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植引经据典的争辩叫曹洪听得怒极而笑,戟指曹植,斥曰:
“子建,汝莫要巧言诡辩,混淆视听。
斥侯之责,关乎军情,如飞鸟之察风云,狡兔之警猛兽,须臾不可懈怠。
汝以虚文之辞,隐于这‘士卒’二字之后,擅自调走耳目,坏我军机,致昨夜惨败,折损三千精锐,营寨焚于烈焰,粮草化为灰烬,如此罪责,汝安能推诿?”
我是下令叫士卒休息,没说叫斥侯休息!谁叫你把斥侯调回来的!
曹植整了整衣袍,面无惧色,从容对曰:“将军且息雷霆之怒,听吾一言。
昔赵括熟读兵书,然纸上谈兵,终致兵败长平,为天下所笑。
吾虽呈谏策,然用印决断,权在将军。
若将军细究其中深意,明辨各职之需,何至有昨夜之失?
且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斥侯固为耳目,然若士卒疲敝,士气低落,纵有斥侯传讯,亦难挽颓势。
吾意,本在恤军抚众,振我军之根本,使全军能齐心效命,未料将军曲解,致此祸端,安能独罪于吾?”
我又没从过军,打过仗,我怎么知道士卒不包含斥侯!
你身为主将,看过谏册之后自己盖的印,怪我咯?
再说了,就算我不调回斥侯,也不见得能打赢。
曹洪闻言,气得须发皆张,跳至案上,厉声道:“汝休得强词夺理!
汝身为监军,当思为军谋利,为战助力,而非以此迂阔之论,误我大事。
汝既引经据典,可曾闻‘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为将者,当有明断之智,审时度势,而非拘泥于这等文字歧义,陷大军于险境。
汝今番作为,仁在何处?勇在何处?严在何处?”
你别跟我在这玩文字游戏,斥侯就是你调走的!
还有,你个整天摆弄诗词歌赋,随军带着美姬的浪荡子,懂什么叫打仗吗!
曹植不慌不忙,据理力争:“将军所言,吾亦深知。
然仁,非独对厮杀之士卒,亦应泽被全军;
勇,不在逞匹夫之勇,而在有果敢之谋,行利军之事;
严,非苛责求全,乃依规行事,使各职各安其位。
吾之谏策,旨在全此数德,将军若能悉心体悟,妥善处置,昨夜之败,或可避矣。
且吾为大王嫡子,受命监军,所图者,乃军之昌盛,国之安稳,岂有故意坏军之心?
望将军明察。”
斥侯是我调走的,但是你主将盖了印,我才调走的,是奉命行事!
至于斥侯和士卒之间名称的误解,这能怪我么?还不是你身为主将不够严谨!
我也读过兵书,你少拿我不知兵说事!
别跟我咋呼,我好歹是你老板亲儿子,我比你在乎国家大事!
曹洪闻言,气得是须发皆张,双眼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择人而燎。
一旁沉默的徐晃,也是个人精,早听出了二人的言外之意,见二人争执不下,抱拳进言曰:
“将军、三公子,二位请暂且息怒,如今蜀军新胜,士气正盛,我军当思补救之策,齐心应对,而非在此争论,互责其咎。
昨夜之失,已不可追,当下应重整旗鼓,严整防务,再图破敌之法方为上策。”
曹将军,那可是大王的嫡子,你跟他吵起来,吃亏啊。
三公子,曹将军可是主将,有兵权的!你跟他吵,以后承世子之位之时,给你添堵可咋办。
此言一出,二曹皆不再言语。
徐晃又道:“为今之计,当收拾残营,再立新寨,操练士卒,恢复士气...”
