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梭稳步上前,玄铁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先向老祖深深一揖,铁甲碰撞发出清脆的铮鸣,继而转向众人行礼。
\"光明神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自从获得至高神独宠,他在神界横行无忌。诛灭克莱门特家族的计划蓄谋已久,即便我们俯首称臣——\"
话音突然转厉,\"只要神庭战火一日不熄,军中就难免将他与克莱门特家族相提并论。这份如鲠在喉的嫉恨,注定我克莱门特家族的结局,我族不灭,他心不甘!\"
他猛地攥紧拳头,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至此生死之际,我族唯有一战,方有生机!\"
这番话如同陨石坠海,霎时激起千层浪。
\"大逆不道!\"一位紫袍长老拍案而起,玉冠上的明珠剧烈晃动,\"我战神一族世代忠烈,岂能行此谋逆之事!\"
角落里传来尖利的嗤笑:\"野种就是野种,\"银铃般的声音里淬着毒,\"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妄议神威?\"说话的女子轻摇团扇,珍珠面帘后露出讥诮的唇角。
老祖浑浊的双眼骤然迸射出精光,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鎏金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让他说完!\"他厉声喝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你倒是说说,凭什么跟光明神斗?\"
罗梭立即单膝跪地,铁甲与青石板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他恭敬地行完礼,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掌握着光明神的致命把柄。\"他压低声音,却字字铿锵,\"只要将其公诸于众,再以勤王之名起兵——\"他环视众人,\"至高神不过是被奸佞蒙蔽,我们乃是替天行道,必能一呼百应!\"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上,原本嘈杂的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反对的声浪明显减弱,几位长老交换着若有所思的眼神。
老祖微微颔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罕见的赞许:\"接着说。\"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期待。
\"眼下我们需以退为进。\"罗梭挺直腰背,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先示弱麻痹敌人,同时暗中转移族中精锐。\"他右手握拳抵在胸前,\"唯有挣脱光明神的桎梏,方能绝地反击!\"
\"好!好!\"老祖突然抚掌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满堂族人:\"都看清楚了吗?\"他激动得胡须直颤,\"这才是我战神一族该有的谋略!\"
紫袍长老猛地甩袖,金线绣制的衣袖在空中划出刺目的弧光:\"痴人说梦!\"他冷笑时露出泛黄的牙齿,\"如今神都处处都是光明神的眼线,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另一位长老拍案而起,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乳臭未干的野小子也敢大放厥词?\"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直戳罗梭面门,\"老夫还说能派人刺杀光明神呢,空话谁不会说?\"
\"都给我闭嘴!\"老祖怒喝一声,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转向罗梭时,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期待:\"说下去,具体如何行事?\"
罗梭深吸一口气,铁甲下的肌肉绷紧:\"扶灵归乡。\"他声音沉如闷雷,\"只是...要委屈老祖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整个议事厅瞬间沸腾。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紫袍长老目眦欲裂,袖中已凝起一团青光,\"竟敢咒老祖早死!\"
\"拖出去乱棍打死!\"
\"直接就地正法!\"
老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并非贪生怕死,而是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这盏明灯还在,那些散落各方的旧部就仍是战神家族的火种。若连这最后的情分都断了...
\"小子,\"老祖的声音突然沙哑得可怕,\"你这计策...未免太拙劣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梭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玄铁方盒。当盒盖掀开的刹那,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颗流转着七彩霞光的复活晶核,正静静躺在黑丝绒衬里上。
刹那间,罗梭的整个谋划在众人脑海中连成一线。老祖的\"身亡\"必须扶灵归乡——这既是战神一族千年来的铁律,更是对神都安危的负责。战神一生征战沙场,积累的杀戮之气足以搅动天地法则。若在神都安葬,不仅会引发不祥的因果循环,更可能直接冲击至高神的气运根基。
历代战神都遵循着这个传统:由血脉最近的子嗣护送灵柩,跨越万里返回祖地。而老祖的\"离世\",恰恰是最完美的示弱之举。即便光明神再如何多疑,也断不会阻拦这等合乎礼制的丧仪。
如此,克莱门特全族便能借机撤离。待老祖复活之日,便是揭露光明神罪状、召集旧部、高举义旗之时。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却仍有一个致命漏洞——光明神绝不会放任全族离开,必定要扣下质子。
罗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提高声调:\"晚辈愿献此重宝,只求一个嫡传名分!\"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此刻求取嫡子身份,分明是要主动赴死——举义之日,留在神都的质子必将第一个血溅刑场。
\"如此,你与找死何异?\"老祖声音沙哑,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解与痛惜。他望着眼前这个挺拔如松的后辈,心中绞痛——这般惊才绝艳的苗子,竟要白白断送?
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所过之处尽是低垂的头颅。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族老们此刻恨不得将脸埋进衣领,无人敢与他对视。老祖喉头滚动,终是化作一声苍凉的叹息,在空荡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老祖强压着哽咽,指节发白地攥紧扶手,\"纵是要天上的星辰,老夫也为你摘来。或是...可曾留下血脉?看中了哪家闺秀......我这就去给你说项!\"
话音未落,两行浊泪已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滚落,在锦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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