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表上，几根彩色的柱子代表着当今篮球世界最顶级的商业价值。
最右边，是阿迪的当家球星德里克·罗斯，他的签名鞋系列，柱状图的高度停在了4500万美元的刻度上。
旁边，是耐勾自家的几位天王。
凯文·杜兰特的Kd系列，6500万美元。
卡梅隆·安东尼的melo系列，8000万美元。
科比·布莱恩特的Kobe系列，9500万美元。
一根比一根高，彰显着耐勾在篮球领域的绝对统治力。
帕尔默的嘴角刚刚浮现出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但下一秒，这丝微笑就僵硬在了脸上。
因为在科比的柱状图旁边，赫然耸立着一根代表着“喆”系列的、颜色陌生的红色柱子。
它的高度，不仅轻松碾压了杜兰特和安东尼，甚至将科比的柱状图都远远甩在身后，几乎是后者的五倍之多！
它的尖端，直逼5亿美元的刻度线！
马克·帕尔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呼吸骤然一窒。
这怎么可能？！
一个华国品牌，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秀，第一代签名鞋……就达到了这个销量？这几乎颠覆了他从业数十年来建立的所有商业认知！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前一秒他还在心里嘲笑对方基数低，后一秒，这份数据就告诉他，单凭这一款鞋，吕喆就已经超越了除了勒布朗之外，他旗下所有篮球巨星的总和！
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种混杂着震惊、嫉妒、愤怒和酸楚的复杂情绪，在他胸中剧烈翻腾。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苦耕耘了几十年的帝国，突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蛮人，一锤子砸开了城门。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向左移动，寻找最后一丝安慰。
还好……
最左边，代表勒布朗·詹姆斯系列的金色柱子，依然是最高的。
5.5亿美元。
它就像是耐勾帝国的定海神针，以大约10%的优势，勉强压住了那根刺眼的红色。
帕尔默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还好，第一还是我们的……”
但他的念头还没转完，大卫·詹森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落下的第二只靴子，将他刚刚筑起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碎。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份数据中，勒布朗、科比等球星的销量，是2012年全年的统计。而‘喆一代’……”
大卫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故意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楚接下来的话。
“……于2012年夏天发布，满打满算，销售周期只有半年。”
轰！
马克·帕尔默的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
半年？！
他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年……5亿美元？！
这个数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中回响，那意味着如果按全年计算，这个系列的年销售额将达到恐怖的10亿美元！将勒布朗都远远甩在身后！
这太离谱了！这已经不是商业奇迹，这是商业神话！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高管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而从销售地域分布来看……”
大卫仿佛没有察觉到会议室里的气氛，按下了最后一页ppt。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世界地图，华国和北美被标上了鲜艳的颜色。
“我们最初也以为，‘喆’系列的销量主要由庞大的华国市场贡献。但GKI的追踪报告显示，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其全球销量中，华国区域占比约为48%，而北美市场……占比为52%。”
“其中，首发地洛杉矶，是全球销量最高的单一城市。”
马克·帕尔默再也坐不住了。
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
如果说之前的震惊，还带着一丝对竞争对手崛起的“不爽”和“酸楚”。
那么此刻，剩下的只有冰冷刺骨的恐惧和……无尽的悔恨。
北美市场！
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最引以为傲的本土市场！这个来自华国的品牌，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攻陷了城池！
这个年轻人……这个叫吕喆的年轻人……他的商业影响力已经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这一刻，马克·帕尔默终于彻底、清晰、痛苦地认识到，耐勾错过的，根本不是一个潜力新星。
他们错过的是一个可以定义时代的商业巨兽。
他们错过的是一次足以改变整个行业格局的、百年难遇的机会。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然后被灌满了冰冷的冬雨。
彻底凉透了。
然而，大卫·詹森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成了刺向耐勾帝国心脏的最后一刀。
“最后，是GKI报告中的定价与销量分析。”
屏幕上，那张令人心悸的柱状图再次出现，但在每个柱子的顶端，都额外标注了一个数字——该系列主打款的发售价格。
勒布朗系列：180美元。
科比系列：160美元。
杜兰特系列：135美元。
……
而那根刺眼的红色柱子，代表“喆”系列的顶端，赫然写着一个数字：
88美元。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如果说刚才的销售额对比是让马克·帕尔默心口中了一记重锤，那这个价格的出现，就等于告诉他，那记重锤是用浓缩铀做的。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一个冰冷到让他不寒而栗的计算，自动在他脑中完成。
88美元……
这意味着，“喆一代”的单价，连勒布朗系列的一半都不到！
而它的销售额，却已经追到了勒布朗的90%以上。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销量，在卖出的鞋子总数量上，“喆”系列根本不是什么第二名！
它是当之无愧的、碾压式的全球第一！
它的销量，几乎是勒布朗系列的两倍！
这个结论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马克·帕尔默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商业逻辑，自己对这个市场的一切认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碾成了齑粉。
但大卫·詹森的“行刑”还没有结束。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ppt。
这一页上，没有图表，没有数据，只有几行简单的文字，和三张并列的照片。
左边是李小龙，中间是成龙，右边，是吕喆。
“GKI报告的结语是：‘我们必须认识到，吕喆现象已经超越了篮球本身。他正在成为一个继李小龙、成龙之后，源自东方，并被全球年轻人所接受的全新文化符号。他的影响力，正在定义一种新的潮流。’”
话音落下，汇报结束。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
马克·帕尔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坐在那里，身形挺拔，眼神平静，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汇报。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
“谢谢你，大卫。一份……很有洞察力的报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神情各异的高管们。
“好了，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关于我们第一季度的……”
他强装镇定，试图将会议的节奏拉回到自己熟悉的轨道上。
没有人敢打断他，所有人都配合着他，假装一切正常。
……
会议间隙，例行的休息时间。
马克·帕尔默像往常一样，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那是一只他用了多年的黑色陶瓷杯，杯壁的温度和重量，他熟悉得就像自己的指纹。
他想喝口咖啡，让那股苦涩而滚烫的液体，帮自己驱散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然而，就在他将杯子送到嘴边时，一阵细微而清晰的“咔哒”声，突兀地响起。
是杯子在和杯托轻轻碰撞。
他愣住了。
他低头看去，看到了自己握着杯子和杯托的两只手。
那曾经签下过无数份价值数十亿美元合同的手，那足以搅动全球市场风云的手……
此刻，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一层薄薄的冷汗，布满了他的手心，让他感觉滑腻，几乎握不住那只熟悉的杯子。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盯着杯中那团深不见底的黑色液体，液体表面因为他双手的颤抖而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一个深邃的漩涡，要将他的灵魂也吸进去。
刚才在会议上强行压制下去的所有情绪——震惊、愤怒、悔恨、恐惧——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
会议室里其他高管的低声交谈，窗外的阳光，都仿佛离他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中这杯摇晃的咖啡，和脑海中那一个不断盘旋的问题。
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不。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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