二曹沉默不言,只等徐晃说完,曹洪命徐晃重新安营扎寨,三人不欢而散。
与此同时,那美姬随侍的仆从怀揣密信,出了大营,径往东去。
荆州,南阳郡。
清晨,关羽率两千弩手驾起木筏,沿着独山向南,搜寻夏侯惇残兵。
南面宛城周仓亦率数千水军,驾走舸向北,一路去夕阳聚寻找关羽,一路四处散开,搜寻曹军。
巳时七刻,有先前派出的斥侯驾舟来报,言宛城西北约莫十里外,有一矮坡上,发现曹军踪迹。
关羽闻讯,即率两千弩手随斥侯指引,向西南行去。
木筏速度稍慢,及关羽率军抵达矮坡左近时,周仓已与夏侯惇残兵战了一场。
水军作战,素以弓弩为先。
这可是一般诸侯玩不起的兵种。
以陆军打造最为昂贵的骑军为例。
战马、甲胄、兵器、粮草,皆非寻常士卒能比。
所谓一骑抵十卒,说的可不只是战斗力。
以供养一名骑兵举例,粮食消耗约为四百三十石每年,寻常步卒二十二石每年,约等于二十倍。
饷钱方面,骑卒大约两万四千钱每年,寻常步卒一千四五百钱每年,约十六七倍。
装备养护方面,骑卒大约六千钱每年,寻常步卒三千三四百钱每年,约近两倍。
总估算,供养一名骑卒大约每年需十万钱,而寻常步卒每年消耗尚不足万。
ps:十万钱如果不算战乱等因素,其购买力相当于三十万华夏币!
这还是赵林改军制之后,大幅提高了军人待遇,才有的差距。
若是以曹魏方面,或是孙吴方面来算,差距只会更大。
但这些看似昂贵的消耗,在水军面前,不值一提。
以周仓率领的水军所驾驶走舸为例。
老版电视剧里的,七点文中所描写的走舸实际比这个小,并非江东的“走舸”。
作为战船中规模最小,最普遍列装的走舸,长约五六丈,宽约二三丈,仅造价便超过四十万钱,相当于四个全甲骑兵的一年花费。
而走舸按关羽麾下水兵的标准,可载十六人。
其中六人主司驾驶、摇橹,六人负责弓弩,四人以特制长柄兵器为防卫。
当然,事实上在水军接战的时候,通常十余人一同射箭,待与敌船接近了,又各持刀枪跳帮作战。
而这里,就是水军最贵的地方了。
箭矢!
要说箭矢,就要先说弓与弩。
一把军用强弓,造价约合五百钱到六百钱,约等于一两千华夏币。
一把军用弩,最便宜也要两千钱以上,几乎是步卒一年半的饷钱。
而箭矢也分弓箭和弩箭。
弓箭略贵一些,因为需要羽毛,约为十钱一支,相当于三十华夏币。
弩箭较为便宜,打造周期也更短,约为九钱一支,相当于二十七华夏币。
以三千水军为例,若只用最便宜的走舸为战船,需要一百八十多艘,抹掉零头就算一百八十艘。
严格按照标准的话,三千水军有一千八百弓弩手。
这样算来,一年只打一次小规模战役,每个弓弩手只发射十支箭,这就是一百八十万钱!
延伸说一下,一百八十艘走舸仅仅是造价就需要七千二百万钱!
这还不算甲胄、弓弩、长兵的造价。
所以说兄弟们,以后谁跟你说江东也只会水战,你就拿出这些数据糊他脸上,告诉他,水军可是比骑兵还高贵的兵种!
后世几个封建王朝闭关锁国,真不是皇帝和大臣都是傻子,是真养不起水军!
虽然是免费平台,但水这么多还是有一奈奈的愧疚,咱言归正传。
当关羽领军赶到时,矮坡上已经插着数千支羽箭,随着夏侯惇逃到矮坡上避水的九百骑,又战死三百有余。
待见得关羽率军赶来,余下六百曹兵皆面露绝望之色。
先前周仓赶来时,夏侯惇尚能率曹军拼死一战,以图坚守到洪水退去。
到那时,地面虽然泥泞,却也不是步卒所能追得上的,自然能够逃脱。
但见到关羽也领军赶来,看着黑水上飘着的近千艘木筏、走舸,以及船上手持弓弩的数千荆州军,夏侯惇彻底失去了逃脱的希望。
绝望蔓延,死志顿生。
夏侯惇自肩甲上扯掉披风,随手撕下一布条,将剑柄与手腕缠绕在一处。
低声谓夏侯霸道:“我兵败于此,非战之罪,乃朝中奸佞泄露军机所致!
我欲死战以报大王厚恩,我死之后,汝可假意投降,将牵招背主泄密之事秘密传回邺城,禀告大王,除此背主之贼,若如此,我虽死无憾矣。”
言罢,不等夏侯霸回应,横剑而立,独眼目光凛凛,视死如归,高声大呼曰:
“吾等大魏将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陷绝境,焉能屈膝而降?
当与敌军决一死战,虽死犹荣也!”
