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地上缓缓流淌,残留着余温的死尸看起来是那么安详又恐怖。
张知信完全傻了,嘴巴长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抬头一看便撞见了韩照陵冰冷的眼神,手掌依旧搭在刀柄上。
张知信只觉得双腿发软,不可置信:
“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韩照陵可是自己的心腹啊,跟在身边整整十年!为什么!为什么会背叛自己!
韩照陵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景淮则轻笑道:
“张大人,人各有志。你想着叛国投敌,搏一份大好前程,韩将军忠勇为国,心怀社稷,有何不妥?”
张知信面色惨白,哆哆嗦嗦:
“所以,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投靠了崔家!”
“当然。”
景淮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故意将左右威卫派去霜雾沟,就是为了给你动手的机会,我想看看张大人会不会迷途知返。
可惜啊,刚刚本殿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平静的嗓音,看似柔弱的身躯,此刻却显得一切尽在掌控。
张知信彻底绝望了,扑通往地上一跪,砰砰磕头:
“殿下,殿下饶命啊!”
“是崔家,都是崔家!是崔昌木引诱逼迫微臣!下官是一时糊涂才听信了崔家的谗言啊!
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啊!”
堂堂一道节度使,此刻却涕泪横流,疯狂地磕头,对张知信这种地方节度使而言,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可当死亡真的来临时与平民何异?
“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景淮微微一笑:
“从今以后,东境就没有张家了。”
“拉下去!”
顿时有几名凶神恶煞的禁军冲了进来,将绝望哀嚎的张知信犹如死狗一般拖了出去,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景淮这才看向韩照陵:
“韩将军,这阵子辛苦了,你的功劳本殿会如实禀奏陛下。”
“谢殿下!”
韩照陵沉声喝道:
“为陛下,为朝廷效命,末将万死不辞!”
景淮转头看向地图:
“请韩将军率五千骑兵启程吧,吴重峰老将军已经开拔,你们汇合两万五千步卒赶赴霜雾沟,联手三殿下一起歼灭崔家叛军。
至于军中张知信的旧部,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末将明白!”
……
“杀啊!”
“喝!”
“铛铛铛!”
“堵住前后缺口,不要让敌军跑了,给我杀!”
霜雾沟中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漫山遍野都是双方军卒厮杀的身影,箭雨在空中飞舞,刀光在面前闪烁,打得不亦乐乎。
虽说左右威卫是被两面夹击,但并没有出现一触即溃的场面,反而打成了双方僵持。
现在的左右威卫已经不是两个月前一直打败仗的军队了,先是收编了八千颍川军老卒、而后又操练磨合数月之久,战力今非昔比。
不敢说是精锐,但绝非乌合之众。
虽然崔承肃亲至,但实际上他只带了一万兵马,加上霜州城撤出来的人总共也就四万多军卒,面对左右威卫四万之众并没有太大的兵力优势。
更何况景霸比此前要成熟许多,面对伏击不慌不乱,指挥两卫兵马建起了好几道防线,沿着山势阻击两翼之敌,布置十分妥当,再加上霜雾沟地势复杂,崔家军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只能说稍占上风。
战场中血肉纷飞,叛军一波又一波的涌向景霸所在的战圈,他们很清楚景霸的人头最值钱!
景霸身居阵中,胸口微微起伏,手中方天画戟已经杀得鲜血淋漓,马蹄下倒着好几具惨不忍睹的死尸。
身侧禁军急喝道:
“殿下!东北角缺口又冲进来一队敌兵!”
景霸定睛望去,只见一队黑甲骑兵正撕开盾阵,为首一员黑脸将领手持双锤,所过之处血浪翻涌,双锤猛地一砸就将一面盾牌砸得支离破碎,持盾步卒更是当场毙命,悍勇无比。
那人满脸横肉,额角一道刀疤斜贯眉骨,带着骑兵直扑中军大阵:
“本将王大锤,特来取你狗命!”
景霸的嘴角勾起冷笑,方天画戟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枪花: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本殿面前放肆了!”
护卫禁军还未反应过来,景霸已策马冲出,战马嘶鸣着跃过满地尸骸,方天画戟在阳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王大锤手臂一抖,双锤互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声:
“来得好!你的人头值千金!”
两马相交的刹那,景霸突然勒缰,方天画戟借着马势自下而上斜挑而出,王大锤没料到景霸的戟法如此之快,右手锤急忙下压,“铛”的一声巨响,锤头与戟头月牙刃相撞迸出火星。
“喝!”
手臂震颤,但王大锤狞笑着变招,左手锤如泰山压顶般砸向景霸天灵盖。景霸不闪不避,戟杆横举硬接这一击,双臂肌肉瞬间绷紧,两件兵器相撞的响声令人耳膜发颤。
王大锤的神情凝重了许多,这臂力简直可怕。
“确实有点本事,但也就这样了。”
景霸讥笑一声,突然撤力,戟尖贴着锤面滑过,王大锤大骇,忙不迭的抽手,但还是慢了一拍,戟尖在手腕处留下一道血痕。
“该死的!”
王大锤觉得被侮辱了,满脸涨红,双锤横挥,直取景霸胸口。景霸身形后仰,方天画戟在头顶划出半圆,月牙刃精准地卡住双锤铁柄。
一戟对双锤,僵持在半空中,王大锤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扯不动铁锤回来。
“喝!”
景霸暴喝一声,腰腹发力,力道陡然大增,王大锤只觉虎口剧痛,双锤竟被生生绞飞。其中一柄旋转着砸入叛军阵中,当场将一人砸得脑浆飞溅。
王大锤目瞪口呆,自从上战场至今还无人能够挑飞自己的铁锤,一股恐惧直冲天灵盖,忙不迭地拨马就跑。
没兵器还打个锤子!
“死!”
景霸岂会放他离去?手腕一抖,戟出如龙,瞬间洞穿王大锤的后背。
“砰!”
身负重伤的王大锤在绝望中坠落马背,耳边传来景霸的一声戏谑:
“你的人头,只值八十。”
“殿下威武!”
“嚯嚯嚯!”
周围乾军欢欣鼓舞,怒喝不断,士气大振。
山坡顶端的崔承肃却皱起了眉头:
“这个莽夫,看来还真不好对付啊,左右威卫啥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本以为两面伏击能一举打垮京军,没想到却成了这般局面,崔承肃不是很满意。
崔昌木轻声道:
“家主勿忧,等颍川军一到,左右威卫必败无疑。”
“隆隆!”
“轰隆隆!”
话音刚落,山谷尽头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漫山遍野的颍川军总算出现了。
战场为之一静,所有目光都看向了三万颍川军。
援兵?
是哪边的援兵?
“哈哈,来了!”
崔承肃仰天大笑:
“景霸,你的死期到了!”
“是吗?”
景霸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诡异:
“我看未必吧。”
“杀!”
随着一声怒吼,韩照陵与吴重峰两人一前一后杀入战场,几乎瞬间冲烂了崔家布置在山口的防线。
凄厉的哀嚎声回荡山谷,望着被战马踩成肉泥的麾下军卒,崔承肃瞬间傻眼,呆若木鸡:
“怎么,怎么可能???”
张知信呢?不是越好了前后夹击景霸,一起造反的吗?
“陪你演了半天戏,好累。真以为张知信那个蠢货能拉着颍川军造反?
我呸!”
景霸满脸讥讽,舒展了一下筋骨,仰天长啸:
“总算轮到我打一场大胜仗了!”
“全军听令,给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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