他的私产了。”
唐少易对比一下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班超海外省，现在觉得戈辉给少了，太抠了。
唐少易走了，时间已近黄昏。
戈辉一直忙到夜幕降临，他才离开办公室，没看完的文件，带回去看。
回到六号楼的家属区，看到孩子们，一身的疲惫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舞（女）、云翔、云争、云逸（女），四个5岁的在看电视，云行和云澜（女），两个3岁的还不懂看电视，所以在一起做游戏，云飞和云昇，两个4岁的似乎也对电视不感兴趣，两人一起搭积木。
最小的云正和云妮（女）才两岁，也在玩，三个保姆重点看这两个最小的孩子。
戈辉换好家居服，坐在旁边看着云飞、云昇一起搭积木。两个孩子都没有按照图案搭建，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搭建自己想象中的东西。
云飞把四块积木平放在一起，每层四块积木，一层一层放上叠加，像是叠起了一座摩天大楼。他很小心，他希望能叠得更高。
云昇更像是在叠一个方形的烟囱，相比云飞叠的细高，云昇的显然更稳，但是需要更多的积木，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不够了，立即去拿云飞的。
云飞并不介意自己的积木被拿走，但是当多余的积木没有了，他看向云昇的方形烟囱，轻轻皱眉，想了一会儿，眉头舒展，扔下积木走了。
云昇大喜，立即推倒了云飞的摩天大楼，那些积木全部用来增高自己的方形烟囱。
从这些小细节，戈辉看到了两个孩子性格的不同。
正在看电视的云逸，看到戈辉在陪弟弟搭积木，立即过来求抱抱。每次都是她，谁都抢不过她，连最小的云妮都不和她抢。
六点的时候，2频道播放了动画片《小熊维尼找妈妈》，立即吸引了四个5岁孩子的注意力，两个4岁的云飞和云昇也很快被动画片吸引了。
《小熊维尼找妈妈》的漫画书是他们的睡前故事，现在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会动的，远比漫画书更好看，里面的动物还会说话，这个就太神奇了。去掉篇头和篇尾，中间净剩二十分钟，虽然不长，但是依然让四个孩子看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云舞更是扭头看爸爸，直接提要求：“爸爸，能不能让电视台再放一集。”
戈辉笑问：“再放一集够吗？是不是还想看第三集？”
云舞点头，承认道：“是的，我想一口气看完。”
戈辉说道：“以后有这个机会，但是现在做不到，每一集都要花很多时间制作。”
“以后是什么时候？”云舞问道。
“几年之后吧！”戈辉说道：“反正你是有机会看到的。”
“可是我想现在就看到”云舞坚持道。
戈辉直接摇头，说道：“你是爸爸女儿，可以这样要求，因为爸爸是特区权力最大的人，但是别的孩子怎么办？他们也可以这样要求她的爸爸吗？”
云舞歪着头思考。
戈辉告诉云舞：“爸爸的权力应该用在决定特区的大事上，如果用在看动画片这样的小事上，就是权力滥用，长此以往，爸爸会变成坏爸爸。”
戈辉认真地问云舞：“你想让爸爸变成坏爸爸吗？”
云舞摇头，说道：“不想。”然后认真地告诉戈辉：“爸爸，我不想看下一集了，明天看也行。”
戈辉一把抱过云舞，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夸赞道：“真是爸爸的乖女儿。”
这时年夜饭也准备好了，是三个女人在六号楼的鲁菜厨师帮助下完成的。虽然不能和满汉全席相比，但是十几道家常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
戈辉家的年夜饭和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大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过去的一年和未来的一年，不时碰一下酒杯。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开心大笑。
小孩子们喝着平时不让喝的大凌河汽水，他们吃东西也会掉在衣服上，最小的两个还会用手抓，和平常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吃饭吵吵闹闹，聊着刚才的动画片，他们发现，动画片里的情节，有些是漫画书里没有的。
戈辉不得不出言制止，小点声，你们影响我们大人说话了。
谈到孩子，戈辉提醒三个女人，不能全部依赖学校，家庭教育同样很重要，我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你们的德行深度影响孩子。戈辉直接告诉她们三人，我不担心孩子健康成长，最担心他们长大了坑爹，一世英名毁在孩子身上。
戈辉一本正经的样子，首先就逗笑了红莲师姐，然后是孙婉儿，伊娃没笑，因为坑爹这个词她听懂了，但是没觉得好笑在哪里。
红莲说道，等他们上完高中，就相当于当了十五年兵，军事化管理教学，会把他们修理的笔直向上，上大学四年刚散漫一点，又要进入军队服役五年，被军纪约束五年，基本上就不会太差了。
戈辉只能用一句“但愿吧！”表达自己的不确定，因为孩子多了，出一两个逆子太正常不过了。
红莲很自信，她说这些孩子，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长歪了，将来可以平凡，但是不能成为坏人。
还有我们俩呢！伊娃补充道，我们三个一起盯着他们。
小树不修不直溜，孙婉儿咬着牙说道，我会好好修理他们的。
戈辉扭头看向孩子们，提醒他们，听到了，你们要听话，不然三位妈妈是真会揍你们的。
小孩子们像没听到一样，专心干饭，如果没有围裙的保护，吃完饭就得换衣服了。