六百骑多是老兵、精锐,或为夏侯惇部曲,闻言皆热血沸腾,齐声应诺,直言:
“愿随将军死战!”
时关羽已在周仓船上,听得曹军叫喊之声,谓左右曰:“真乃忠义之士也。”
周仓深知关羽脾性,闻言而知其意,待曹军列阵于矮坡之上,便高声叫道:
“夏侯惇!尔等已是穷途末路,何不早降!莫非欲以六百将士性命为汝愚忠陪葬耶!”
话音刚落,只听夏侯惇咒骂道:“汝是何人,也配与我搭话!”
周仓闻言也不恼怒,只是退回关羽身旁,拱了拱手。
关羽沉默片刻,挥了挥手。
周仓见状,叫士卒摇船上前,在距离矮坡五十步外停住。
关羽负手而立,于船头高喊:“夏侯惇!汝今兵败失陷,已入绝境。何不效仿曹子孝,弃暗投明!”
夏侯惇闻言大怒,咒骂道:“关羽,红脸贼!汝休要胡言乱语,诓骗于我!
曹子孝虽为汝所擒,安肯背主降贼!汝若战,便尽管来攻!此处只有断头将军,决无...”
话未说完,忽被夏侯霸扯住手臂,附耳言道:“伯父!彼既来相劝,伯父何不诈降,待日后再寻时机走脱便是!”
夏侯惇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夏侯霸。
你无名之辈可以诈降,我夏侯惇谁人不知是曹老板的死忠,我诈降,他红脸贼能信就见鬼了!
再者说,我即便是诈降,以刘大耳和那诸葛军师的算计,早晚变成真降了!
到那时,又有何面目去见孟德!
刚要斥退,却见夏侯霸又附耳言道:“伯父!小侄不过区区军侯,那牵招乃两州都督,只恐大王不信于我。
伯父今日暂且降了,既能保下这许多将士性命,也可在日后寻机去信大王,揭露牵招逆贼!”
言罢,恐说服不了夏侯惇,又道:
“伯父!我兄长久不归营,恐已被荆州军所擒,若伯父今日死战不降,我兄长如何活命啊!
再者,伯父在大王起兵之时便跟随左右,数十年来为大王冲锋陷阵,极为信重,虽为君臣,实则乃兄弟也!
昔日关羽能暂降大王,今日伯父何不效仿之!”
形势危急,夏侯霸有些语无伦次,但其中几点却是叫夏侯惇若有所思。
一来,长子夏侯充下落不明,若果真为荆州军所获,自己在此战死,也就绝了充儿的活路。
父亲尚且战死,且死在仇敌之手,儿子又如何保命?便是想要投降,也会因畏惧世人耻笑而宁死不降。
二来,牵招此人惯会邀名,颇受孟德重用,以夏侯霸之能,恐怕揭露其人叛逆之举,也无法取信于孟德。
若不能将牵招碎尸万段,如何报这五万将士的血海深仇!
三来,自己与孟德本为血脉同族,只因昔日孟德之父过继给大宦官曹腾,因此姓曹。
自孟德起兵,夏侯氏倾尽家产,举族相随,立下无数功劳,今日诈降,即便孟德不知是诈降,也断不会残害夏侯族人。
如此,待日后寻得良机,一纸书信说明诈降,揭露牵招,再死不迟。
何况,若能取信于关羽,未尝不能寻得良机,也来个千里走单骑,重回邺城,手刃牵招狗贼!
夏侯惇沉思良久,终是微微点头,然面上仍露坚毅之色,谓夏侯霸道:
“贤侄所言有理,然吾此番依你所言,暂降关羽,实乃权宜之计,非为苟且偷生!
乃欲忍辱负重,择机为我五万将士报仇是也!”
夏侯霸连忙应道:“伯父英明,小侄深信伯父定能寻得良机,再归大魏,届时牵招逆贼必遭严惩,以慰众将士在天之灵。”
夏侯惇解下缠绕右手的布条,收剑入鞘,整了整衣甲,高声向关羽喊道:
“关羽!吾今陷绝境,实不愿麾下忠义之士枉送性命,汝若能应我三事,吾便率众人降汝,否则,吾等宁死不降,必与你死战不休!”
关羽闻言,感觉瞬间就不好了。
你也约三事?
矮坡约...约三事?
独眼贼!你踏马学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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