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破获盗窃案,张伟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只“铁公鸡”今天总算大方了一回,在“松江饭店”摆了一桌,算是犒劳一大队三天来的辛苦。
一大队的庆功宴永远带着股子特殊的烟火气。老韩举着啤酒瓶嚷嚷着要讲段子,小刘偷偷把卤味塞进证物袋里,滕艳兰靠在吧台边,用牙签戳着水果拼盘里的樱桃,红果汁在白瓷盘上洇出星星点点,像极了现场勘查时的血迹。
“滕队又在出神?”李睿的风衣蹭过她肩膀,指尖夹着两罐冰镇啤酒,“老韩说你当年徒手拆炸弹时都没这么严肃。”
她斜睨他一眼,接过啤酒时故意用指尖划过他手腕:“在想某人跑步时偷懒的糗事。”
“那是为了活跃气氛。”李睿拧开瓶盖,泡沫溅在她手背,“现在活跃气氛的人是老韩——”他朝舞池努嘴,只见老韩正搂着技术科小张跳探戈,皮鞋踩得地板咚咚响,“需要我去救场?”
滕艳兰摇头,樱桃在齿间爆浆,甜得发腥。她望着玻璃倒影里的两人:自己的领口歪了颗纽扣,他的领带给老韩系成了蝴蝶结。“其实挺喜欢这种混乱。”她忽然开口,“比抓贼的时候舒服。”
李睿挑眉,啤酒罐抵着她手背:“喝多了?”
“没。”她转过身,“只是觉得……”目光扫过满屋的同事,小刘正在和法医科小吴比腕力,老韩的探戈变成了广场舞,“这样的混乱,才像活人该有的样子。”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啤酒的凉气混着呼吸的热气:“那要不要试试,更‘活人’的混乱?”
滕艳兰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是自己刚才说话时呵出的水汽。远处不知谁碰倒了椅子,哄笑声里,她听见自己说:“先赢过老韩的广场舞再说。”
李睿笑着直起身子,领带蝴蝶结在灯光下晃成模糊的色块。他指尖划过她腰侧,那里还留着昨夜他掌心的温度:“拭目以待,滕警官。”
舞池里,老韩的《最炫民族风》已经响起。滕艳兰咬碎第二颗樱桃,红色汁液顺着嘴角滑落,李睿忽然伸手替她擦掉,指尖在她唇上短暂停留。周围的喧嚣突然退潮,只剩彼此眼底的微光。
聚会散场时,霓虹灯正将城市切割成斑斓的碎片。滕艳兰走在前面,黑色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皮肤。
李睿跟在身后,身上还带着啤酒的微醺,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晃动的马尾。
“喝了酒就别开车了。”滕艳兰转身时,风衣扫过他的裤脚,“去我家凑合一晚。”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刑警特有的干脆,却在路灯下红了耳尖。李睿挑眉,看着她假装镇定地摸钥匙,指尖在锁孔前停顿两秒——这是她难得的局促。
公寓门合上的瞬间,空气里突然漫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滕艳兰将风衣挂在玄关,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肩带在锁骨下方投出两道细影。李睿移开目光,却瞥见茶几上摊开的案件卷宗,袁子薇的照片被压在最底下,笑容温婉如常。
“要喝水吗?”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响里带着异样的轻颤。李睿走进厨房,看见她正踮脚拿杯子,黑色吊带滑下半边肩膀,脊椎骨在皮肤下微微起伏。他忽然想起解剖台上的标本,却在瞬间被她回头时的目光烫到——那双平时锐利如刀的眼睛,此刻蒙着层雾蒙蒙的水汽。
“其实……”滕艳兰将杯子塞进他手里,却没松开手,“今天听袁子薇说试婚的事,忽然觉得……”她咬住下唇,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我们是不是太循规蹈矩了?”
李睿的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酒精在血管里发酵,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你想怎么试?”
