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人没来,倒是镇王府来了人,将藏珠公主一并带走了,临走前,藏珠公主冷笑看向了展夫人:“这笔账本宫记住了,婧儿,本宫早晚会讨回来的!”
说罢,拂袖离去。
镇王府的马车早早就在此等候,镇王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了藏珠公主。
“皇兄!”藏珠公主看见了镇王,宛若看见了亲人般冲了过去。
镇王脸一沉:“带走!”
“是。”
藏珠公主双手被拷住,被两个侍卫推搡离开,连马车都不许上,跌跌撞撞跟在马车后头。
“皇兄!”
一句句叫喊,镇王充耳不闻。
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菜市口才停下,藏珠公主此刻变了脸色,惶恐不安地看向镇王。
“母亲!”沈玉华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下一刻就扑在了藏珠公主怀中:“母亲,镇王叔抄了公主府,呜呜呜,玉华害怕……”
藏珠公主错愕抬起头看向了镇王,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镇王冷笑从一旁拿过了几份书信和边防图,大声说:“这阵子你收买官员,伺机窃取机密,勾结外敌,欲行不轨,人赃并获,愧对北梁对你十五年的养育之恩!”
看着书信和边防图,藏珠公主摇头:“不,不是,这些不是本宫的,皇兄误会了,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镇王冷笑:“是本王亲自抄家,从沈玉华的房里搜刮出来的,怎么会有假?”
藏珠公主立即看向了沈玉华,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母,母亲,女儿也不知这是何物,不知为何被搜出来。”沈玉华被吓傻了。
公主府被抄,她眼睁睁看着侍卫从妆匣子里找到了书信,她也很迷惑,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
还未辩解就被侍卫拖来了菜市口。
“父王,公主和亲近二十年怕是早就忘了本分,如今两国交战,公主府动作频频,决不能轻易饶恕。”
站在镇王身边的少年郎今日一袭白衣,个子堪堪到了镇王肩处,可脸上却多了几分沉稳,黝黑的瞳孔里少了往日的天真烂漫,还隐约有几分厉气。
“郢弟,话也不能这样说,或许真的什么误会呢?”姬令站在少年身边,摸了摸鼻尖:“私底下审问就行了,闹开了,好歹亲戚一场。”
“二哥这是妇人之仁!事关北梁战事,牵扯无数百姓性命,岂能儿戏,今日若不处决公主,他日公主暴露,必定会攀咬镇王府勾结外敌,里应外合,到时候才解释不清了。”姬郢从容不迫地说。
姬令语噎,侧过头朝着姬郢看了一眼,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他总觉得姬郢变化了许多。
除了个子猛涨,周身气质也变化许多。
镇王果然欣慰地看向了姬郢:“我儿言之有理。”
“父王……儿臣刚才的意思只是不想将此事闹大,并不是为了给公主求情。”姬令讪讪解释。
镇王作为主审官众目睽睽之下审问藏珠公主,动了刑,藏珠公主疼得险些昏厥,咬死不承认。
“事关谋逆,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公主若是不招,沈玉华也难逃一死,倒不如老老实实招了,你也是受了大庆胁迫,无可奈何,并非本意,父王仁善定会替你求情,饶了沈玉华一命。”姬郢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入藏珠公主耳中。
瞬间藏珠公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儿了,刚才还不甘心的眼神也变得绝望了。
她抬头朝着姬郢看去。
姬郢紧绷着脸:“今日公主不论说与不说,下场都一样。”
一旁姬令看着姬郢面无表情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他眼皮都跟着跳了跳,忽然对这个不起眼的弟弟多了几分警惕。
终于,藏珠公主低着头认罪了。
镇王大义灭亲当众诛杀公主,将尸首悬挂城墙三日,以示警醒,此外镇王还博了一个深明大义的名声。
小王爷和小殿下争归争,遇到战事,两家一致对外,绝不含糊,先保家卫国,再说个人恩怨。
镇王听到夸赞声,看向姬郢的眼神越来越宠溺,他轻轻拍了拍姬郢的肩:“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留着威胁不如就此了结,郢儿,不愧是本宫精心教养出来的。”
姬郢谦虚。
这让姬令看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明明是心狠手辣,到了姬郢头上,就变成了有手段,有魄力。
他问:“藏珠公主是大庆王妃,贸然死了,大庆若要追究,岂不是很麻烦?”
镇王不语,反倒是将视线落在了姬郢身上,姬郢略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沈玉华心术不正,骄纵跋扈,将她送去皇宫让宫里嬷嬷教养,等战事停,立即将沈玉华送回大庆。”
“那为何不直接送回大庆,何必还要送入宫,多此一举?”姬令像是抓到了姬郢的把柄一样兴奋;“她那样的人入宫肯定会闯祸的。”
姬郢却道:“沈玉华目睹了藏珠公主的死,必定心生怨恨,贸然送回去,难保不会被大庆利用,加以宣传,若被宫里嬷嬷教导过,回去之后岂敢乱说?
她若是个聪慧的,就老老实实呆在宫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老实,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
姬令被姬郢的话惊的说不出话了,回过神时似笑非笑道:“我记得郢弟从前还是个心地善良的,怎么如今,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这话惹得镇王不悦的朝着姬令看了一眼,眼中尽是警告。
姬令缩了缩脖子。
“父王,儿臣做错了?”姬郢看向了镇王,满脸疑惑。
镇王摇摇头;“当然没有错,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温柔寡断,瞻前顾后?若是北梁顾忌大庆,就不会开战了。”
说罢,挥手带着姬郢离开了。
姬令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白,这一年来他算是看清了,只要是姬郢要做的事,那必定是狠狠夸赞。
他要做什么一定会被批评。
太偏心了!