年夜饭吃的时间并不长，他们结束时，北方特区的第一次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刚刚开始。
晚会是从欢快喜庆的舞蹈开始的，几十个人在舞台上又蹦又跳，还有十几个人连“唱恭喜发财”。
这都是戈辉建议的，后面还有歌曲、相声、小品、杂技表演，还有京剧、越剧等，总之把各种能想到的，能搬上舞台的，都演了一遍。
在戈辉看来，也不是多么精彩，但是以前没有电视，今年是第一次，坐在家里，就把这些都看了。
红莲、孙婉儿、伊娃，都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是京剧，伊娃还跟着摇头晃脑的，好像他听懂的似的。
戈辉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没扔下家里去书房，而是把一些文件拿到客厅里，一边陪家人，一边看文件。
这对戈辉来说是正常操作，三个女人和孩子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个时候，平时最喜欢粘着戈辉的云逸，都不会过来打扰戈辉。但她会安静地坐在戈辉身边，老老实实地看电视。
戈辉也习惯云逸陪在身边，一只手拿着文件，一只手不时把玩一下女儿肉乎乎的小手。
朝阳工业大学电力工程系和联合钢铁学院合作，研发出了高温合金，用于火电机组中最重要的部件，锅炉受热面管、厚壁大管道、高中压转子等，全部实现特区制造，不用再从德国购买。
用此高温合金制造的锅炉，最高能承受120个大气压，水的沸点接近300摄氏度。戈辉只知道蒸汽压力越大，对汽轮机的推力就越大，发电效率就越高，也越省焦煤。
电力工程系和联合钢铁学院，有信心在未来的几年内提高到临界温度，达到临界气压。
水的沸点的上限是多少呢？是374.15摄氏度，这时候大概需要221个大气压。这时的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密度像水一样大，但又能像气体一样扩散，是一种非液非气状态，也就是所谓的临界状态。
但戈辉不懂这些发电的事情，他只负责看报告，看到最后的结论是——巨大的技术进步，节省焦炭。这就可以了，等正式的技术验证通过，就可以发奖金，就可以拨款制造了。
下一份文件是朝阳机床厂送过来的，梅檐团队主力研发出一种120吨级四个对称锤头的新式锻机，暂时命名为四锤锻机。可以用于炮管和枪管锻造，通过多四个对称锤头，对金属坯料进行高频锻打，极大的提高了效率。其高频锻打产生的形变热量可抵消材料散热，适用于高合金钢等温度敏感材料加工，尺寸公差控制在正负1毫米以内。
戈辉笑了，梅亭这个表弟还真是个人才，戈辉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后世一九四八年奥地利人制造出来的，现在居然提前三十几年出现在北方特区。
什么情况？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提前出现呢？戈辉十万个不理解。
不过说回来，这是好事儿，对北方特区军工来说，是大好事，大大的好事。
戈辉在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看下一份文件。
这是东北防务兵器公司送过来的文件。
Nd-96迫击炮定型了，历时一年的一款短平快产品，有效射程6000米，只是在停产的Nd-80的基础上，扩大了口径，加重了炮座。有拉发和迫发两种模式，身管长50寸（1600毫米），战斗全重90公斤，单发炮弹重8公斤。射速每分钟15到20发。移动便利性肯定不如Nd-80，但是射程更远，爆炸威力更大，精确性也能达标。报告上附了总参谋部的测试结果，有季明威副长的签字。
后续会增加移动底盘，用野猪拖拉机牵引移动，实现快速跟随步兵，快速部署。
对此，戈辉倒是没意见，快速移动，快速跟随，快速部署，这一直是禁卫军武器的发展方向。
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下面还有一页。
东北防务兵器公司，全面研究了奥匈帝国送来的420毫米攻城榴弹炮，认为这样的武器当作要塞炮可以，无法跟随作战。
该炮全重100余吨，炮管长6720毫米（倍径16倍），口径420毫米，垂直射界+40°—+65°，水平射界360°，初速381米\/秒，炮弹重820公斤，最大射程米，因为火炮本身太重，从分解到进入阵地组装完成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最大射速只有2发\/小时。
事实上，戈辉也从来没打算装备部队，当初引进，只是为了学习超大口径火炮的制造技术。禁卫军缺的就是技术，哪怕是用不上，也要先掌握，谁能保证将来用不到呢！
东北防务兵器公司，全面研究之后，口径不变，炮管缩短到60寸（1920毫米），改成了最大射程5000米的迫击炮。高低射界45度到80度，全重也由100余吨，降到了45吨，计划命名为“将军锤”，主要用来打击坚固工事。
后期，计划增加履带底盘，提高在复杂地形的移动能力。
“将军锤？”戈辉心中感叹，这个卢浩很有想法，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啊！他弟弟卢择就不行，驻扎香港，从来没有收到他一份报告，他的报告从来只送总参谋部。
那么，这个将军锤，有没有用呢？
用处不大，但是真的遇到过于坚固的防御工事，还真需要这样重锤。
当然，也可以用飞机扔下重型炸弹，但是精度实在不敢保证。以目前的水平，飞机扔炸弹，十投十不中，可能性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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