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光。玻璃杯被轻轻推到一边,她的手掌贴上他的胸口,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就像这样……”她的声音发颤,却固执地仰起脸,“试试能不能合得来。”
第一个吻带着生涩的试探。滕艳兰的鼻尖蹭过他的,嘴唇微张时,他闻到她口红里混着的咖啡味——是昨天晚上李睿送她的拿铁。她的手指攥住他的衣服的下摆,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直到李睿反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冰凉的瓷砖墙上。
这个吻不再有试探。李睿的手掌碾过她后腰的脊椎骨,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骤然绷紧又放松的曲线。滕艳兰发出模糊的哼声,双腿微微发软,却在他的舌尖扫过她唇缝时,忽然想起袁子薇说过的“分房睡考验”——此刻她和李睿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张床的距离。
当李睿的唇滑向她的脖颈时,突然扣住她后腰,将她整个人按在冰箱上。制冷机的嗡鸣震得她肩胛骨发麻,而他鼻尖蹭过她耳后碎发:“抱活人需要控制力度。”他拇指碾过她泛红的耳垂,“比如现在——”他忽然咬住那片薄肉厮磨,直到她发出气声,“怕弄碎了,又怕握不住。”
滕艳兰的吊带滑至肘部,肩带在手臂压出两道淡红勒痕。她脸微微一红,“法医也配枪?”
“配。”李睿的气息流淌在她锁骨凹陷,感受着她因战栗而起伏的呼吸,“用来崩碎越界者的幻想。”他忽然抬头,目光扫过她敞开的肩线,喉结滚动着退后半步,“比如现在。”
“装什么正经。”滕艳兰拽住他衬衫前襟,布料撕裂声里露出苍白的锁骨,“你眼睛都红了。”
李睿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腹按在她腕脉上:“哪有,”他声音发哑,“这不过是酒精刺激的反应。”
“法医先生,”滕艳兰抬腿勾住他膝盖,在他瞳孔骤缩时,感受到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指骤然发力——那是克制到极致的颤抖。她忽然笑出声,气息喷在他颈侧:“你的严谨快绷不住了。”
李睿猛地转身,从水池边摸出玻璃杯接冷水。滕艳兰看着他仰头喝水的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巴滴进衬衫领口,在胸骨处洇出深色痕迹。“知道我为什么当法医?”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水流声,“因为尸体不会说谎,活人会。”
“你觉得我在说谎?”滕艳兰逼近半步,后腰抵在他刚才站的位置,冰箱余温还留在皮肤上。
“你在试探。”李睿转身时,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用袁子薇的案子当借口,试探我会不会像那些试婚对象一样失控。”他指尖抬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滕艳兰挑眉,故意用胸部蹭过他手臂。
李睿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身后,玻璃杯“砰”地搁在她耳边。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厘米,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他们觊觎你的身体,而我——”他停顿半秒,喉结擦过她嘴唇,“想得到你的允许。”
这句话让滕艳兰呼吸一滞。她闻到他身上混着的烟味——那是今天在审讯室时,老韩塞给他的烟。此刻这味道混着他的体温,成了最致命的催情剂。
“我允许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现在。”
李睿闭了闭眼,像是在默数心跳。当他再次睁眼时,眸色深如寒潭:“明天早上你会后悔。”
“不会。”
“会。”他指尖划过她唇瓣,“因为我会让你清楚记得,每一次失控的细节。”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滚烫的心跳,“但不是现在。”
滕艳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勾住他脖子,“去哪儿?”
“卧室。”李睿踢开房门,月光在床罩上投下银灰色波纹,“但我会在你睡着后离开。”
“为什么?”滕艳兰拽住他领口,却在触到他皮肤时,感受到细密的汗珠。
李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指腹掠过她发烫的脸颊,“睡吧,滕警官。”
她攥住他手腕不让他走,却在抬头时,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那不是克制,是即将决堤的洪水前最后的冷静。“李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连她都陌生的柔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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