回府时藏珠公主被处死的消息传到云和郡主耳中,她匆匆赶来,却迟迟不见镇王和姬郢,只等来了姬令;“父王和郢弟呢?”
“别等了,父王带着郢弟去狩猎了。”姬令语气不善,任谁听了都知道心情不好。
“父王怎会如此糊涂,突然杀了藏珠姑姑?”云和郡主埋怨道:“你为何不拦着点儿?”
“拦?”姬令勾唇冷笑,将刑场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遍:“父王临时带兵去抄了公主府,我知道时已经抄完了,人证物证都在,她自己也认了罪,我又能如何?”
说到这姬令就一肚子火,憋了一句话:“郢弟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柔弱仁善的人,今日若不是他开口,姑姑不会认罪,也许,今日抄家和郢弟也有关系。”
云和郡主蹙眉,她其实早就感觉到姬郢的变化了,只是太细微了:“这一年来,我见到父王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倒是有心要和郢弟亲近,每次邀他去府上坐坐,都被找理由拒绝了。”
姬令扬眉。
“从他中双生蛊苏醒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不,不可能!”姬令摇头:“此事隐秘,无人知晓,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天子之师,三朝元老倾尽一切本事教他,自然有所成长,不过今日边防图有些奇怪,等有时间你想法子入宫见见沈玉华。”
他不便入宫,云和郡主可以,又都是女儿身能方便些,他越想越觉得可惜,明明和藏珠公主已经商议了许多事,还未落定,人就被镇王弄死了,让他功亏一篑!
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
正聊着意外的是姬郢回来了,身后跟着数个侍卫,将他护在中间,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镇王年轻时的样子。
温润优雅,还有矜贵气质。
“二姐来了。”姬郢语气淡淡。
云和郡主有心想要亲近,却听姬郢说:“二姐还是回去看看吧,二姐夫在巷子里喝醉酒闹事,被父王抓住了,挨了几鞭。”
话音落,云和郡主蹭得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时辰前。”
云和郡主急了;“那你为何不拦着?”
姬郢面不改色地反问:“这么说二姐是知晓二姐夫在巷子里养着外室?”
云和郡主脸色微变,没有解释,脚底生风飞快离开了,隔壁果然传来了哭喊声。
姬令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姬郢;“闹到这个份上,你如今满意了?”
姬郢眨眨眼,一脸无辜,姬令看着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心烦气躁,挥挥手:“罢了罢了,是我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傍晚云和郡主哭着来了府上,镇王却罚她跪在廊下两个时辰,有小厮去找姬郢求情。
姬郢手里捧着一卷书看了几页,蹙眉问:“我为何要忤逆父王,不去!”
硬是让云和郡主跪足了两个时辰,姬郢才起身去找镇王,刚好赶上了云和郡主被丫鬟搀扶起身,见姬郢来,她蹙眉,明明怒急了还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我无碍,你别往心里去,回去抹一抹药就好了。”
姬郢晃了晃手上的书:“看到一处忽然不解,来找父王问个清楚。”
闻言,云和郡主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眼睁睁看着姬郢推门而入,不久后就传来镇王温和的笑声,孜孜不倦地教着。
这一幕,刺得云和郡主眼睛生涩难忍。
已经很久云和郡主没有被镇王给过好脸色瞧了,今日更是被罚众目睽睽之下跪着。
镇王怪她纵容了曹家。
话里话外对曹家十分不满,丈夫挨了打,虽嘴上不说,可眼里分明就是怨恨。
不知不觉她在娘家不受宠,在夫家也要快撑不住原来的地位了。
宫外不平静,宫内同样也是暗藏汹涌,弹劾镇王府的奏折堆积如山,还有不少被劫的密信,桩桩件件都和镇王有关。
姬承庭随手一翻便合起来。
“殿下,镇王擅自杀了藏珠公主也太凶残了,好歹也是皇族和亲公主,这么多年和亲在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举动,让那些已经和亲的公主,又该如何想?”
“就是。”
“两国开战本就人心惶惶……”
几个大臣抓住了镇王的错便开始上奏弹劾,生怕晚了一步。
“当初藏珠公主就是镇王引荐回来的,如今卸磨杀驴,倒是撇得干干净净。”
姬承庭眸光一瞥,长指搭在了桌子奏折上,对着太监说:“让镇王亲自来审!”
话落,几人愣住了,个个一张脸憋得通红。
奏折送走了,没多久镇王同样派人回馈了一摞厚厚奏折,无一例外全都是弹劾太子和东宫,就连朝曦也在其中。
姬承庭长眉一挑,嘴角勾起了笑:“两国交战,孤与镇王和平共处,绝不内耗,直到战争结束,诸位明白了么?”
“殿下,那藏珠公主的死总要有个交代……”
“她通敌叛国,罪该万死,镇王府留沈玉华一命已是看在过往情分上,人证物证都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殿内骤然鸦雀无声。
三日后城门口悬挂的尸首被摘下来,找了个地方安葬,再也无人敢提及藏珠公主。
仿佛此人从未来过京城。
唯有沈玉华还在皇宫接受规矩,苦不堪言,期间,姬郢入宫时去看过一次,远远的就看见了沈玉华伸出双手,被一个嬷嬷打掌心,哭得泣不成声,满脸的不服气。
“还当自己是什么公主嫡女呢?醒醒吧,留你一条命已是开恩了。”
姬郢敛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王爷!”沈玉华忽然看见了姬郢,两只眼睛都在放亮光,提着裙子跑来,哭得梨花带雨:“小王爷,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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